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相濡以沫
豺狗子到张晓月家和她父母说明了来意,因为他们认识豺狗子,虽然父母都黑着脸,最终并没有将他扫地出门。豺狗子没有多留,临走时,姑娘的母亲说可以带朱瑞年去让他们看看。第二天,朱瑞年买了点东西便去了。
见到那姑娘时,朱瑞年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紧张,是年轻时第一次见到许小兰时所没有的。紧张中还有难掩的羞愧,一是他发现她妈比他大不了几岁,这使得双方都很尴尬,二是张晓月并不知道他们是来干啥的,她有些抵触又有些好奇地盯着他。
豺狗子再次把朱瑞年的心意给姑娘的父母说过后,看着朱瑞年,朱瑞年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张晓月的父母沉默了半天。可能是看着朱瑞年老实吧,最后她母亲笑声哭了一会儿,说:“可怜的月儿啊,为什么偏偏这么不幸呢?要是他的耳朵能听见的话,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找不到个婆家。我们也都这么大岁数了,也照顾不了她一辈子,他大哥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好歹,给他找一个婆家,将来也好有个依靠……”
她父亲也跟着落了几滴泪。或许看见父母伤心了她心里也不好过吧,她的泪花也在眼里打转。这使得朱瑞年特别感动,他一边听着他们说话,一边看着她。“我们也不求谁将来给她穿金戴银的,只是希望能把她当个正常人看待。她是懂事的,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心里也清楚。我最怕,最怕就是别人以为她听不见,便不顾及她的感受,而她受了委屈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这点您放心吧,我一无父母,二无兄弟姐妹,身边多个人,疼还疼不过来呢。再说,家里就我一个人,肯定不会欺负她的……真的……”
“还是让我们商量商量吧。”
“你不要着急。我猜,他们是想再打听一些你的情况,其实他们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回去的路上,豺狗子对朱瑞年说。
果然,没过几天,姑娘的父亲就来看朱瑞年的房子了,他本是想躲着朱瑞年的,却还是被朱瑞年看见了,朱瑞年叫他,他假装没有听见走了。朱瑞年以为这下没戏了,没过两天,豺狗子找到朱瑞年,还没到他家,就喊:“这下你可得炖上猪蹄好好感谢我了。”
“那姑娘的父母跟我说想带她来你家看看,我本来只是个引路的,现在变成说媒的了。”
朱瑞年高兴的,饭席上只一个劲的让豺狗子吃肉。
后来,朱瑞年来我家时,我爸因为听说了一些消息,想问的更详细一些,朱瑞年难掩喜悦,笑着说,快了。
那时吃喜酒会有很大一包喜糖的,所以我还挺期待的,但这包喜糖到底没有吃上。
姑娘对为什么要到朱瑞年家待半天完全不了解。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是在看自己未来的家。见她对朱瑞年家和朱瑞年没什么抵触,便和朱瑞年商量起了结婚的事。这恐怕是姑娘更加想不到的。
因为她“不懂事”,也商量不了啥。
又过了几天,她妈给她换上朱瑞年给她买的衣服,把她带到朱瑞年家,傍晚时,便悄悄溜走了。她等了好久都没有见她妈来带她回家,就哭了起来。趁着朱瑞年不注意时,她便拔腿往家跑,还没跑出门,就被朱瑞年关在了卧房里。她狠狠的打了朱瑞年一个耳光,接着又一阵乱抓乱打,朱瑞年不好还手,只能退了出来。之后她便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也许此刻她已经想到这一切意味着什么。朱瑞年做好了饭给她,她不理。很晚的时候,她困了,但又不敢睡,只能暗暗揪自己的大腿使自己保持清醒。朱瑞年没有办法只好陪她坐了一夜。
第二天,她望着朱瑞年,像一只掉进坑里的羊,也像一只被丢在路边的瑟瑟发抖的小狗。她想回家,朱瑞年没有答应。她再次向家跑去,朱瑞年再次把她拉了回来。她便嚎叫起来,并使劲用手拧朱瑞年胳膊,直到拧破皮才罢手。一看到朱瑞年胳膊在流血,她又怕朱瑞年打她,恐惧得发起抖来。等她稍微平静些后,朱瑞年便给她倒水洗脸,给她削水果,然后给她做饭。
朱瑞年也不懂什么是爱情,但那一刻,朱瑞年找到了一种一辈子都愿为之付出的东西。他很想看着她,但又不敢正视她那双眼睛,看不见时,也会想着他。他很快的做完手头的事,然后来到她的身边或在一个能看见她的地方盯着她,暗暗高兴。
她静静地坐在那儿,双手放在腿上,也不敢看朱瑞年一眼。她背后白色的墙上有三幅墙报,中间是毛主席像,两边是财神像和寿星像。画像前面的桌子挺新的,上面的茶杯和水瓶也挺新的,电视柜更是新的。只可惜,那姑娘不是新娘。
朱瑞年很想跟他说话,他知道她听不见,但还是说了。他拉住她的手,脸红得跟猪血一样,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出完整的话来:“我,我,你,你从今后就是我的媳妇了,这儿以后就是你的家。以后你要帮我做饭、洗衣服。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辛苦的。她望了她一眼把手缩回去,脸也红了,但一句话也没说,也没生气。
傍晚,鸟归窝了,世界还是显得有些孤独。房子在暮霭中明灭,房子里只有两个人,跟世界上只有两个人没什么两样。
朱瑞年依旧做了饭端给他。她尝了尝,随后便吃了起来。她发现朱瑞年正看着她,顿了顿,脸照样红了,但他依旧把饭吃完了。吃完过后,她终于吐出了一个字:“茶。”
“茶?呵呵,她终于要茶了。”
朱瑞年忙给他端了茶。
“睡觉。”
朱瑞年连忙带她去卧房。
“你出去!”
朱瑞年就退了出来。
朱瑞年用热情一点一点终于融化了月儿的冷漠和恐惧。这天晚上,她吃完饭,笑了笑,这是朱瑞年第一次见她笑。她笑得很自然,嘴角微微往上一扬,两个酒窝就出来了,两颗洁白的门牙也从唇缝露出一点点,眼睛弯弯的,黑眼珠就像玉一样,还闪着光泽。
朱瑞年看呆了,他觉得太神奇了。不只她的笑容,她匀称的脸上没有一点瑕疵,扎起的马尾让她更显得青涩和自然。她的胸不是很大,但好像很圆很挺的样子,从衣角露出一点乳房上的白净的皮肤,让朱瑞年看了欲罢不能。这晚,他把她送到卧房却没有退出来,他一把搂住她,去脱她的衣服和裤子,她拼命挣扎,抓他,咬他,但最终,她还是成了他的女人。
第二天醒来,她还是要回家,朱瑞年也不敢再阻拦。他担心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那一点点信任也在昨晚彻底被击垮,要是她实在无法再忍受这样的委屈,别说下半辈子在一起好好生活,保不全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呢?他也知道,这一回去,能不能再来就说不准了。他想拉她洗把脸,她挣脱了,一口气跑了很远,他只得跟在她后面。他们距离大约十米远,当她停下来的时候,他也跟着停下来,但不靠近。
她再走他又跟着,这样多次以后,她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大约过了半小时也没动。他试图慢慢接近她,他微微挪到一小步,再一小步,发现她竟然没有再逃跑,便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到了她身边。他双手抓住她的双手,握得紧紧的。虽然很害怕,虽然眼睛睁得大大的,但她并没有抽回她的双手。于是,他轻轻抚顺了她额头上的头发,然后他双手搭在她肩上,望着她,露出孩子般傻傻的涩涩的笑容。
朱瑞年把姑娘又带回了家,就这样,他们算结合了。由于没有办酒席,姑娘也便没有嫁妆,朱瑞年也没有给她家下什么别的聘礼,只是在姑娘怀孕后,他兑现了之前她父母要求的礼金。
丈母娘见姑娘怀孕了,流了好长时间的泪,然后一本正经地对朱瑞年说:“我们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把女儿给了你,喜酒也没办,好多亲戚在外面打工,几年了都没见月儿一面,现在却说嫁就嫁了,直问我们老的是不是不疼这个女儿。哪能不疼呢?到底是我身上的肉。这次喜酒不办也好,只是如今月儿也算嫁了个好人家,将来生了孩子,竹米酒(喜酒,不是满月酒)希望你能好好的办一场。”
“这是应该的。”朱瑞年知道,而且他也正有这样的打算。
“另外,我们家重要的亲戚也不少,你都没有去看他们一眼,就把她接走了,但基本的礼还是得有,所以要你准备三十份小礼钱,每份一百块。看你有没有意见,这些钱也只当是存在亲戚们那里,等将来月儿生了孩子,他们只会送更多呢。”
“好啊,没问题。”朱瑞年答道,丈母娘的话的确是合乎情理的,朱瑞年很快就将这件事给办妥了。因为顺便,朱瑞年又给姑娘买了两套衣服。
朱瑞年打算带她去医院检查耳朵有没有医好的可能,医生告诉他张晓月现在怀着孕不好做有些检查,不宜吃药,所以朱瑞年只好等姑娘生完孩子再去。在姑娘怀孕期间,朱瑞年对她照顾十分周到,她对他的依赖也越来越深。她学会了做许多小事情,也懂得了一点点关心人,对自己和对朱瑞年。随着肚子慢慢变大,脸上出现少许的孕斑,她动作更加缓慢了,也更加成熟了,甚至很有准妈妈的样子了。
一直到临产,一切都很顺利。可能她也没法从她妈妈那里学到些关于生孩子的经验,所以当羊水破时,她吓坏了。朱瑞年也吓坏了,他急急忙忙找了个车,把她送下城里的大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