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偿目
其实白子泽在走进档案馆的一瞬间，就感受到了这儿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这儿是被人看着的。被人用自己的灵，罩住式的看着。
所以他必然已经暴露了。
退？不退？
他花了一秒钟选择，最终选择了继续。
他在赌。这不是“知觉”，这是他对这个隐秘在众多光辉的执行部背后，默默在档案馆一守十年的老人的判断。
他赌这个人不会阻止他了解他想要的信息。
他的路线明确，直接是通向记录历史上的重大行动的那一间。
而同样明确的，是的确在他进来的第一刻，邵邱就已经知道了。
这次真正超出他预料的，是卡蒂丝维奇在这儿。
“不再坐会？”卡蒂丝维奇对一副要起身样子的邵邱说。
“有新客人来了，怎么能不去迎接一下？”邵邱淡淡地说，人却是又坐了回去。
“有趣。”卡蒂丝维奇点点头，“这个人怎么会现在过来？”
“殿下一边说着有趣，一边连瓜子都抓上了，这是只打算远观吗？”
卡蒂丝维奇看了窗外一眼，慢慢笑起来。“可不是。远观更有意思。随他去吧。”
白子泽不知道这边发生的对话。
他在查找着卷宗。
很多东西可以用灵力记录，但同时，很多东西却是用纸张记录更可靠。
2008，2009，2010。
到了，2011年。
分类……死亡人数超过五十人……
时间……六月……
行动人……单一行动人……
夏夜除了虫吟蛙鸣，还有远处天际的雷声，炸开轰隆隆的一片。
白子泽在惊雷中通体生寒。
真的，居然是真的。
952特管局有记录，那么……竟然真的是……“官方”策划的行动……
“偿目”计划
具体内容：抹杀背叛《世界灵魄协议》的叶理方、叶枚及其同系、同党共计五十二人。接手相关涉事携带者的监管，共计三百八十二人。负责相关涉事普通人的思想清理，共计三百二十六人。
执行人：星使。
“走了。”卡蒂丝维奇侧头听了一下，道。其实不是听，是以听觉为基础的灵力感知。
“嗯。”邵邱回道。“真有意思，这个白子泽，连你也对他关注？”
卡蒂丝维奇摇了摇头：“我和其他人的原因不太一样。”
“哦。”邵邱没有多问，着手泡第二壶。
良久，他说：“挺好的。多看看吧，不管是好的坏的，多看看，走走。”
卡蒂丝维奇浅浅地笑了，这次是真的，她的脸映着茶室中柔和的灯光，像是上好的瓷器，精致，又易碎。
萧溯呢，现在有点气晕乎了。
对面这几个还不知道彼此间牵扯了一些什么复杂的因果联系，萧溯却知晓，这其中的因果，在未来，会成长为如何可怕的力量。
卡蒂丝维奇，疯起来没人管得住。她屠了叶家满门，真的是为了和协会的交易吗？协会不知道的事情，她却是知道的，但她还是去了。她是杀了人，但是，那些被杀的……
叶家的诅咒在卡蒂丝维奇身上。她在杀人的时候，偏生选择了去担那人的罪。
白子泽，下定决心去查到底叶家的事，甚至决心为叶家报仇。
所以呢，他要杀掉卡蒂丝维奇吗？
今天晚上卡蒂丝维奇阻止了邵邱去拦白子泽，是把自己的名字送到了白子泽手里。
而她这么做的原因……东海的乱流，卡蒂丝维奇的怀疑，怕是已经落实了。
邵邱呢？他伸手进了他不应该伸手的领域。
若是想要护着人类，便不应当和卡蒂丝维奇走这么近的。
若是想要当一回过客，便不能有太深的羁绊。
萧溯远远看过他，原本享天地灵气的灵物，却已经有了油尽灯枯之势。
萧溯抬手想摘下耳机，抬到一半又放下了手。
她又何苦为这些人担心？
邵邱？再怎么快死了估计也在自己这具身体之后。
卡蒂丝维奇？她有那个拼死护着的吊坠，只要那坠子还在，她就不会放弃的，即使业障缠身，即使万劫不复，也不会放弃的。
白子泽？就凭他现在动不了卡蒂丝维奇，卡蒂丝维奇也不可能会动他，况且他早就自己摸爬滚打了一圈，虽然在自己这儿的评分还是负数，但待何阵已除，无人能真正威胁到他。
不要听，不要看，不要插手。
萧溯想起了这句话。
曾经她对卡蒂丝维奇说的，现在她送给自己。
萧溯，要记住啊。
为了……能停留更久一点。
“13号台风将于8日夜间登陆，市防指已启动台风i级响应，请广大市民做好安全防范。尽量避免出门。”
类似的消息在几天内被反复播放。
强风即将来袭，却是来自西北内陆的风。
“三号行动小组，都就位了吧？”
“十二台风系检测捕获仪均已就位。”
“好，四号、五号、六号行动小组，先前模拟的都没忘吧？”
“没有！”
“行了，那按模拟的去吧，散布到城区的指定地点，等待进一步传讯。”
“七号……”
萧溯这次没有入编。一个是她上次过于……离谱，一个是她有意无意躲了一下。
这次还是自由行动吧。
风灵带来的暴动不仅仅是吹吹风，是整个空气能量的不稳定。想必952一定是不希望看到居民出门就被空气爆炸掀翻这种情况的出现，所以这次出场的规模比水灵那次还大一些。
也是因为预警提前，有时间抽调一些在全国各地跑任务的专员回来。
白子泽在六号小组。全城的网里不起眼的一个。
萧溯这几天都没和白子泽联系，她暂时有点不想理他。
只不过……还是要盯着。
大概还有半天聚灵，过来大概还要半天。也就是明天中午。萧溯算着。
“嗯？澜，有情况？”突然听到水灵叫她，萧溯诧异。
“老板，北边有点不对。我好像，看到上次那个尾火虎了。”
萧溯微微挑眉：“虚渊的人？有多少？”
“20。哦，他们现在分开行动了，两个队，其中一个的领头是那个‘尾火虎’，另一队是……哎，叶家人？”
“叶展颜？”只能是叶展颜，“叶展颜那队往哪走了？”
“他们留在原地。还在北边。另一队倒是往市中心来了。”
“澜，你回来吧。不要靠近叶展颜那边了，帮我盯一下另一队。叶展颜那边，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