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媒体开放日
从看到通告表开始，楚璇陷入了焦虑。连续两天，她都一直都在为这个媒体开放日的通告安排闷闷不乐，甚至连觉都没有睡好。对此，顾晞宁却毫不在意，他总是忍不住揶揄她嘲笑她，想方设法地缓解她的情绪。
当天，楚璇捧着剧本坐在片场化妆间的椅子上，让化妆师给她补妆。她表面上神情平淡无波，其实双眼无神，脑子里一团浆糊，虽是手持剧本，但是半个字都看不进去。顾晞宁信步踱到她化妆间，从镜子中看着她的脸半晌，她竟无知无觉。
待她化妆完毕，顾晞宁也拿着剧本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他装作和她对词，用剧本挡在面前作遮掩，轻声对她说：“都跟你说了好几次了，别那么紧张。”
楚璇听到他低沉好听的声音，总算是魂魄归位，她稍微定了定心，对他说：“说得简单，那么多记者，你不怕吗？”
“你知道的，我对于恋情曝不曝光没有任何心理负担。”顾晞宁毫不在意地说。
“真的吗？你就不怕外界的舆论影响我们吗？”
“我一直都对我的感情非常有自信，就不知道你……”顾晞宁的目光转向楚璇，在她光洁白皙的脸庞上反复流连。
楚璇说：“我不是对我们的感情没信心，我只怕宣传效果没有达成，反倒是把注意力吸引到我们私人的事情上去了，这不就模糊重点了吗？”
“这你就得佩服我们制片人的智慧了，我们这个戏是和官方合作的剧，从题材上来说不热门，对于年轻观众的吸引力不足，所以炒cp不就是最好的宣传手段吗？”
楚璇一脸苦恼，说道：“制片人这样也就罢了，怎么连导演也配合搞这套啊？偏偏……偏偏在媒体开放日安排吻戏！”
“你怕什么？你自己是做贼心虚罢了。从旁人的眼光来看，我们今天无论表现得多亲密，媒体一律会默认我们是在营业。”顾晞宁淡定地说。
楚璇说：“平时跟你拍对手戏，只是被一两台机器怼脸拍，今天可是n台机器。”
“有什么差别呢？你可是演员，要专业，少点私心杂念，放点真感情。你再这样我可要去导演那里举报你了。”顾晞宁戏谑地说。
楚璇恨不得打他，忿忿道：“我的私心杂念不就是拜你所赐吗？”
顾晞宁作恍然大悟状，道：“我明白了，你的私心就是对我的爱。”
楚璇被他逗笑，把剧本卷起来打了他一下。顾晞宁躲了下，吓唬她说：“这会儿不怕被拍到了？”
为了让她消除紧张感，顾晞宁又陪着她对了对台词。不多时，黎黎领着梁若辰和陆羽瑶走进来。楚璇看自家姐妹来了，把剧本一丢，一下子跳起来，跟陆羽瑶拥抱在一起。自从上一次在警校培训时拍了一次vlog后，她俩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见面了。
楚璇问她：“你俩怎么这会儿才来？”
陆羽瑶瞥了梁若辰一眼，本想对楚璇说些什么，看周围有好些工作人员忙忙碌碌的，只是随口说：“来的路上耽搁了一下。”
梁若辰和顾晞宁也很久不见，两人随意地靠在墙边不知在聊些什么。
楚璇说：“我等下可能就要拍了，没法招呼你们，我让黎黎带着你们。我们今天早上提前把采访都做了，现在就等这最后一场戏拍完，我们就可以好好陪你们了。”
陆羽瑶点头说：“你们工作要紧，别管我们了。”她的话说完没多久，就有工作人员招呼楚璇和顾晞宁去现场工作了。
这场戏的主要内容是楚璇和顾晞宁分开一段时间以后好不容易再见面，对白和走位都不复杂，最主要是两人有一场感情丰沛的热吻的戏。导演真是会选，这段戏本身是吻戏，噱头就已经很足了，男女演员除了需要配合默契，还需要层层递进直至爆发的情感表达，又要复杂的情绪又要亲密的动作，对演员的演技是很大的考验。这段戏要是能做好，落在媒体眼中是专业，到了观众面前，就是震撼和吸引力。虽然导演有给他们细抠过这场戏，他俩私底下也讨论和排练过，大家心里都有底，但是毕竟今天现场人那么多，他俩的临场发挥就是一个大变数。
楚璇和顾晞宁面对面站在灯光下牵着手，他能够感觉到她指尖因为紧张而冰凉，他紧了紧握住的手，定定地望着她闪烁的眸光。楚璇一下子就领会到了他眼神里的深意，如同过去的很多次一样，他的存在就是她最大的安全感，她定了一下心，也反握了一下他的手。在导演“开始”的指令后，楚璇率先开始说对白，顾晞宁默契地对答。他们越演越入戏，周围无数对准他们的长枪短炮也渐渐变得不存在，整个片场也只剩下了一对经历困难、久别重逢的恋人，他们不仅是爱人，也是伙伴是搭档是有共同理想的同志。对白说完以后，顾晞宁将楚璇拥入怀中，吻上她的嘴唇，这个吻起初是克制的隐忍的，随着情绪逐渐浓烈，楚璇的眼泪也恰到好处地由眼角落下，她伸手紧搂住他的腰，似在宣泄长久以来的焦虑和压抑，他也同样倾诉和释放他内心的伤痛和思念。现场的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他们，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怕打扰到他们的发挥，而他们精湛的表演和动人的情感表达也渐渐把所有人都带入到这出戏的情境中，深受感染。
正演得情到浓时，顾晞宁不动声色地扣住她的后脑，将她的头稍稍偏了一点角度，与此同时，他的舌头悄无声息地滑入她的口中，温柔而调皮地频频挑逗她。楚璇本来正流着眼泪自我感动中，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微微一缩，幸好他的手一直紧紧扣着她的后脑，她的小动作并没有引起导演的注意。虽然只是震惊了几秒，楚璇仍然手足无措，她无力逃避，也不敢逃避，只得尽力将注意力继续放到自己刚才的情绪上，但是这个吻，就只好听凭他主导，并且任他予取予求。她心中不爽，又无法现场发作。想起镜头并不能拍到自己的右手，便两个手指微微施力掐着顾晞宁腰间的肉，可是顾晞宁似乎并不觉得疼，也毫不在意在意她的恶作剧，还是按照原来的节奏深情地吻她。这个吻太漫长了，两人似乎足足亲了一个世纪，好不容易才结束，他们柔肠百结地相拥在一起。随着导演一声“cut”，楚璇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顾晞宁假模假式地拍拍她的后背，给了她一个“同事的拥抱”，楚璇又恨恨地用力掐了他一下才松开他。导演完全没有看出他们之间的小插曲，还高兴地夸奖他们表现很好，一条就过了，周围的工作人员和媒体朋友也鼓掌表达赞许。
黎黎用纸巾给楚璇擦了擦残留的眼泪，又把水杯递给她，陪着她一起返回化妆间。陆羽瑶走进来，跟化妆师打了个招呼，主动要求帮楚璇卸妆。待化妆师离开以后，她熟练地用化妆棉轻擦楚璇的脸，一边在她耳边说悄悄话：“到底是真情侣啊，这个吻戏……啧啧啧……”
楚璇转头看看四周，看到工作人员大都离开了，才轻拍她的手道：“别闹。”
陆羽瑶专注又仔细地卸完她的脸，又示意她闭上眼睛，将打湿的化妆棉贴在她眼皮上轻轻揉了揉，她打趣楚璇说：“亲得那么热烈，是不是……french kiss啊？”
陆羽瑶原是随口取笑，没想到竟说中事实，楚璇的脸立刻滚烫起来，她睁眼拉住陆羽瑶的手脱口道：“看得出来吗？”
陆羽瑶惊讶得瞪圆了眼睛，她笑道：“原来……是真的吗？”
楚璇白她一眼，别开眼睛红着脸不说话。
陆羽瑶不再继续笑她，一边用棉签给她卸睫毛一边对她说：“放心，完全看不出来，我刚刚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竟把你给诈出来了。”
楚璇闭着眼睛悄声对凑近的陆羽瑶说：“排练的时候还好好的，谁想到他会现场给我来这么一出。等下我非教训他不可。”
陆羽瑶边卸边说：“啧啧，真没想到禁欲系的顾老师也会这样……好了，你去洗个脸吧。”
楚璇洗了脸，又换好了衣服。她才从更衣室出来，就看到顾晞宁走进她的化妆间，她也不和他说话，只是自顾自地整理东西。袁玳这时也风风火火地走进来，对她说：“你们俩今天表现都太好了吧，我跟几个记者聊了聊，他们一致觉得你俩又专业又谦虚，早上的采访也是言之有物，还特别夸奖了我们团队，说我们特别周到。”
楚璇看她心情特别好，也笑着说：“说我们演技好的，人家也许只是客气客气，但是你的确是从不走摆架子路线的，最是大气。”
顾晞宁也附和说：“像你们公司这样的团队，演艺圈的确是很少。”
袁玳满心得意，叮嘱道：“等下我还要帮剧组去安排收尾工作。你们先回去吃，我晚点来找你们。”
楚璇和顾晞宁一起坐车回酒店。在车上，楚璇悄悄在他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说：“你今天吓到我了。”
顾晞宁也不挣扎，笑着说：“我是真情流露。”
“你就是故意闹我。”楚璇又打他一下说。
“你一直在紧张，我只是想快速带你入戏。”
楚璇回想当时的情景，脸又忽然红起来，她双手捂脸说：“实在太丢脸了。我感觉我当时掐你掐得太轻了。”
顾晞宁笑道：“我也觉得，完全感觉不到疼，说明我最近的健身颇有成效。”
楚璇噗嗤一声笑出来，又道：“你现在是要讨打吗？”
顾晞宁转身贴过去说：“躺平任打。”
楚璇叹口气说：“我怕被导演看出来，那多尴尬。”
“看不出来，我有转了一个角度。”
“你看你看，就是蓄谋已久的。”
“看出来也无所谓呀，你姑妈早晚都要知道的。”
“那观众看出来怎么办？”
“那也是我们戏的一个卖点，为了戏能火，这点牺牲也没什么。”顾晞宁促狭道。
楚璇气坏了，道：“你道理真多，我说不过你。”说完转过头看着窗外不理他。
顾晞宁与她十指紧扣，又把她的手放在他自己的腿上，说：“好了，别生气了，导演都说我们这场拍得特别好，你多虑了。”
“你下次如果再敢……”
“保证没有下次。”顾晞宁打断她，又在她鬓边耳侧夸张地闻了闻，顾左右而言他道，“今天是重要日子吗？我好像闻到熟悉的香味了，所以你也为了这场吻戏做了精心的准备吗？”
楚璇害羞推开他，自己撑不住也笑了。就这样，顾晞宁又是道歉又是求饶，软磨硬泡地把她哄好了。楚璇说：“羽瑶他们开车来的，等会会自己开车去酒店跟我们会合。”
顾晞宁说：“吃饭是定在酒店旁边的餐厅吗？”
“玳姐已经订好了。”楚璇说，“你有没有觉得羽瑶情绪不太高，她是不是跟梁若辰有些不高兴？”
“是吗？我在片场没跟她聊，不过我感觉梁若辰情绪挺稳定的。就算有，可能也是一点小矛盾吧。等下如果她说起来，我们再看情况而定，一本正经地去劝，弄得好像真有什么大事一样。”
楚璇赞同，又说：“梁若辰平时说话总是冷言冷语的，也不知道羽瑶能不能受得了？”
“他对别人是这样，可对你姐妹可是宝贝得很呢。”
楚璇怀疑地说：“真的假的？”
“当然，我亲眼看到很多次了。而且，我对你不也是这样吗？”
楚璇说：“梁若辰如果不靠谱，我就只找你算帐。”
“这个连带责任我可担不起。”顾晞宁补充说，“不过你放心，我一定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他要是做得不对，我帮你们摆平他。”
楚璇瞥他一眼说：“说到做到？”
“嗯。不过，你也给他一点信心，我和他认识那么多年了，物以类聚，你不信他总要信我吧。”
楚璇翻他一个白眼说：“明明就是狼狈为奸，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