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长安往事
长安城中,一个唤做宋朗的英俊富家子这天且在无棱街上古玩店内搜寻奇珍异宝和璧隋珠,寻了半天没甚喜欢抬脚正欲踏出店门,兜头走来一个丰神俊秀挺拔如松的玉面少年,那少年长着一张沐浴月光的脸,清辉滴落鼻尖朗月斜照山顶,银光洒遍青丝清风吹起树影,山不动,风动;月不动,影动;皓月当空山风树影皆不动,晴空朗日眼底波澜少年心动。两少年四目相对顿时金光激射人影迷蒙头脑打着旋发晕,宋朗强忍住脑底狂风大作翻个底朝天也扶不住的眩晕定睛细看,对面少年也如他一样,两个人定定的望着对方好似要瞧出深湖中诡异的黑影到底为何物,这位公子倒像是见过的。
走的已远些,宋朗忍不住回头发现那玉面少年也正回头看着自己。他以扇掩面转过身子遮掩窘态,心中却早已雷鸣电闪轰隆不停,这少年真是惊人的好看。
已过很多时日,宋朗心中遗憾稍稍平复,那个玉面少年又出现了。他正躺在床上一遍一遍描摹两人相见时的情形,忽听房梁瓦片层叠惊动几粒砂砾掉在脸上,拔刀坐起睡意弥散之际,一道叫声传来。
“哥哥。”
一个白影倏忽间从瓦片空隙下至宋朗房中。不消细看你道是谁,正是那日一步三回顾再顾人已无的玉面少年,宋朗心下欢喜收起弯刀。
少年正欲推辞,唇已被堵住,他的力气像是天生比不过宋朗,红色迅速弥漫。
······
两个人很久才放开彼此。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
“哥哥为人京城中随便打听便知。”
欢爱过后,两人心事不再遮掩向着月光和盘托出。
“你叫什么名字?”宋朗问。
“冷月。”
“你留下来吗?”
“你要我留吗?”冷月反问。
宋朗拔下一根发丝与冷月的发丝结在一起,“这发丝是今夜的明证。”
“这里已经有你。”冷月指向自己的心。
“只有这里有吗?”宋朗坏笑,转将冷月抱在自己身上。
“你坏。”
白日宋朗起来时候,冷月已经不见了。他四下寻找不得心下猜测冷月大抵只在晚上找他,按下万般情意只如平常做那读书上进之事。但冷月却一直没来,等他来时候宋朗已经成亲。
只道是有情郎别也不见,他人夫见而不得。
宋朗一天都在花团锦簇中前扑后拥作揖敬酒,全没有自己独处的时候。他上茅房小解,一个白影从上面倏忽下来,成亲的欢喜从宋朗脸上消失大半,他唤那人名字。
“冷月。”
“你成亲了。”冷月面无表情,房梁后的月光暗些。
完事后宋朗本要进入洞房,冷月站在眼前,他开口要对他说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喜房烛光熄灭,宋朗想起来自己房中已有人了。
“你还像上次一样一声不坑的走吗?”宋朗说。
“我想留在你身边。”
月光熠熠比往日亮些,清辉洒在两人身体上,汗珠还没有消失,两相辉映下两具胴体散发出生机勃勃充满野趣的光。
自此,冷月在宋朗家中住下,不曾离开。宋朗一直未圆房。
风声传入新娘耳中竟无多大动静,她只是反问是吗,便按下不表一如往常动作。
冷月在房中等候宋朗到来,有人敲门应声开了,正是宋朗。
冷月开门,但是一脸愁容。
“我有你的孩子了。”
“是成亲那夜。”冷月接口说道。
“你想留吗?”宋朗说。
“亲我就告诉你。”宋朗笑出声,咬住冷月的耳朵。
今夜的好戏敲锣打鼓上场了。
道士手执宝剑向空中比划两道,一道银光空中闪过顷刻消失,黄符贴在银光乍现的地方,只显出一道阴影。
新娘上前问道,“曲风道士,刚才景象是哪般?”
道士收起宝剑,“你且去也,早做打算。”
新娘从娘家回来,便叫小厮找来宋朗细说和离一事。
白日去过,皆说睡下,晚间用毕了饭,宋朗应声来至房中,果然未睡。
“还未睡。”
“在等你。”新娘抬头望宋朗,这是她的夫婿。
“和离一事你作何打算?”宋朗不看她。
自知有负于人,他来时银票和住宅已备妥当,事情办成便赠与对方。
“交杯酒喝不成,散场酒总也喝的吧。”新娘抬起酒杯,作势敬他。
宋朗一仰而尽。
醒来时已青天白日。
宋朗躺在床上,赤色鸳鸯戏水肚兜斜在被子上,身边人□□。
他仔细回想,越想头越胀痛像有锤子敲打,他想不出自己怎会上了别人的床。
不顾床上睡着的人,他掀开被子一滩红色醒目印在单子上,仔细看时他腿根竟也有丝丝血的景象。怎么会。
宋朗想起冷月,裹住被子往他房中跑。
新娘从床上下来,拿起肚兜系上带子,眼光扫到桌底白色的纸袋,轻轻的笑了。
“你且去也,早做打算。”一个白色的纸袋递过她手中。
娘家郎中看过,其有附子、肉桂、牛鞭、狗鞭、鹿茸、晚蚕蛾、九香虫,是壮阳的□□。
母亲送她一剂迷药教她参入饭中,□□参入酒中,宋朗被迷得失去意识身下却鼓鼓囊囊,她坐下自己来。
“你不问我怎么会有你的孩子?”
宋朗不说话只是抱着冷月。
见他不答,冷月又问,“你不问我怎么会有孩子?”
“从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与众不同。”
宋朗俯身咬他的嘴唇安抚他的身体,缠绵许久后问道,“今日不行吗?”
“孩子出生前都不行。”
“那别生了。”宋朗抬手摸摸冷月的肚子,里面的小东西害的他要勒紧裤子。冷月打他,“你自己惹的祸。”
“我怎知你会生孩子。”
冷月勾住宋朗的肩膀,“我会生孩子,还会偷你的心。”他朝他的嘴上亲了一口。
“我能给你生孩子是因为我是月人族而不是人族,我的祖先本是浮游在人间的一团浊气,吸食月亮精气化作人形命名为月人族,族人无论男女皆得生育,只是本族不得通婚更不得擅自诞下子孙,须与人族结合后才可商议子孙一事。若是月人族的男子与人族女子,月人族的女子与人族的男子结合,生育一事便交那日的月光,月光强盛则月人族生育月光虚弱则人族生育。像你我这般情况,无论月光强盛与否,因为人族男子不能生育所以生育的事情只得交给我来做。月人族孕育子孙期间法力尽数散去,待生下孩子以后法力便数倍增长,所以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
宋朗心中疑惑,“那要是月人族的女子与人族女子结合,谁生孩子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冷月被问住。“第一次欢爱后,我便去了族长那里,对他说我找到了喜欢的人,想要和他繁衍后代。族长听了我们的事,向月光占卜了好几天然后才告诉我可以生,但必须由我生,而且你在我怀孩子期间不能和其他任何一个人结合,否则······”
“否则什么?”
“你也得死。”
宋朗打开房门,如果我和别人结合你会死吗?那夜两人说的话在心头萦绕,冷月早已不见踪影。
你在哪儿?宋朗额头渗出汗水,他的冷月躲起来了,房子天旋地转,他心中绞痛吐出几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宋朗死了,冷月却没有。
他凭月光感知到道士施法让新娘看到两人谈话的事情,也知道新娘不是善类,但他的法力被封印无法作为,所以回到族长那里寻求办法,等他回来时宋朗已死三天。见到的只有他的棺材。
人死不能复生,孩子生下来后冷月的法力便恢复了。他去找新娘复仇的时候新娘正在产子,这个孩子是宋家唯一的希望,光耀门楣的重担落在他的身上。
窗外一阵风,吹动墙上的树影。
新娘嘶声呐喊,她□□留了很多血,孩子仍没有出来。
“用力啊,娘子,再使点劲儿。”接生婆在旁边急出一身汗。
纵使仆人在旁边如何鼓气,新娘也使不出最后一分气力,八月的天暑气蒸腾,窗外蝉鸣不休,柳叶翩翩,一阵风送来新菊的清香,她额上的汗感到一丝凉意,突然又有了力气新娘睁开眼睛,看到了墙上的影子。
孩子最终还是生出来了,新娘死的时候眼睛睁着一直看着影子的地方。
什么都没有,树影而已。
做了亏心事的人,自己先吓死了。
冷月使了一下法力,那孩子的头便出来了。他回到自己那间房,钻进一面墙壁,白天他是阳光下树的影子,黑天他是月亮洒下的光辉,无论光和影,一直思念宋朗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