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顾家2
见三人过来,颜安也适时撩起帷帽,笑着打招呼,“大哥,四哥,六弟。”
闻言三人皆是一愣,不知是颜安如今的变化惊到他们了,还是什么,许久都无人说话。
最后还是大哥顾慎言先开口了,“妻妻妻,妻主,为为,为何这般称呼我们?”
嗯,老大顾慎言是个结巴,还有点驼背,如果再把他的脸遮起来,任谁看到他都会以为他是个小老头的。
颜安也是不会了,索性把这个问题摊开来说,“那应该怎么称呼?”
年纪最小的顾慎友见她那副样子皱着眉刚想开骂,顾慎言又跟着回道:“你你你跟我我们兄弟是妻夫,自是该该以大郎、二郎这样称呼。”若是叫大哥就成了兄妹了,让外人听了笑话。
颜安含笑,撇头看了眼顾慎行,转头再看向三人重新叫人,“大郎,四郎,六”
“别叫我!听着就恶心!”一脸怒意的顾慎友活像只炸毛的公鸡,单看见颜安那张脸他就一肚子火。
颜安抿唇一笑,在原主的记忆里,整个顾家与她斗得最凶的人就是顾慎友。
照理说原主那个火爆脾气,整个小山村的人躲她都来不及,唯独顾慎友,但凡见了原主嘴里就没一句客气的,什么难听骂什么,而原主又是个不能忍的,每次见了顾慎友都要开打。可顾慎友也从不怕她,因为他上面还有五个哥哥都会护着他,哪怕他骂得再难听,原主也连他一片衣角都碰不着,这才形成了他越来越有恃无恐的嚣张性格。
颜安也没有说什么,再看向另两位笑道:“吃饭。”
因为周围也没有什么阴凉地,众人只能席地而坐在大太阳底下吃。
顾慎行先是给三人倒水解渴,颜安则从篮子里拿出两大碗她帮忙炒的菜,一碗黄瓜炒鸡蛋,一碗蒜苗回锅肉,主食则是顾慎欲蒸的杂面馒头。
众人一人一个馒头纷纷夹菜,才吃了一口表情都变了。顾慎欲之前就和他们说过这个妻主很会做菜,如今他们一吃就能知道这味道肯定不是顾慎欲做的,就是县城里的大酒楼都比不了,味道精细得都快赶得上皇宫里的御厨了。
顾慎言、顾慎行、顾慎独均默默吃着不说话,唯独顾慎友,边吃着都堵不上他那张嘴,“不过做了一回饭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从小到大五哥都做多少年了,他有一回说过自己辛苦吗?”
颜安做饭也不是为了得到别人的夸奖,她只是希望在能帮顾慎欲的时候尽量帮他,同时也希望顾慎欲可以吃的好点而已,笑着接话:“慎欲自然是最好的。”
而就是一句随意的应和,顿时又把这只炸毛公鸡惹了,“用得着你说!要是没有五哥,你以为谁会容忍你这样的废物入赘我们顾家!我们能忍你这么长时间还不都是为了五哥!”
呵,颜安看着他那端着碗吃饭还要骂娘的嘴脸也是笑了。
若是换成以前的原主,这两碗菜当场就给他踢翻了,他以为他们还能再吃得了饭吗?
再看向旁边坐着的三人,明明顾慎友说话已经这样难听了,那三人还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默默吃饭。
这一家子,颜安真是看不懂了。
在这个女尊男卑的社会里,原主即便再混蛋也是能被社会所容忍的。他们既然已经嫁与了原主,那在身份上自然是应该以妻主为尊的。面对那样一个暴脾气的人,明哲保身的道理他们不懂吗?为什么还要把顾慎友纵容成这样?难道他们真的一点都不怕原主作为妻主掌握着他们生杀大权的报复吗?
索性颜安原本就是打算和他们和离的,面对这样的顾慎友,她也没那个好心在这大太阳底下教他做人,直接起身道:“你们吃吧,我不饿。”然后拿了一块盖馒头的布和一把镰刀就走了。
三人看着颜安起身均没有说话,连顾慎友都有些惊讶了,这人是真的变了?他都说了这么多句了她怎么一点都不生气?看着颜安拿着镰刀往别的地方走,当即又怒吼了起来,“你去哪?那不是我们家的地,你难道还想偷割别人家的麦子不成?你还要不要脸!”
颜安也不理他,头都不回,直径往前走。
她来的时候就发现路边长着很多野油菜,如今都已经结籽了,还有一小片荒地,全部都是成熟的油菜花没有人收。
这个时代的人们是有榨油技术的,只不过都不用于食用。之所以提取植物油主要用来点灯照明、或是做成油布油纸防水之用,规模再大一点的,就是纵火攻城的利器了。
如果她可以把这些油菜籽都收集起来,等到入冬的时候置上两亩薄田都种上,再到来年就可以自己榨植物油吃了,到时候想吃什么炸物就做什么,就是借此再开家酒楼也不在话下。
等颜安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小二斤的油菜籽,心里美滋滋的。而顾家三兄弟也早已吃完了午饭,又开始割麦子了。
“哇,你们割得可真快!”颜安不由惊叹。中午她过来时两亩地才割了一少半,这会就已经只剩四分之一了。
正在捆麦秆的顾慎友闻言又怒了,“你还有脸说!谁让你拿着镰刀跑的?要不是你拿走一个,我们早割完了!这大太阳底下你存心是想晒死我们是不是?”
颜安嘴角抽了抽,这话她还真反驳不了,但转头一看才发现顾慎行不在,便问:“二郎呢?他去哪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着吗?”顾慎友仍是夹枪带棒,“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好吃懒做,要不是我们顾家养你,你早就饿死在街头了!”
见其他两人都不说话,颜安也不理他,只把刚收好的油菜籽绑好放到小篮子里,跟着拿着镰刀就去另一边帮忙了。
颜安以前从没割过麦子,先看了眼顾慎言怎么割,然后才学着他的动作也割了起来。
很快,她的旁边就堆起了小山一样的麦秆,可负责绑麦秆的顾慎友到她这边来看了一眼,立刻一脚就将她割的麦子全踢散了,“你这割的什么玩意?我才不会给你绑呢!”
颜安对这个是真不懂。起初她还真以为是自己没割好,可割麦子这活儿真没什么技术含量,就镰刀一拉的事,再看了眼其他人割的和她割的,的确没有什么不同,颜安这才知道他就是故意找茬,就是想报复她拿走了镰刀耽误了他们时间的事,想让她多干点活而已。
颜安忍了,不跟他计较。就这几天了,多跟这种熊孩子讲一句道理都是在浪费她的生命。只蹲下身,又将那些麦秆一一捡起,一捆一捆绑了起来。
颜安绑完自己的,继续再割,边割边绑,省得顾慎友再过来一脚踢散她还得重新捡。
可就是要搞事情的顾慎友怎会允许她舒坦,没一会又开始作妖,“大哥,你腰不好,都割一天了,快歇歇吧。”
顾慎言不说话,任由顾慎友把他扶到远处坐下。
待顾慎友给他倒好了水,跟着又朝顾慎独招呼,“四哥,过来喝水!”
顾家三兄弟都走了,颜安看了眼还剩下五分之一的麦田,无所谓,这原本就是原主欠他们的,也是她该还的,多干点活不委屈。
再没一会,顾慎行也拉着板车回来了,四兄弟一起坐在田边喝水,就看着颜安一个人在田里干活。
直到颜安快割完时,四兄弟才开始一捆一捆的将麦子往板车上抱。
直至最后一捆麦子都抱上了车,干了一下午活儿的颜安总算可以摘掉帷帽好好扇扇风了。
此刻的她真的太感谢如花给了她这顶帷帽了,不然这一下午顶着大太阳晒,她脸上的红痘印就全变黑痘印了,这要再好起来,时间又要拖长了。
可颜安才刚站起身没一会,继续找不痛快的顾慎友又开始了!
只见顾慎友从篮子里拿出颜安的小包裹拆开,一看黑乎乎的,顿时全给她扔远了,“这是什么脏东西?谁允许你放在我们吃饭的篮子里的!”
这一下午,不管顾慎友怎么跟她挑刺,颜安都忍了,可当她看到辛辛苦苦收集的油菜籽被全扔出去时,颜安是真的怒了。
而一旁站着的顾家三兄弟,即便看到了散落满地的黑色油菜籽仍是一句话不说,就呆呆在一旁杵着,面上虽没什么表情,眼睛里却尽是看好戏的戏谑。
这一幕,脾气再好的人都忍不了了,颜安心中那个怒火是蹭蹭的往上冒!
可她真的不能发火!
作为过错方,你就必须无条件接受受害者的情绪反扑,否则谈什么真心悔过?
终是缓了又缓,颜安再次带上帷帽遮住了全脸,一句话也不说,走到油菜籽散落的地方,用手一点一点又默默把它们收集到一起。
还好,几人一直在田边呆着,顾慎友顺手把油菜籽都扔到了土路上而非麦田里,颜安只需用手将地上的种子都拨到一起就可以了。
可即便颜安一句话都没跟顾慎友计较,完全不知道怕的顾慎友扔不打算放过颜安,这回连借口都懒得找了,直接捡起地上一土块就朝颜安身上砸来。
以颜安的反应速度,顾慎友自然是砸不到她的,可等颜安再次站起来的时候,这话就不得不开口了,“你这是在打我吗?”
“打你又怎么样?谁让你弄脏我们的篮子的!”顾慎友强行狡辩。
颜安皱眉,转头看向旁边看戏的三人,“这你们都不管吗?”
女尊国度,男子殴打女子可是犯法的,更不要说殴打妻主了!
起初三人都不说话,后面还是老大顾慎言艰难开口,“六六六六,”
弟字都还没说出来,顾慎友直接打断他,“大哥你别说话,我就是打她怎么了,她以前打我的时候还少吗?”
颜安冷脸,“入赘顾家一年,我的确从没打过你,每一次都是你先骂我,而我打不着你!”每一次顾慎友找原主茬的时候,中间总有一个又一个兄弟护着,而这其中,顾慎欲还是护顾慎友护得最紧的那一个。
“呵呵,”顾慎友闻言非但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还异常得意,仰着鼻孔骄傲道:“打不着我是你自己无能啊,难道谁还非站着不动让你打不成吗?”
这回颜安是真的不说话了,转头再看向旁边三人,三人仍是不说话。
老大顾慎言,因为口吃,自卑不说话可以理解。
老二顾慎行,连笑容都懒得掩饰,摆明了就是在看戏。
老四顾慎独,这一下午了,颜安就没听他开口说过一个字,这人并不是哑巴,就只是不爱说话而已。
颜安之所以看向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在恳求他们帮她说话,而是顾慎友一次比一次过分,身为兄长的他们,在该表态的时候不表态,如此,甚好,那之后他们也别怪颜安无情!
既然你们顾家兄弟几个都这么本事,之后就自己过去吧,颜安现在可是一点内疚的感觉都没有了。
戏看够了,这回倒是顾慎行开口了,“大哥,打麦场的人还等着呢,这麦子再不送过去,天都要黑了。”
兄弟三人这才没有再说话,推着板车就走了。
而临走之前,顾慎友又捡起了两大块土块朝颜安扔来,颜安一一躲避,没有还手。
最后顾慎友见这些招数对她都没用,也是玩够了,这才走了。
颜安再次蹲到地上重新去捡那些油菜籽,顾慎言他们是去打麦场将麦子辗成麦粒,颜安才不会再傻得跟上他们呢,收好油菜籽就直接回家去了。
回到顾家,老三顾慎微在房里看书休息,顾慎欲则在厨房,已经要开始准备晚上的饭了。
直到看到顾慎欲一个人忙碌的身影,颜安这冷了一下午的心才终于回暖了一点点。
“在做什么呢?”颜安看着他问。
顾慎欲回头,平静回复,“准备熬粥,等会再烫点野菜吃。”
总算有一个能正常对话的了,颜安的心情又好了那么一丢丢,转头再看向菜篮,“没肉了吗?”
说实话这中午什么都没吃,下午又干了一下午活,颜安早就饿了,如果只喝粥的话她还真觉得有点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