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如何知道自己活着
画面第一幕就是岚凛的正脸特写，已经和现在的岚凛颇为相似，面容褪去了稚气，看样子和上一段记忆，隔了好几年时光。
随着镜头慢慢拉远，周围的场景才逐渐出现，岚凛沉默的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把水果刀，手指轻轻摩挲着刀锋，眼神空洞而迷茫。
背景里几乎没有声音，只是隐隐有从遥远地方传来的喧闹，这就好像一个被人遗忘的地方。
这样的画面持续了好几分钟，就像是一部枯燥的默片。
然后岚凛动了，她拿着水果刀，轻轻在手心一划。
掌心直接被割破，鲜血流了出来。
她还没有成为蜕变者，血迹还没有转变为金色，而是红得刺眼。
她并没有因为疼痛而皱起眉头，反而是眼中的迷惘逐渐消散。
刀锋开始往下，在她手臂上割出数道口子，但她始终没有露出什么痛苦的神色，就好像这割开的不是自己的身体。
血液顺着手臂滑落，她却忽然像是在这上面找到了快感，一刀又一刀，直到手臂变得血肉模糊。
她的嘴唇开始变得苍白，但却笑得愈发的开朗。
“我们如何知道自己依然存在，如果不能追寻快乐，那便追寻痛苦吧。”
最后一刀深可见骨，不过仔细计较，其实也没有太深，只是岚凛这时候太瘦了。
但这样的伤口，对普通人来说依然是致命的，岚凛松开手，任凭水果刀掉落，然后她没有包扎伤口，只是疲惫的躺在了沙发上，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她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陆云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尽管知道岚凛没死，但依然宁人揪心。
画面渐暗，这一段结束了。
叶澜语没有再说什么，也没留给陆云提问的机会，马不停蹄的开始了下一段记忆。
第三段。
画面开始就是断壁残垣，还有地上破碎的各种东西、火焰还在燃烧的尸体。
岚凛曲卷在角落，但脸上看不到什么恐惧的神色，她只是木然的看着面前的人来人往。
由于镜头正对着岚凛，看不到镜头后面是什么情况，只能从声音判断，后面估计是爆发了一场屠杀。
惨叫声不绝于耳，能够出现这样的场景，明显已经是在末日之后了。
或许岚凛是跟着人群躲入了一个避难所，第一批觉醒的蜕变者开始到处抓人，他们这个避难所被发现，因此引来了敌人。
这种事情在末日之初太普遍了，没有法律的世界，又有一些人有了超越常人的力量，和在辐射下自由行动的能力，野心自然会随之膨胀。
整个画面就定格在这里，岚凛放空一般盯着镜头，其实陆云知道她是在盯着镜头之后的屠杀。
后面嘈杂的声音持续了快半个小时，才逐渐平息。
大概是人都杀光了。
直到这时候，才有一个清晰的脚步声靠近。
一只手从画面外伸了进来，很明显那是一个女人的手，骨节分明，手指纤细而修长，这是一只可以去当手模的手，但可惜上面沾染的鲜血，略微有些破坏美感。
“跟我走吧。”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镜头后面传来，陆云立刻意识到，这是禾秋灵的声音。
岚凛只是疑惑的看着镜头后：“为什么不把我一起杀了。”
禾秋灵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蜕变者。跟我一起，把世界上欺负过我们的人，都杀光。”
岚凛缓缓摇头：“可欺负过我的人，早就死光了。”
“死亡，难道还能比活着更痛苦吗？或者说，你怎么能确定，我是否还活着。”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我是最多余的那一个，只有痛苦才能证明我还活着，可日渐麻木的心，开始连痛苦都感觉不到了。”
“我们如何知道自己还活着，当对痛苦都变得麻木之后。”
禾秋灵道：“那就跟我一起，追寻快乐吧。”
这句话终于让岚凛的眼神聚焦，拉住禾秋灵的手，缓缓起身。
随着她的起身，一直定格在这里的镜头才开始往后转，后面的场景终于进入了眼帘。
和许多个惨遭劫掠的避难所一样，满地的狼藉，已是一片废墟。
而在这一片废墟之上，最后只站着十二个女人浑身浴血的女人。
画面转暗。
说实话，这一段记忆里，岚凛和现在的她，性格区别依然很大，想必是在之后的几年时间里，禾秋灵把岚凛宠上了天，才让她逐渐变得开朗。
最后见到的那十几个女人，不出意外的话，便是阴娘子团最初的班底，只可惜随着之后接连不断的大战，最后只剩下三个。
按照时间来推算，这个时候禾秋灵应该刚和高天宇分开，正是杀心最浓的时候。
所以那些人，没有被抓回去当做奴隶，而是被全部当场杀死。
没有再播放下一段，不知道是放完了还是怎么，但起码现在陆云知道，岚凛那奇怪的癖好是怎么来的了。
快乐和痛苦，对于她的作用都是一样的。
陆云不由回想起最开始被送入阴娘子团营地，岚凛硬拉着她玩那种游戏的时候。
大概那时候，岚凛对所谓的快乐也产生了厌烦，于是又回过头去追寻痛苦，但几年的成长让她的防御力大涨，都找不到几个能破她防的人。
直到遇到了陆云，如此也大概能够明白，为什么她会对陆云如此热衷。
真是个可怜人。
陆云长叹一声，很快把这些念头扫至脑后。
因为他清楚，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个。
“那么，你让我看这些，是什么目的？”
叶澜语虽然没有对陆云表露出敌意，但立场上双方是敌人，叶澜语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用意。
如果她之前的话说了谎，他们里面的时间和现实的时间是对等的，那估计外面的战斗都已经结束了吧。
叶澜语一桶爆米花都吃完了，见陆云的那一桶还没动，颇不客气的拿了过来，便吃便道：“别急啊，刚才那些只是因为我可怜岚凛，特意放给你看的。”
“真正重要的是下一段，罗绮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