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开业筹备
两位新雏儿自是听话，立刻朝颜安行礼应声，“是。”
云然跪完一个又拜一个，此时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但看了眼颜安的脸色，还是又朝蒋珪和韩珏拱手行礼，“师兄好，师弟好。”
二人回礼。
颜安再看向另两位等着赎身的少年，一人名苏瑾，一人名秦佩怜，笑道：“你们二人也不用拘束，安心在这里学本事就是，是艺不亏人，等以后你们回家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派上用场。”
苏瑾、秦佩怜同样朝颜安行礼，“谢东家。”
云然最后来到颜安的身边时已满头是汗，拿着袖子擦完后，终于长长松了口气。
颜安笑看着他，“你看吧，其实也没多难，对吧？”
云然撇了撇嘴，的确没他想象中那么难。除了第一个给李管事道歉时有点别扭以外，后面就顺畅多了。这会儿他虽还觉得有点难为情，但更多的则是一种如释重负，甚至还有些小小的自豪，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颜安看着他的表情，本还想再夸他几句你做得很好很勇敢之类的话，结果一直站在一旁就见不得颜安好的慕昙突然又凑到了云然耳边悄声道：“怎么？她是不是也对你说了今晚去她房里伺候？”
这悄悄话，颜安怎么可能听不到，当即皱着眉头怒瞪向慕昙，“你什么意思？”
慕昙无所谓，知道好脾气的颜安也不会对他怎么样，反而笑得嘚瑟，“不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喽。”
看着两人相互怒瞪着，站在中间的云然也有些生气了，跟着质问颜安，“他说的话是真的吗？”
颜安听着云然的口气也是生气，这种屁话他也信！皱眉不耐烦道：“当然不是！他就是故意激你的！你等会搬去蒋珪他们房里，以后跟他们一起住就行了。”
云然看了眼慕昙又看了眼颜安，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但颜安才教过他人前不能发火，随即只能忍了。
远处的姜羡看着慕昙可以和颜安站在一起说笑的样子，心里还有点羡慕，他也挺想和颜安说话的，可真要让他上前，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而就在此时，颜安同样回头看向了姜羡，一对上姜羡正朝这里看来的目光，当即快步朝他走来。慕昙自然紧跟其后。
颜安刚走到姜羡身边，只看着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她就可以笑得跟花一样，几乎是贴着姜羡亲昵道：“怎么样？累不累？”
姜羡受宠若惊，同时还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欣喜，只慌忙退开一步羞涩道：“还好，不累。”
颜安这个女流氓，一脸甜笑着就一把拉住姜羡的胳膊，跟着另一只手甚至还握上了姜羡的手，“诶，这么客气干什么，听说你画画不错，哎呦，瞧瞧这好看的手，画画肯定更好看。”
姜羡整个闹了个大红脸，他以前接客时也没少被人调戏，可从来还没像现在这样紧张过，想要抽回手又不知该怎么做，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慕昙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眼睛怒瞪着颜安的那两只咸猪手，恨不得能把她活剐了，想要怒骂几句，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实在找不出理由。
哼，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颜安就是故意做给他看的，跟着继续朝姜羡笑道：“你既是不累，那得空了就到我房里来帮帮我，我还正愁寻不到人帮我分担呢。”
姜羡也算找到了理由，立刻抽回自己的手朝颜安拱手行礼，“东家吩咐便是。”
“嗯，那我就在房里等你。”颜安满意笑着。
语毕，转身就走。特意路过慕昙身边，不仅对他慈眉善目的假笑了一下，同时还在他的脚面上狠狠踩了一脚，然后，内心大笑着就快步离去了。
“啊！！！”
那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不仅周围看戏的人都笑了，连带着许久未笑过的姜羡都忍不住地捂嘴偷笑了起来。
呵，让你惹她！
也正是因为姜羡那几声微不可闻的笑声，原本还打算一定要报复回来的慕昙只看着那仿若冰雪初融的笑颜，顿时又什么气都忘了……
人心齐了，开业筹备的事情很快就上了正轨。
在姜羡来到颜安房里时，慕昙不放心，自然是死皮赖脸地硬跟过来了。
慕昙起初以为颜安只是借口实则是要对姜羡做什么，到这儿一看后才发现，颜安是真的忙不过来找姜羡帮忙。
人物造型图颜安已经画了一部分了，她需要姜羡再誊抄两份，一张单独把人物的衣服鞋帽画出来，方便以后交给裁缝，另一张则是单独把各种妖怪的头部造型放大画出来，这就需要姜羡补充很多细节了。
慕昙也曾经跟姜羡学过画画，就见不得这两人单独在一起的画面，又厚着脸皮非要留下来帮忙。
颜安当然高兴了，多一人帮忙速度更快，姜羡虽不想和慕昙坐一起，但东家已经发话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一起干了。
有了这二人的加入，仅三天时间，颜安就全部确定完了所有演出服装的细节，最后将画稿交由李管事，让他找人制作就行了。
因为数量很多，时间又紧，古代没有缝纫机全靠手缝，所以李管事几乎是跑遍了全县所有的制衣店，分批交给了很多人制作，这才能锵锵保证能在一个月内完工，包括不合适还得修改。
戏服的事情确定了，接下来就是制作妖怪面具的部分了。
颜安之所以会选择西游记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里面的妖怪多。寻芳楼里的这些公子，因为他们妓子的出身，一旦站在台上唱戏很难不让心思不正的人多想。如果可以把他们的脸都盖住，那台下的客人自然也会把注意力放在曲目本身上而忽略他们的身份，这样初登场的冲突矛盾也会少很多，普通观众也可以更快更容易地接受。
然而想法很美好，现实就惨了。
古代的材料实在太有限了，颜安就是想买个石膏双河县都没有能供应她的量。
古代的石膏大部分都是用来做豆腐的，指甲盖大的一点点就能做出一大锅来。而双河县这个地方又闭塞，交通十分不便，商品的物流成本极高，一般店铺都是一个季度才去外县进货一次。短时间内，颜安几乎是把所有药铺都搜刮遍了也就找到了两斤多一点，这么点的量想要给每个演员都制作一个翻模的石膏像根本不可能。
对此颜安真的是想尽了办法。泥的也试了，不仅易碎还易裂；木头也试了，难度太大太浪费时间；最后颜安只得直接在人脸上试了。
她虽是特工出身，人皮面具的制作方法她很熟，可没有乳胶一切都白搭。
但古代也有一个没限制的便利在于，动物真皮应有尽有。像颜安原本认为很难的黑熊精、牛魔王之类的，如今只要搞一个真动物头剥皮后进行防腐处理，做成头套就行了，适当露出演员的眼睛鼻子嘴巴的部分、最后呈现的效果竟比电视剧里的还真。
至于猪八戒，因为要经常使用，所以颜安是分了两部分。将猪头顶和猪耳朵做一个整体的头套，猪鼻子和猪脸则缝在了布上，用时直接绑在人脸上，效果也不错。
孙猴子也是同样的方法，直接上动物真皮，连植毛发都省了。在脸部四周贴一圈猴皮，边缘部分则用肤蜡辅助粘合，这个更简单，上妆之后效果更好。
最后像龙王、金角大王、银角大王之类比较抽象的妖怪，这就比较难了，颜安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得慢慢找材料做。
在此期间，姜羡慕昙都不时过来帮忙，李管事也在外出时帮她留意着哪些不曾想到的合适材料，而如花则全权负责颜安的饮食起居，不仅每天都帮她熬药做药膏，还没事就给颜安做各种好吃的补身体。
如今的如花在颜安的引导下也不再戴花了，初期让他不化妆他还有些不习惯，但见楼里的人都不化妆了以后，他也慢慢习惯了，再加上颜安每天给他敷的特制面膜，他的皮肤也养得越来越好了。
这日如花又在厨房里给颜安开小灶的时候，边做还边和何管事闲聊了起来。
“我这个妹子啊，以前就是命不好，她家里的娘和姐姐都活得光鲜亮丽的，唯独对她不管不顾，好在我妹子还承蒙佛祖眷顾，终是得了点化，现在才变得越来越好了。”
如花说这话时，满脸的骄傲与幸福都快溢出屏幕了，看得一旁的何管事真真羡慕不已。
“哦呦，我之前就听王管事说大东家是个能得老天庇佑、有大福泽的人，原来这事是真的！”
如花笑笑，“能不能得老天庇佑这话可不能乱说！但我只知道，自从我认识了我妹子以后，我这心里啊，是一天比一天高兴，什么事都不愁了呢！你没看我的脸吗？如今我不上妆，我的皮肤也一天比一天滋润了呢！”
“诶，是真的嘿！”何管事确认后不仅自己惊讶，还招呼着周围仆从都过来看，“你们快来看啊，钱掌柜的皮肤都快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怎么这么光滑啊？”
众人纷纷称奇，还有人问如花是怎么做到的。女尊国里，男子都爱美，这样在女子面前才有竞争力。
如花也是有些害羞，勉强解释道：“那还能是因为什么，生活好了，皮肤自然就变好了么。”
众人又是纷纷偷笑，觉得如花这么大个人了，还怕人看。
然而一旁的何管事却适时恭维道：“要我说啊，就是因为我们钱掌柜总和大东家待一起，大东家身上的福泽都照到钱掌柜身上了，所以这皮肤才越来越好了。”
听着众人都在夸颜安，如花那是比别人夸他还高兴，只抿唇笑笑也不好解释什么。他和颜安虽是兄妹，但在古代这么个封建社会，有些事情也是要避嫌的，过于私密的事是不好拿到人前讲的。
而就是这份默认，又无不在众人心里都埋下了暗示，以后他们也要多在大东家面前露露脸，让她的福泽也多照耀照耀他们才好。
如此，如花的几句闲聊，又将乐音阁的人心更团结得凝聚在了一起。
日子又过了几日，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五月底。
这天颜安正在房里用她自制的油泥尝试给龙王的头套上制作龙角，在楼下负责装修的王管事匆匆来报，“东家，有人找。”
颜安抬头不解，“找我？什么人？”
“来人是个俊俏的公子，他说是您的夫郎。”王管事解释。
“夫郎？”颜安瞬间愣住。她最近真的是太忙了，连自己已经成家、家里还有夫郎的事情全抛在了脑后，她之前还承诺过顾慎欲会抽空回去，结果竟也是忘得一干二净。
一想到顾慎欲瘸着腿还这么大老远的跑来，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颜安急得连身上的围裙都没摘、满手的油泥也来不及擦，匆匆忙忙就朝楼下跑去，“不好，肯定是小狼出什么事了，”或者说，总不是黑衣人又去找了顾慎欲什么麻烦吧？
然而待到了寻芳楼大门外一看，颜安又愣住了，“怎么是你？”
“呵，妻主以为是谁？您天天都住在这红楼里面，还不许我们做夫郎的来见您一面吗？”来人端着礼貌的笑，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明明可以颠倒众生，可看人的眼神却是俯视的视角，生生透出股疏远冷漠的劲儿来，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此人正是顾家老二——顾慎行。
颜安摸不准他的来意，直问：“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顾慎行上下打量着颜安，对于她和从前的变化并没有多少意外，见她举着两个满是泥巴的手也没有多问，只道：“现在正是收麦子的时候，我们兄弟几个都在家里帮忙，一直没见到妻主，所以派我来看看你。”
来看看她？这话说得颜安都不会接了。既然他们都已经回家了，那顾慎欲肯定就已经跟他们都说过了她要开戏楼的事情，总该不会是问她来要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