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献祭招魂
只听颜安又错开话题道:“不知张姐姐近来赌坊生意怎么样?妹妹我还总想着再去玩几把呢,可这开业装修的事情一直忙个没停,搞得我都抽不出来空。”
“赌坊么,一直不都那样么。最近我也忙得没在赌坊呆,到处东奔西走的,这才回来。”张二娘喝了口茶不由抱怨道。
“哦?”颜安好奇,“我说最近一直没见张姐姐呢,是接了什么大活吗?”
“什么大活啊,还不是刘家那点事么!自从刘千金疯了以后,刘知县就到处请人医治,还悬赏了千两白银重酬呢,我最近也是在为这事忙呢。”张二娘解释。
这颜安就更好奇了,精神失常在现代都治不好,古代还能有这样的神人?“那可请得什么高人了?”
张二娘笑了,“高不高人的我不知道,反正刘府内现在到处都是人。”跟着话锋一转看向颜安,“我今日也是因此事而来的。”
“哦?姐姐直说无妨。”
“呵,”张二娘先是得意一笑,“别看咱俩相交的晚,但自从上一次的事后,姐姐我可是一直把妹妹的事放在心上呢。就现在刘府的情况,外县的名医请了多少个都没用,刘知县又让我上五台山请高僧来做法,我好不容易把高僧请来,结果不知道从哪又冒出一个什么虚空道人,说刘千金是魂魄散体,正要为她献祭招魂呢。”
“献祭招魂?”颜安诧异。
“可不么!这献祭招魂还有讲究呢,必须献祭刘千金最喜欢的事和物才行,家里的夫郎夫侍都因此死了好几个了,也没把刘千金的魂招回来。当时就有人提了说是刘千金之前最喜欢的就是你们寻芳楼的大小花魁,还说要把大小花魁一起抓去献祭呢,要不是姐姐我当场就给挡下了,你楼里这俩花魁也早成那献祭台上的生魂了!”张二娘拍着胸脯得意道。
“什么?竟还有这事!”颜安心里气得杀心都起了,但面上却不得不先对张二娘讨好道:“哎呦,那小妹我可得好好谢谢张姐姐才行啊!”
跟着起身又冲楼下吩咐道:“来人,快把好酒好菜都端过来,今晚我可得跟我的好姐姐好好痛饮一番不可!”
王管事得了颜安的吩咐,一早就去准备了酒菜,很快就端了过来。
颜安先是豪气地敬了张二娘几杯,跟着才朝张二娘继续问道:“那姐姐之前不是也去请高僧了吗?那些高僧看了那些献祭就没说什么吗?”
张二娘立刻哈哈大笑,“当然说了啊,怎么没说。起先那些高僧看了全都在指责那道人草菅人命,结果那道人也了得,反过来说那些和尚罔顾人命,两拨人在刘府里吵得不可开交,那场面,热闹得很呢!”
“哦,竟是这样。”颜安闻言也笑了,看来这个时代的寺庙倒不是假的,和尚还是有点慈悲之心的,“那后来呢?那道人可再献祭过谁了吗?”
“哪能啊!自和尚来后就说那道人罪孽深重,还说刘府内怨气冲天,刘千金的魂魄正是被那些怨鬼抓走的,如果再不超度亡灵刘千金就再也回不来了,这才把那事给叫停住了。”张二娘一边喝酒一边吃菜,到了颜安这里也算是有了个能唠嗑的人,畅所欲言一吐痛快。
颜安也赶紧装模作样的“阿弥陀佛”了一句,“还是我佛慈悲啊,那那道人呢?可被赶走了?”
“呵,刘知县正为这事愁呢。”张二娘冷笑,“反正我回来的时候是没有,我琢磨着刘知县是不怎么喜欢那些和尚的说辞,要不就那种骗子的鬼话,怎么可能有人信呢!”
“哈哈哈哈哈,”颜安不由大笑,“我说张姐姐能在刘知县面前那么得脸呢,原来姐姐您才是她真正的智囊啊!”
“呵呵,好说好说。”张二娘心情大好的又痛饮了几杯,“我也就是见不惯那滥杀之事!你说那道人要是真有本事早就把魂招回来了,何至于杀了那么多人还没个好转!我光观他那长相就是个贼眉鼠眼的,那种人我在赌坊里见得多了,自以为自己能赌个大的,赔了钱后却张口闭口就是我们赌坊使诈,像他那种人我都不知道揍了多少个了,早看透了。”
“呵呵呵呵呵,张姐姐果然是有大才之人!像张姐姐这样的侠义之士才是我颜安最喜欢结交的人!”颜安边说着又给张二娘满上,同时端起自己的杯子敬道:“来,这杯小妹必须敬姐姐一杯,就为姐姐的这双慧眼,就为姐姐的这份侠义!”
颜安说话好听,张二娘也是跟她喝酒痛快,这才不由多饮了几杯,这会儿高兴得连她今天来干什么的都忘了。
几番碰杯之后,只听颜安又接着道:“既然姐姐也已看透那种小人行径,妹妹我也不由想提醒姐姐一句:那种为了钱财连人命都可以随意滥杀的人,一旦他的贼心败露之后,难免不生出事端,张姐姐若能帮刘知县提前把那样的人盯住了,他日刘知县,可不得又记姐姐大功一件么!”
颜安如此一说,张二娘也不由深思起来,“妹妹说的有理。”
颜安紧跟着奉承道:“姐姐放心!姐姐能将妹妹的事放在心上,妹妹我又怎可能不为姐姐着想!咱们姐妹俩不分彼此,他日姐姐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找妹妹便是!”
张二娘闻言,立刻猥琐一笑,“那之前那公子之事……”
颜安也不由朝张二娘靠近轻笑道:“姐姐放心,这事小妹我还能忘了吗?早就给姐姐准备好了!”
“哈哈哈哈哈,痛快!痛快!”张二娘哈哈大笑,“到了我妹子这里来,心里就是痛快!今天我也给颜妹妹交个底,以后妹妹的事也包在姐姐身上,保证你在刘知县那里绝吃不了半点亏!”
如此,这姐妹二人间的利益也捆绑得更牢了一些。
待颜安将张二娘送进一楼的一间专门腾出来的厢房后,门口的曹贵也早已准备好了。
一旁的王管事和如花都站着,颜安也是心里过意不去,直接掏出一两银子塞进了曹贵手中,“麻烦曹公子了,我本不愿意再经营红楼之事,奈何此人身份特殊,有些事确实难以避免。”
曹贵本来也是自愿的,接了颜安的银子心里就更乐意了,“东家说哪里话,能帮上东家的忙才是小的的福分。实不相瞒,能服侍这样的客人,我这心里,也是得劲的!”
颜安瞬间就明白了曹贵的意思,有张二娘这样癖好的人确实不多见,而在女尊国度里一直受欺压的男子们,终于有了能骑在女人头上施威的机会,心里必是解气的。
只是有些话颜安也不得不提醒道:“曹公子能尽兴,我也就放心了,只是此时不宜声张,哪怕是在楼里,知道的人也要越少越好。”
“是,东家放心,小的明白。”曹贵应道。
待曹贵进去之后,如花这才上前对颜安关心道:“怎么样?你这回又喝了多少?头可晕?想吐吗?”
颜安摇摇头,从左右袖子里掏出两块早已湿透的帕子,“就浅抿了几口,暂时没什么感觉。”
近来颜安的身体也调理得和正常人无异了。以前的毒早就解了,内分泌也好了很多,现在的她一有空闲时间还抓紧修炼起了内功,也已初有成效了。
只是颜安一想到刘府之事,心里就不痛快。那个刘千金,活着的时候害人,都已经疯了还在害人,整个刘府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样的人到底是怎么当上朝廷命官的?这不是危害百姓么!
可现在的她仍不够与刘知县抗衡。这不单单是内功修炼不够的问题,而是刘知县毕竟是一方官员,牵一发而动全身,能不断纵容刘知县恶行这么多年,她的上面就不可能只有一个主子,官官相护的事情在哪朝哪代都少不了。哪怕她可以悄无声息地将刘知县抹除,但谁又能保证下一个被派到双河县的就一定是好官呢?
这其中的几率有多大?在这么个封建社会,颜安想想都觉得可笑。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把戏楼开起来,只有先有了群众基础,后面的事情才好从长打算。
如花见颜安一直站着不说话,知道她是在想事情,便也一直在一旁默默陪站着,不打扰她。
没一会,屋内很快就响起了“啪啪”的耳光声和张二娘愉悦地呼喊“主子”的声音。
王管事在门外偷听着都不由发笑。
而就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嗖”的一声,三根银针从颜安身后射来的声音,猛地便让颜安立刻扑倒了如花,跟着挡在他的身前迅速朝身后看去。
三根银针几乎是贴着王管事的面门从窗格里射去,“咚”的一声,便已稳稳钉在了屋内的桌面上,差点没把王管事和屋内的曹贵都吓得当场晕倒。
“进去!”颜安看着立在屋顶上的黑衣人,立刻朝如花和王管事大喊道。
如花起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回头才发现后院的屋顶上竟站着一个戴面具的黑衣人。且不说那诡异的面具让人看了有多恐怖,就那稳稳立在屋檐上的气度,就绝非等闲之辈能够模仿的。
此时的如花是真的被吓住了,腿软地瘫坐在地上竟还有些起不来,手指微颤地拉着颜安身后的衣服,小声问道:“那是什么人?”
颜安也明白他的害怕,握了握他的手安慰道:“没事,这里交给我,你们先回屋里去。”
有了颜安给的定心丸,如花这才爬起了身,赶紧和王管事一起进楼里去了。
待院里的人都走了,颜安这才仔细打量起了屋檐上的人,不知怎地,这人明明穿戴着和之前两个黑衣人同样的衣服、同样的面具,可仅看着那人双手背后气定神闲的站姿,颜安就觉得此人和之前的两个黑衣人又不是同一人。
“阁下是何人?有事不妨下来谈谈?”见那人一直站着不动,颜安也只好先礼貌邀请道。
然而在黑衣人的眼中,只见如水的月光下,一身利落男装打扮的少女黑发如墨,身姿如玉。尤其是那一双迷人的眸子,再皎洁的月光也无法与她眸中清亮璀璨的光华相比,那坚定而清澈的眼神,是由心底发出的自信与坦荡,再纷乱的市井、再恶劣的环境,都无法掩盖她身上空谷之幽兰、遗世而独立的干净气质。
许久,黑衣人都不曾移动一分,就静静看着院中的少女,好似在欣赏什么艺术品,心情愉悦。
只是再美好的氛围,也架不住有银靡之声的干扰。
“主子,你怎么不动了?二娘愿受任何惩罚,求主子垂怜……”屋内的张二娘陷幻觉已深,根本感知不到屋外发生了什么,一心只沉浸在欢愉之中。
黑衣人仅仅是听到那个声音,再好的心情都经不起这样恶心,凛冽的杀意陡然迸出,在飞身而下的同时,又是“欻欻”两道银针分别朝一楼的那间房内射去。
颜安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竟是冲着房内的张二娘来的,以她的身手,勉强接住一道银针已是不易,另外一道,她只得也甩出三根银针将那道银针稍稍改变方向,却无法阻止它们朝屋内射去,最后又是咚的一声,钉在了床柱上。
黑衣人见自己的三次银针都不能阻止屋内的运动,气得当即飞身上前就要一掌拍碎那间破屋子。
颜安怎会允许,迎面就和黑衣人撞上,二人也因此不得不交手起来。
只见一青一黑两道身影,疾如追风、快如闪电,躲在门内偷看的众人根本看不清他们是如何过招的,只能看见道道残影不断消散在空气之中,又同时出现在三步开外的地方,单是听那些由招式带起的风声,便已知晓这二人的实力绝非普通护卫可以相提并论的。
即便在外人看来二人的过招势均力敌,但只有颜安自己知晓,这黑衣人明显是在让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