第2章 大公子季长生
大雪下了一整夜，寒风瑟瑟，整个临安城似乎都还在沉睡之中。
“吁！”一辆马车停在了大将军府邸门口，车夫撩开帘子，对着车内道，“大公子，到家了！”
季长生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探出半个脑袋，四周一片雪白，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门口的府兵，见季长生回来赶紧抱拳行了一礼，推开了府门。
大管家李大狗正指挥着一群奴仆们做晨间清扫，见季长生进来眼睛顿时一亮：“大公子，您可回来啦！你是不知道，昨儿个大将军一回府，就朝大公主发了好大的火！”
“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有许久没去找小娘的麻烦了吗，昨晚怎就？”季长生皱眉，他爹不喜欢萧玉，这他是知道的。
“还不是因为霍将军……”李大狗附耳在季长生耳边嘀咕了几句。
“父亲的话说得很难听吗？”
“太难听了，小的听着都有些过意不去，长公主表面上看着风轻云淡，但心里也一定难受极了！”
季长生心里顿时有些自责，若是他能早些想到李元候会因霍将军封赏一事迁怒萧玉，昨儿个他就跟着李元候一起回府了。
“大公子，我看你还是得空劝劝大将军，长公主毕竟是皇亲国戚，若是传到陛下和朝臣的耳朵里，恐怕会有损大将军的威信！”李大狗不愧是从小就跟着李元候的仆从，忠心忠到了骨子里。
“好了，我知道了，我小娘呢，起了没？
李大狗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这小的怎知道啊，小的也不敢到长公主眼前瞎晃悠啊。”
季长生本想先回自己屋睡上一觉，昨天夜里先是被昭阳公主拉住玩了许久，后面又陪着皇帝陛下下了一整晚的棋，实在是太困了。
但从李大狗口中得知昨晚萧玉受了气，他便打算先不回自己屋了，先去东院一趟探探萧玉的情况。
刚一进院子，正瞅见小桃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季长生放轻了脚步悄悄靠近，突然哇地一声。
“呀！”小桃被吓了一个激灵，见是季长生起身就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大公子你可吓死我了！”
“小桃姐，你刚在想些什么呢，想得那么出神，我都走到你跟前了，你都没有发觉！”
小桃红唇轻咬，摇了摇头，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听说老爷子昨晚跟小娘发脾气来着，怎么样，小娘没事吧？”季长生朝屋内望了望小声道。
小桃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低声道：“公子，别问了，待会儿见了公主，也别提这茬儿。”
季长生眉头皱得厉害，看来这回萧玉被伤得不轻：“小桃姐你放心，我不提就是，那我先进屋了。”
“大公子，看在自从长公主嫁过府来，一直都待你不错的份上，你就好好哄哄她，逗逗她开心。”小桃抬头看着季长生，眼中似乎带着哀求。
季长生道：“这整个大将军府，除了你，也就我最疼小娘了，放心小桃姐，我一定会哄得小娘开心。”
他推门进去，屋内一股檀香的味道，很是好闻。
屋里没有掌灯，有点暗，季长生穿过珠帘，绕过屏风缓步到了里间，萧玉正背对着他躺在白玉床上。
季长生将自己拔了个干净，掀开被窝钻了进去，从身后搂住萧玉的腰：“小娘，外头的雪好大，可冻死我了，还是你这被窝里暖和。”
萧玉刚嫁过来时，季长生不过才十一岁，经常往东院里跑，也时常在她屋头留宿，萧玉自己没有孩子，也就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儿子看待。
萧玉眼都懒得睁开，语气轻缓道：“身上跟个冰块似的，也不知道用热水先温温身子。”
季长生搂着她腰的手慢慢收紧：“小娘，有你给我暖，可比热水要管用多了。”
萧玉轻哼一声，不想搭理他。
季长生软声道：“小娘，今儿个我陪你上街逛逛，看看雪景，上戏园子听听小曲儿，再给你裁几件衣裳，挑些珠宝首饰，怎么样？”
萧玉睁开眼翻了翻身子，将季长生的手压在腰下，看着他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这整个府内，就属你花花肠子最多！”
季长生见萧玉露了笑，心里一喜，也跟着轻笑道：“我这花花肠子，还不是专门为了哄我亲爱的小娘开心。”
萧玉瘪瘪嘴：“你小娘多了去了，三小娘、四小娘、五小娘，你怎么不去哄哄她们开心呢？”
“她们自然也是要哄的，不过，她们哪里能比得过我最最最亲爱的长公主殿下呢，先把你给哄开心了，再去哄她们也不迟。”
萧玉心里顿时一暖，嘴上噗呲笑出声来，觉得这些年没白疼这个家伙。
季长生打了个哈欠，说道：“小娘，先让我睡上一会儿昨儿个一夜没阖眼，困死我了。”
说完便一只手环住萧玉的脖子，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转眼就进入了梦乡。
小桃端着脸盆走了进来，见季长生正搂着萧玉睡得正香，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公主，你就惯着他吧，把他惯得无法无天。”
萧玉不理会她的调侃，轻声道：“让灶房多备几个大公子爱吃的菜，两个时辰后送来，昨儿一夜没阖眼，让他先多睡上会儿。”
说完，萧玉轻轻将季长生的手从脖子上拿开，起身为他盖好了被子下床开始洗漱。
“公主，听说，昭阳公主很喜欢大公子，陛下也有意招大公子为驸马。”
萧玉眼皮一跳：“招驸马？和昭阳？”
小桃点点头：“是啊公主，奴婢刚才去灶房打热水，听到府里好多下人都在议论这件事呢。”
萧玉擦干净脸，望一眼床上睡得正香的季长生，心道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这臭小子就长大了，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
小桃看她脸色似乎有些惆怅，壮着胆子问道：“公主，你是不高兴了吗？只要你亲口跟大公子说，我想大公子是不会娶昭阳公主的。”
萧玉脸色一变，有些不高兴了：“我儿子要做驸马了，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小桃，这话可不兴再说了！”
见萧玉有些生气，小桃立刻低头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萧玉走到她近前，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叮嘱道：“你我如今处境，说话做事必须时时小心才是，小心隔墙有耳，切不可口无遮拦，免得引火烧身，知晓了么？”
小桃点点头：“公主，小桃知错了，以后再不乱说话了。”
说完，小桃福了福身行了一礼，端着脸盆出了房间。
萧玉神情有些莫名，坐在床沿伸手手摸了摸季长生俊俏的脸，心中叹了口气，声音轻轻道：“皇弟为了笼络你们李家，还真是下了血本啊，先是献出了最亲的姐姐，如今就连就疼爱的独女，也要贡献给你们李家，这也许，就是身为公主的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