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清冷疯批掌门师尊×娇蛮直球小师妹（二十六）
新年将至，明灯错落。
烟火四起，映照人间。
皇城的那场大雪两天前便停了，但温度始终持续下降。
寂寂宫墙下，玄衣王爷带着数十名精骑，立于宫墙外。
长风猎猎，风雪高歌。
男人翻身下马，一步一步行至漫天雪地中的唯一一抹红身旁。
他温柔的将红衣宫装女子抱起，一言不发策马离开。
“昭明王！你要把朕的阿姐带到哪去!”
皇帝不顾威仪，撕心裂肺般怒吼咆哮。
“你想造反吗！”
“你给我回来！回来听见没有!”
“把我的阿姐还给我！”
“啊啊啊——”
“还给我！”
“阿姐！”
皇帝双目赤红，理智丧失，几欲癫狂的一跃而下，他双手撑着城墙，身体颤抖。
在他身后的宫妃皇子们噤若寒蝉。
把皇帝从小侍奉到大的老太监颤抖开口：“陛下，可要放箭？”
暴戾的帝王猛一挥袖，目光阴沉，咬牙切齿道：“放箭？”他猛然扯住老太监的衣襟：“伤了我阿姐怎么办！拿你的命来还？！”
老太监汗如雨下，双手利落的往自己脸上扇耳光。
响亮又惊骇。
“老奴出言不逊！老奴出言不逊！”
“老奴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滚！”
皇帝将手一推，太监直直摔在地上。
他的目光都始终都不曾留出半点，分给昔日敬重的老太监。
刺骨的风吹得更烈了，昭明王带着皇后尸身默然离去的背影，只余下一个小点。
“阿姐，阿姐……阿姐……阿姐！”
一声声，一句句，凄切又悲怅。
小公主站在人群中咬紧牙关，齿间颤颤，呼吸困难。
她知道。
她的母后死了。
以后再唤一声娘亲，世上也无人再会应她。
皇上将头一偏，目光流转，正好与藏于人群的小公主视线相撞。
小公主吓的本能后退，刚移两步就撞到了身后人。
好巧不巧，她撞的是皇贵妃。
也是后宫唯一能和皇后分庭抗礼的主子。
现在皇后没了，不过一个小小的公主她哪里会放在眼里。
尖细的女声响起：“你不长眼睛啊，撞了本宫还不道歉？！如此不知礼数，教养嬷嬷怎么教的？！”
小公主还没反应过来作何回答，皇帝猛然冲到二人面前。
男人的脸色太差，戾气又重，皇贵妃属实被吓一跳，她稳了稳心神，柔声道：“皇上，这七公主方才故意往妾身身上撞。”
皇贵妃向皇上迈了一步，若有似无地用身前的柔软蹭着男人，眼波流转，半是撒娇，半是诱哄。
“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皇上没有任何反应，随着她乱蹭，只是目光从未从小公主身上移开。
皇贵妃心上一喜，以为皇上默认了这事，便自作主张的想惩戒小公主。
她直接扬起手掌，掌风迅速又凌厉。
小公主怔怔地看着那只涂着蔻丹的手离自己越来越近。
“啪——”
清脆的耳光响起。
“皇上！”
女人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又惊又气。
“谁给你的胆子敢对公主出手？”
不给贵妃开口的机会，皇上半蹲下与小公主平视，悲切又爱怜的抚上她的面颊，喃喃开口：“小冉，冉儿……”
“你母后没死对不对？”
“朕的皇后没死对不对？！”
小公主瞪着眼睛，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皇帝把双手放在她肩头，发了疯似的摇她，哀鸣道：“你说话啊！哑巴了？！朕问你话呢！”
小公主张了张嘴，还是出不了声。
“给朕说啊！你母后是不是没死，她在寝宫对不对……她在寝宫对不对……”
皇帝猛的站起，抓着小公主的领口，单手将她拖离地面。
双脚离地，窒息感扑面而来。
小公主惨白的脸瞬间涨红。
皇上仍旧不肯放手。
“说啊！不说朕就把你从这丢下去！”
他拖着小公主的身子站到城墙边，疯狂又眷恋的盯着雪地里醒目的血迹。
他又将小公主温柔的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开口：“要不小冉试试从这下去，你要是还活着，朕的皇后也一定活着。”
公主惊恐地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此刻，他的理智完全抹杀，整个身子完全被疯狂掌管。
在场数百名宫眷无一人敢言。
不远处的黎民百姓看了个大概，生怕在新年夜触了霉头，纷纷闭门不出。
天子之怒，无人承受的起。
新年夜，静的可怖。
已是子时，气温一降再降，漆黑的夜空飘起白雪。
皇上将小公主单手拎起置于城墙外。
眼前是昔日给自己万千宠爱的父皇。
身后是是离地面数丈高的悬空。
生死之变，一念之间。
男人只需要轻轻松开手，这世上便少了一名唤冉儿的公主。
雪愈发大了，寒风穿堂，地上的血迹被新雪掩埋。
皇帝回过神来，猛然把将要断气的小公主放落在地。
他像小时候那般紧紧抱住小公主，只是指尖抖的厉害
“冉儿……小冉……冉冉……对不起，对不起，父皇对不起你，父皇不睡故意想伤害你……我只是，只是……”
皇帝不住重复着那几句话。
意识混沌。
突然他发了疯似的跑离城墙，大声呼喊：“开宫门！开宫门！”
宫门大开，小公主跌坐在地，呆呆望着地上的男子一下又一下地刨雪。
被新雪掩埋的血迹又浮上心间。
皇帝虔诚的捧起一盏雪，红白交染。
“阿姐……阿姐……”
小公主身上的斗篷被刚才发了疯的皇帝扯松，一股极寒的凉风灌入。
她本能的瑟缩一下，双眼空洞地把斗篷重新穿戴好。
这还是临行赏烟火前，娘亲给她系的……
远处，百姓的欢呼惊喜声随着寒风飘来。
“下雪啦！”
“真是个好兆头！”
年关下雪，来年定是个丰年。
“哇，娘亲！你快来看呀！好大的雪呀！”
“看到了，再过一个时辰后积雪堆高，娘亲给你堆个雪人。”
“好！”
……
小公主眼睫颤了颤。
堆雪人……
娘亲……
这一夜，皇后跃下城墙亡故。
皇上疯了，七公主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