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清冷疯批掌门师尊×娇蛮直球小师妹（三十七）
“再后来的春猎、秋猎、赏花宴、中秋……”徐清源停了停，“我和她互生情愫，本想上门下聘迎娶，却被查出重病，仅有五年活日。”
“我不愿误她前程，只好装薄情郎，退避三舍。”
徐清源苍白的唇染上鲜红，他闭着眼，低哑的叹息声在风中消散。
“慕四小姐灿若骄阳，无人不是心向往之。当朝谦和有礼的太子该是其中之一。”
“只可惜她是个庶出，到头来连侧妃都当不了。”
“但也不影响百姓歌颂这对才子佳人。”
“当时陈家嫡长子时日无多，万全考虑下，躲了慕四小姐足有两个年头。终于，在太子迎娶的她的日子现身了。”
徐清源又淡讽一笑，“侧妃都不算，哪里能用娶这个字，慕四小姐是被一抬小轿从侧门抬进去的。”
“所幸太子是真心爱慕，虽连侧妃都当不成，但东宫上下终是只有她一个主子。”
说到这，周峥出声打断，“我便是那太子，除了太子妃的位置没给，其他小冉要什么便有什么。”
徐清源点了点头，冰凉的指尖不小心碰到桑苒白的手背，他顺势牵住。只是莫名的，唇角溢出的血迹越来越多。
“没当上皇帝之前确是如此，登基后一切都变了。你查出慕四小姐……”
徐清源低低摇头，“该是唤乐嫔，你查出乐嫔同陈家长子有段旧情，不可避免的，又开始疏远冷落她。”
“再是群臣劝你早纳嫔妃，开枝散叶。”
“不过两年，后宫美人不下百人。”
“心思单纯又向往自由的慕四小姐，哪里是能活在深宫庭院的性子。
“皇帝猜疑，嫔妃陷害，在她入宫的第二个冬天，就寻了短见。”
“说来可笑，传闻只有五年可活的陈家长子倒是比慕四小姐多活了四个月。”
“他死的那日，风雨渐急，算着日子竟恰好是同慕四小姐初见时。”
徐清源随意抹去唇角的血，目光冷淡，“第二世的故事可还要我复述？”
周峥抿着唇，一语不发。
临了，空气里又传来一声低叹，“其实同第一世也差不多，我和小冉年少情谊，一同成长。”
“但又因为活不久，只好再次退让。”
“第二世你们倒是有个好结局，在我死前诞有一子，家庭和睦。”
“这不好吗？！”“反正我同小冉注定了会是十生十世的爱人，为何这一世就不肯让步！”
“许是上天垂怜，偶然间，我想起了前两世的记忆。”
“那又如何，你同她在一起会死，你前两世都短命，就是因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周峥声音渐渐变拔高，“你怎么敢！怎么敢再次招惹她！”
对于毫无两世记忆的桑苒白呆住，她松开徐清源的手，连连后退两步。
照他的意思，关系越亲密越是活不久。
那现在徐清源同自己是合了籍的道侣……
少女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说的不错，我原是想看她幸福就好，便入了无情道，斩断情丝，同凡尘再无瓜葛。”
“只可惜我的道一层层为她跌破，直至最后一刻一切化为齑粉。”
“死又何妨，除了我，世上再没有一人值得小冉托付。”
周峥咬牙切齿怒吼：“疯子！”他双目赤红，“你才是那个疯子！”
“你可知道我今日来是为何？”
“这场血雨又是为谁而下？”
徐清源慢慢闭上眼，勾唇惨然一笑，平静无波的眸子，在触及到身后人才肯泛起一丝涟漪。
“不过是死罢了。”
在少女剧烈颤抖的目光中，他缓步走向她。
一步距离的时候，他又停下。
“小冉。”徐清源唤她。
少女抬起头同他对望，她紧紧捂住脸，竭力抑制住哭声。
那断断续续的哭声犹如一颗颗碎石，重重砸在人心上。
男子长叹一声。
“我这一生，杀伐见广，阅人无数，心知人心丑恶，故而性情冷淡。因不屑情劫一说，便去了皇城寻你。”
“初见那日，你血染半身，亲手杀了生父。我原是想看一眼就走，但你的眼睛实在干净，又颤抖着问我是谁。”
“恻隐之心下，怜你凄惨，将你带回宗门。实则更多的是好奇，入无情道后，早已忘却怜爱是为何物。”
“渐渐的，我也忘了你的存在，一心向道。可是不巧，修为一直滞阻不前，再三盘查下，发现源头是你。”
“得知原因后，第一反应竟是想把你杀了。”
说到这，徐清源没由来的轻声一笑。
“但也只是片刻间的想法，自己修为滞阻哪里怨的了旁人。”
“你十二岁入门，但怕你因年幼之事心生魔魇，便将你的记忆篡改。”
“所以时至今日，你比当下年纪还要虚长几岁，当是二十出头。”
“我原是不愿再收弟子，只是碰巧一日，听到一道声音说誓死拜入掌门座下，瞧了一眼，竟是多年未见的情劫。”
“收你为徒，不为其他，只因你确实天赋根骨尚佳，又懂苦修。”
“朝夕相处下，不可抑制的，我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恰逢前两世记忆苏醒，怕再历一世苦楚，我还是选择一退再退，想着今生成全了你和周峥倒也不错。”
“虽是被篡改强行拼凑来的姻缘，但，凡我活着，便能护你周全，保你无忧无虑。”
“但时间推移，我的心思愈发难捱。”
徐清源闭了闭眼，眼睫颤抖。
“沉冬一事，实在抱歉，我既知那林子长有毒草，还要诱哄你去试炼，明知中毒一事不可避免，我便守在外头一等再等。”
“一吻落，无情道破。”
“后来，你对我所滋生的那些欲念，全然是我通过沉冬转接到你身上。”
“那原不是你该有的心思，是我对你无穷无尽的思念。”
“一件件，一桩桩，哪里是仙君该有的样子，哪里又该是尊长所为。”
“后来事情败露，川穹将实情告知，你还肯原谅接受我，不论如何，都要向你道谢。”
“人生百载不过弹指一瞬，乏味无趣，是你在我冗长的一生中添了一轮骄阳。”
话落，男人的身形渐渐变的透明。
神魂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