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1
“你知道后来她还做过多少逆天的事吗？你知道她还做过多少比这更逆天的事吗？”说到这儿，莫顿笑笑，“她后来甚至直接在战场上两军对垒的时候让双方的统率当面竞价，只要对面出价更高，她就当场倒戈。你见过这样的雇佣军吗？”
靳海城的视线早早瞥见莫顿身后一个正在靠近这边的身影，不过他并未打断莫顿，依然听得津津有味，在听完最后这个三言两语就讲完的故事后，他依然露出了震惊意外的神情，只是这一次似乎还带上了点玩味。
莫顿的声音落下后，嘴角再度提起嘲讽的笑意时，身忽然飘出个声音：“现在不是见过了？”
莫顿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如同瞬移般往旁边挪了一步并转过身，虽然看起来只是普通的站姿，但其实已经进入临近备战的警觉状态，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炸毛般地警惕着面前这个女人。除了一直站在他面前的靳海城外，大厅里的其他人大约都不会注意到他的这点“小动作”。
只有靳海城又一次惊讶地瞪大双眼——虽然只是个小动作，但这反应力和速度着实惊人，如果不是速度特化型的，那么恐怕就是跟步寻一样的反应力特化型。
莫顿紧紧盯着步寻，他压着声音开口时，明显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感觉：“悄无声息地靠近别人背后，‘毒蝎’，你就非得把你这种不良习惯带到任何地方吗？”
步寻笑着说道：“这不是不忍心破坏你为靳将军讲故事特地营造的氛围嘛，顺便也让你多点沉浸感。”
莫顿眯起眸子咬牙切齿地说了句：“你有病吧……”
步寻却貌似当做没听见这一句，还笑着说道：“不过莫顿队长，啊，不对，现在不是队长了，是‘长官’，莫顿长官你还真喜欢我那些故事呢，总是逢人就要讲一讲。我能‘声名远扬’，并有如今的‘威名’，可多少都有你莫顿长官一份功劳呢！我可得好好感谢你！”
莫顿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你自己做过的事害怕别人说吗？”
步寻却一脸轻松地笑着说道：“我什么时候怕人说了？我不是在感谢你帮我大力宣传吗？”
这话反而让莫顿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一脸费解地低声说道：“做出那些逆天事竟然还能摆出一副这么坦然的样子，你果然没有任何道德和节操可言吗？”
步寻挑起眉毛：“唔，合着我让不让你说都不行是吗？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可真有意思。”但这一次步寻赶在莫顿又要开口之前又说道：“哎，不过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毕竟大家之前都是雇佣军，眼看着我都已经爬到了少将的位置，而你明明比我来得早，可混到现在竟然还只是个少校，啧啧，实在是太可怜了……”
“你——”莫顿瞬间露出几乎要吃人的眼神，但很快又变为讽刺蔑视的轻笑，“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手段，你不就是靠着巴结讨好那位大小姐才能一直往上爬吗？”
步寻点头道：“嗯，没错，的确如此。不过，首先，能搞到这种机会也是一种本事；搞到这种机会并把握住成功爬上去，又是另一种本事。莫顿长官你居然这么久都没能搞到这种机会呢。”
步寻的脸上故意挂着嘲讽的笑意，莫顿也果然耐不住讥讽，眼中满是怒意，他瞪着步寻，咬牙切齿地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借着女人身份的便利接近大小姐……”
步寻又点点头：“嗯，没错，是这样，女人就是更容易相信女人，人性天然如此，我只是自然地利用了我的这点‘天然优势’而已，嘶，不过貌似男人并不会更容易相信男人呢，女人就更不会轻易相信男人了，就算是个omega。如果莫顿长官你实在是看不惯这点，那不如，你去做个变性手术？到时候你就也能肆无忌惮地利用性别优势了，而你与我之间就不会再存在任何不平等因素了，你就能和我‘公平竞争’了，就不用再不服气了，你看怎么样？”
莫顿喘了几口怒气，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眼看着莫顿走远，步寻脸上的笑意也并未褪去，她转过头问靳海城：“怎么样，靳将军，刚才的故事还精彩吗？”
靳海城抱着肩，目光略带玩味地打量着步寻：“所以他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步寻却皱起眉头，摊开双手露出了个略显无奈地笑：“我怎么知道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靳海城很意外地挑起眉毛：“那你刚才还能用那么理直气壮的态度对待他？”
步寻笑笑：“不过是正常的对话技巧罢了，啊，这会儿我说的是专门应对雇佣兵的对话技巧。总结来说也很简单，只要尽量表现得强势且厚脸皮就行了，面对这种人，绝对不能流露出一分的弱势，否则就会立即被他们钻空子、蹬鼻子上脸。”
靳海城不禁翘起一边嘴角：“可你不也是雇佣兵？”
“嗯，没错，所以对付我也要用相同的技巧。”
靳海城不禁笑了笑。视线落在远处依然在排队的人群，他不禁问了句：“核实身份非得这么细致吗
？”
步寻却抬手示意靳海城跟上，靳海城也没多问，直接跟着步寻走向大厅深处。抵达走廊尽头转了个弯，竟然是另一个通道，同样也有身着政府部门制服的人在等待着核实身份，但这一次步寻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也没有任何身份核实的步骤，便直接带着靳海城穿过了通道，顺利进入了另一侧豁然开朗的广场中。
靳海城不禁有些困惑地皱起眉头：“这是……”
“这么一点特权，我还是有的，带着我的朋友稍微分享一点我的特权怎么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靳海城不禁愣住，险些就直接脱口而出一句：你居然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事啊……
但“特权”都已经享受完了，反过来对步寻说这种话，多少显得自己有些又当又立，可算了吧。再说，也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倒是节省了不少时间，这种“特权”倒也算不了什么。
步寻倒是懒得跟靳海城解释，其实是因为他没有先去“挂号”，所以才一直没有被叫到。
靳海城忍不住又问道：“难道你就不好奇莫顿刚才都跟我说了什么吗？”
“好奇，不过，倒也没有那么好奇，反正他不可能说我什么好话。我自己名声什么样我知道，我自己都干过些什么我心里也有数。我和那个人没有过任何交集，以他对我的了解，能对你说的事也就那么几件，哼，不过是再添油加醋掺入一些他个人的主观看法罢了。”
眼看着她是这幅态度，靳海城心中不禁有些困惑，却也觉得很理所当然。他轻哼了下：“呵，你倒是坦然。”
步寻笑笑：“不坦然又能如何呢？一个人是没法甩掉过往的。”
看似不经意间的话语，却如同石子丢在靳海城的心中，激起层层波澜。只是他依然习惯性地很好地掩饰着，并没有让那些波澜泛到脸上。
这个日子的第一步大事，便是开会，因此两个人也没在风景宜人的广场里逗留太久，很快便前往会场。进入会场后，每个人都会被场内的行政人员专门引到座位上就座。
上次没进入这边的大会堂里，靳海城倒是不知道竟然还有这种有上千坐席的大型会堂。可即便这场地看起来已经相当宽广，却依然不可能让所有军人士兵全部进入，依然是经过筛选的人才能进来，职位地位高的便坐的往前些，普通士兵当然都坐在最后。而靳海城和步寻当然也不可能坐在同一区域中。
今天的会场显然是专门为靳海城这种身份尴尬的“人质将军”划出了专门的区域，这些人倒也未必都是靳海城这样的，但无一例外也都是各自原区中颇有声名、建立过功绩的将士，他们全部都是以“人质”身份来到总区，之后便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有人选择进入正规军，暂时为总区军队供职效力；有人选择当个干脆当个全职保镖，陪护在“主要人质”身边，就像蓝心洁那样；只有少数人做出了和靳海城一样的选择，加入了派遣军，整天到处“打杂”。大家各有各的尴尬法，但一群尴尬的人聚集在一起，便也不觉得尴尬了。
靳海城看着坐在另一边的步寻，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倒也不是很远，至少还能看清彼此。看她的座次，倒是能清晰直观地感受到如今她在总区中已经可算得上是一位举足轻重的高级军官将领，只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她跟身边的其他军人格格不入。
这会议果然跟预料中的一样冗长且无聊，走的也基本都是差不多的流程：领导讲话，歌功颂德，总结训话……当然也少不了表彰嘉奖这环节。
“整合行动”的成功自然是这次会议的重中之重，而罗列和他这次率领的将领们也成了这一次行动中的功臣们，一同登台列队接受表彰嘉奖，步寻也位列其中。虽然罗列毫不意外的依旧领了最大的功、接受了最高的赞誉和嘉奖，但靳海城也注意到，步寻就站在罗列身后，按照位次来说，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示步寻是本次行动中实际上贡献最大的功臣。
这不禁令靳海城倍感意外，尽管步寻在这次行动中必定出力不少，但表面上的功绩全部都盖上了罗列的名字，而她能得到总区军政部承认的功绩又能有多少呢？步寻能站在这个位置，恐怕少不了罗薇的出力。
靳海城不禁瞬间想到一个问题：那么，罗薇知道步寻的那些过往吗？那些离谱的故事，她听过吗？
“嗯？你说有关小寻的那些传言？”罗薇貌似不怎么在意地笑了笑，“听过啊，听过不少呢，还听过很多个版本。不知道靳将军是从谁那儿听到的？又听到了些什么故事？”
这次单独闲聊的机会，来自于罗薇的邀请。午餐在上一次的宴会厅中，但自助餐在晚上，中午是正式的宴会餐，依然相当丰盛。而罗薇不喜欢凑这种热闹，而是在靠近花园的一间休息室里准备了单独的餐食。至于她为什么单独邀请了靳海城，靳海城只能理解为极有可能是因为步寻。
机会难得，靳海城略显迫不及待地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而罗薇也并不避讳，直接跟靳海城就着步寻的话题聊了起来。
“嗯~让我猜猜，是不是‘毒蝎杀雇主’、‘毒蝎反叛雇主’还有‘临阵倒戈’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