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清冷疯批掌门师尊×娇蛮直球小师妹（三十三）
“师妹。”
诡谲的夜里，周峥眼睫轻颤，苍白的嘴唇翕动，眼中光华流转。
“一切都晚了。”
“不晚，再将它们封印就是。”
少年袍角被吹起，寂寂轻笑。
“不是魔，是四方禁兽。”
“四方禁兽？”
话音刚落，凄厉的叫声冲天而起，似雀似鹰，哀怨寒骨。
“妖凤。”
“你疯了！”
周峥不理会她的盛怒，反向前一步。
“桑苒白。”少年顿了顿，“小冉。”
“擅自决定旁人生死，是我不对。承蒙你的出现，往日种种才算有了期盼。”
“因体质特殊，自幼年起多逢灾祸，亲人好友惨死刀下。日日夜夜，冤魂不散，困我多年。”
“所幸落云宗收留，我得以苟且。”
“轰——”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耀眼的青光划破浓浓黑夜，雷声惊心，久久不散。
“这次是青豹。”
少年收回视线，深黯的眼里充满了平静。
“你总说自己脾性差，无人喜爱，我却认为你娇蛮可爱，灿若朝阳。旁人于我，皆如弹指烟火，转瞬即逝。独独师妹在我凄苦悲凉的心间，凿开一眼小洞，暖流淌过。”
“可是师妹我忘了，太阳怎会不会只照着我一人，喜欢在意你的太多。”
“洛云辰，江柚白，萧幻彤……”他怔了怔，眉眼染上零碎笑意，“许多外门弟子也都仰慕你，甚至是林长老也对你偏爱有加。”
“还有……”他闭了闭眼，“还有徐清源。”
桑苒白不知做何反应，心底隐隐作痛，“你……”
“你在心痛，知道为什么吗？”
少女突然吐出一大口鲜血，白净的衣裙又染上艳红。
“因为你爱上了不该爱之人。”
心底的阵痛蔓延到四肢百骸，像是有数百枚细针扎入骨髓，她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牙关颤抖，但仍止不住疼痛。
“徐清源。”
少年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要被风吹散。
“你钟情他，可你怎么能和他在一起，天道又怎会让你们在一起。”
“这一世，你该是我的。”
“树下比试是我，月下对饮是我，闲时游玩是我……”
“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全然忘了吗？”
空气里传来若有似无的叹息声。
桑苒白强撑着难受，“可是你不是早有中意的人吗？”
“谁？”
少年盯她一瞬，转而笑出声，眉目舒展开，如温和的月泽，光华流转。
“徐清源说什么，你便信么。我只是在某次出春时，顺手救了那姑娘的性命，至于后来，全凭她一厢情愿。”
“但她的死，我实在抱歉。”
远空之下又传来一声龙吟，周峥眼都没抬，“赤蟒。”他停了停，眉眼染上不屑，“还是这么喜欢装真龙。”
除去心间的痛意，铺天盖地的威压袭来，桑苒白几乎被压的喘不过气。
一旁的人全然不顾她的难受，低哑的声音带着近乎病态的痴狂，“师妹先忍忍，很快就过去了，所有人都会给你陪葬的。”
桑苒白颤栗出声，“疯子。”
“你骂我疯？可是师妹，我们本就该是一路人。一样的不受天道眷顾，一样悲惨。”
“我们是命定之人，世间再没有比我们更相配的人了。”
“小冉以为自己为什么心痛，全然是因你背弃了天道，不爱我，独独钟情那个疯子。”
“这是天惩。”
“你刚才骂我疯子。”周峥又向前两步，他俯下身，“你错了师妹，徐清源远比我疯多了。”
桑苒白丝丝盯着他，一言不发。
少年的目光静静注视在她身上，忽而，他轻抬起手，想替眼前人抚平皱起的眉头。
桑苒白将头一偏，不肯接受他的触碰。
周峥顿住，停了动作，自嘲一笑。
他收回手，不再看着眼前人。
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就连妖兽出世时的动静也听不到一点。
……
“三。”
“二。”
“一。”
空中突然炸开束束烟火，悲鸣的号角顺势袭来。
平地骤然起风，婉转哀怨，如泣如诉。
“师妹你看，最后一个了，是被镇压千年的兽人呢。”
毁天灭地之势轰然袭来。
“疯子！”桑苒白咬牙切齿道：“为什么这么做？”
“师妹，这不能怪我。”
“太阳只有一个，理应照亮所有人。”
“可我自私狭隘，只想私藏，但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天道不爱我，世人不容我，只有你愿意陪我。”
寂寂的夜里又传来一声叹息。
“可是师妹，连你也不要我了。”
桑苒白又惊又气，一时间说不出话。
周峥为她将杂乱的碎发别至耳后，“但是没关系，我们还有来世。”
“命定之人，十生十世都会遇见。”
“怎么说了这么多，你听烦了吧。”
周峥扶着少女坐在一旁的巨石上。
从远处瞧，倒颇像一对依偎的璧人。
“师妹你瞧，那是妖界，它会是第一个被夷为平地的地方。”
“四方妖兽被那处镇压多年，恨意滔天，再过片刻就会荡然无存。”
“然后是魔界，鬼界，天界，最后才是人界。”
周峥一直在自言自语，身旁的人始终未理会过他半分。
“知道为什么人界排在最后吗，因为在那群畜生看来，人类最是弱小可欺。”
“小冉？”周峥疑惑的低唤一句。
天道反噬之痛实在难以忍受，迷迷蒙蒙间，桑苒白竟一时听不清身旁人在说什么。
她面色苍白，难受皱眉，气息紊乱，像是将死之人。
“乖。”少年替她抚平眉头，温声安抚，“你在害怕吗？”
没有回应。
周峥也不在乎，继续自言自语，“小冉别怕，很快的。”
“很快所有人都会死了，不会疼的。”
桑苒白艰难开口，但也只吐出简短的几个音节，“不……”
“不什么？”
周峥陡然拔高音量，“你不想死？”
“可是师妹已经晚了，无论如何你都会死。”
恍恍惚惚间，桑苒白感受到滚烫的热珠砸在自己手背。
带着颤抖的哭腔响起，“我也不想死，更不想你死，但是师妹这不能怪我，谁让你喜欢上徐清源那个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