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西行前夕
这几日，李承乾一直在等消息，等皇宫的消息，顺便找来这个世界历史书籍，希望能从中找到一点有关仙佛的蛛丝马迹。
三皇治世，五帝定伦，然后是大禹治水，后夏朝建立，然后到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到这里他都没有看出有什么不一样的，直到看到凤鸣岐山，武王伐纣。
他看见了一个地名，玉虚宫……多么熟悉的一个名字啊，之后春秋战国，诸子百家到大秦统一，同样显得平平无常，让他皱眉的是对始皇帝的记载，书同文、车同轨都是他熟悉的，但焚书坑儒的记载却和他所了解的大为不同，这个世界的焚书坑儒不是屠杀方士，而是一件叫做伐山破庙的事情，只是不知道这伐山破庙是做什么？而之后的历史和他了解的大差不差，但那日李二梦中听闻魏征乃天上武曲星却没什么惊讶的表情，由此可见，仙佛并没有绝于世间……
“不对……”
李承乾忽然记起来一件事情，大唐没有观世音的名号，也没有如来的名号，书里观音说大乘佛法三藏在大西天天竺国大雷音寺我佛如来处时，李二问的是祂是否记得经文，但对如来却是只字不提，就算是观音也是在祂显露真行后才定下来的名号，而且一开始只是叫菩萨，而不是南无观世音菩萨，之后才让吴道子画了观音图。
结合记忆中的南北朝灭佛运动这件事，李承乾大概知道伐山破庙是怎么回事了，天庭正神，三清可没有人不知道，甚至大唐开国名义上认得祖宗就是老子，但佛教，世人只知道佛祖、菩萨，却是不知其名。
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想，那所谓的西游他大概能了解是什么怎么一回事了，只是这件事他不能找人去问，以观音、如来祂们的实力，如今大唐境内大概我只要开口提到祂们的名字就会有所感。
只是不知道三清和天庭在这件事情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泾河龙王死、魏征梦中斩龙、判官崔珏、以及即将到来的八十一难等一系列事情来看，天庭所扮演的角色可不怎么光彩。
如今看来，是不知道什么存在在遮掩历史，只是不知道祂掩盖这些的目的是什么，不过站在凡人的角度来看，这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又过了几日，宫里的第一个消息传来了，李二毙了，而这座皇家别院也在这一刻骚乱起来，不过当一身绒甲的长孙氏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骚乱很快得到平息。
“高明，带上弟弟妹妹……”
“所有人听令，随我回宫！”
李承乾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悲伤一些，不然容易显得格格不入，这个时候的长孙氏，可是会杀人的，就算他是她的儿子也一样。
回去的时间比来时快了许多，只是一路上随行的权贵之家让他忍不住侧目，看很多孩子眼泪汪汪的，显得伤心极了，如果不看脸，还以为他们听到李二毙了的消息是多么难过，但那脸上红红的巴掌印说明此事并不简单。
“哥，父皇真的去世了吗？”
“回宫再说！哎……”
李泰眼睛红红的看着他，李承乾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只能如此搪塞过去。
等众人行到皇宫门口，却见前面有一个小太监飞快跑来，一边跑嘴里一边高呼：“陛下无事，陛下无事……”
“你说陛下无事是怎么一回事？”
“启禀娘娘，陛下活过来了，徐茂功徐大人、魏丞相，还有秦将军他们正在陪着陛下，陛下生怕娘娘担心，遣小的紧忙来告诉娘娘！”
此时李承乾已经来到长孙氏身旁，听完小太监的话也不免长舒一口气，毕竟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却是另外一回事。
正想开口安慰一下身旁的长孙氏，却是发现其身躯摇摇欲坠，好似站立不稳，双眼通红，脸色也苍白的吓人，吓的李承乾赶紧扶住她。
“母亲……”
“我没事，随我进殿！”
长孙氏死死拉着李承乾的手，疾步向着宫里走去，他能感觉到，长孙氏手上力道极大，但他并没有开口阻止，而是默默跟在她的身旁。
皇宫内，李二此时躺在床上，太医正为其把脉，文武大臣站满了整个素裹的宫殿。
“观音婢、高明你们来了……”
当长孙氏牵着李承乾来到大殿的时候，正看到太医正在为李二开药，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而旁边的李承乾也是感觉回忆催眠自己，反正怎么凄惨怎么来，最后感觉差了点什么。
“哇……父皇……”
“我好怕……我、我……”
一下子李承乾就感觉对味了，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屁孩，还是一个刚刚死了爹的小屁孩，如今哭出来才是正常的，君不见，李二已经把他唤到床前来安慰他了。
“好了，高明，父皇没事！不要哭了……”
“观音婢，辛苦你了！”
……
之后的事情和李承乾想的一样，李二拿上魏征的手书，去了阴曹，见了崔珏，改了寿元，之后又见了十八层地狱，最终才得以还阳，而崔珏再送李世民还阳之时说道：
“陛下到阳间，千万做个‘水陆大会’超度那无主的冤魂，切勿忘了。若是阴司里无报怨之声，阳世间方得享太平之庆。凡百不善之处，俱可一一改过。普谕世人为善，管教你后代绵长，江山永固。”
水陆大会？地府，十殿阎罗……据他所知，阎罗可是佛教的产物啊，看来为了西游能顺利展开，佛教是下了大力气的，毕竟要在地府设立阎罗，不只是要天庭的同意，里面还有泰山府君、东岳大帝和酆都大帝等神仙，以及最重要的一位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后土娘娘。
在李承乾思考这后面的一系列事情的时候，朝堂上却是吵得不可开交。
“朕欲开水陆法会以超度亡灵，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李二一开口，朝堂之上就有人站出来反对。
“陛下不可，西域之法，不设君臣父子之分，而信奉三途六道之说，愚昧受蒙；追究过去之罪行，窥视未来之福气；口中念诵梵文经文，企图逃避罪孽之报应。然生死和寿命，皆取决于自然法则；刑罚和恩惠，乃是由人类统治者决定。如今却听闻世人歪曲伪称，皆称其行为受佛陀影响。自古三皇五帝，未曾有佛法的影响，而国家君主明君臣忠臣之道，国运昌盛长久。直至汉明帝时方兴起胡人的神祇崇拜，但仅限于西域的散宗门派，无法追溯其传承。实际上，外族侵犯中原之地，不足为信！”
“老匹夫，你休要胡言，佛法兴起已经历多个朝代，弘扬善行，遏制邪恶，默默地辅助着国家，其价值无可忽视。佛陀是圣者。”
“无君无父无子之辈，岂敢为圣者？”
……
“够了……”
李二看着太史丞傅奕和宰相萧瑀也是一阵头疼，傅奕反对佛教，而萧瑀对佛教推崇之极，一时间他也不好决断，一方面是傅奕所言不虚，一方面又是自己在阴曹见闻，只是想到那阴曹……
念及此，李二目光扫向人群中的太仆卿张道源和中书令张士衡，开口道：“不知中书令张大人和太仆卿张大人两位如何看？”
张道源和张士衡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李二，心下明白，便说道：
“启奏陛下，佛教倡导清净和仁慈，……大慧禅师有赞幽远在历经众多供养后……达摩出生于人间，使佛法更加显现不可毁灭，不可废弃。请陛下明察善断。”
“陛下，不可……”
“好，爱卿言之有理，朕意已决，其余人等休要再说了！”
李二打断傅奕想说的话，之后便定下水陆法会的事宜，下旨让魏征与萧瑀、张道源，邀请诸佛，选举一名有大德行的人作坛主，设建道场，最后更是下令：“但有毁僧谤佛者，断其臂。”
傅奕失魂落魄的下了朝，看着一同下朝的魏征、萧瑀与张道源，不禁悲从心来，指着萧瑀说道：“你这乱臣贼子之徒，当真不愧是南朝梁武帝萧衍之后，果然有你高祖之风！”
“你这老匹夫再说一句试试……”
“老夫说便说了，乱臣贼子！”
“气煞老夫，看……”
魏征和张道源赶忙把萧瑀拉开，不然今天这俩人非打起来不可，魏征神色莫名得看了一眼傅奕，最终叹了口气对着傅奕一拱手，和张道源驾着萧瑀离去！
三人匆匆离了宫，一路上也不曾言语，只是刚出了宫门，萧瑀脸上怒火便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
回到府的萧瑀直奔书房而去，坐在书案前神色莫名，握着笔的手指攥的发白……
“你都说了我是南朝武帝之后，难道我会不知南朝是如何衰落的吗？但天意如此，我等凡人又能如何？”
“哎……”
“我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