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小兄弟,是口渴吗,要不过来吃点,俺带了很多。”近两米高的大汉笑得一脸憨厚,对着顺九州招了招手。
顺九州也没客气,径自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到大汉旁边,自己伸手在大汉的包袱里掏了个桃出来。
“小兄弟,你来净光寺是干什么的呀,俺是来求姻缘的。”大汉说着说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我是来开运的。”顺九州啃着桃含糊不清地说道。
“哦,那不如俺们一起走吧,到了山上还能住同一间禅房呢。”大汉提议道。
“行啊。”顺九州一口答应。
“俺叫李大白,你叫什么。”李大白一脸高兴地盯着顺九州。
“那巧了,我叫孙小黑。”顺九州“惊喜”叫道。
“哇!俺们果真有缘,那俺就叫你孙哥吧。”黝黑的李大白说道。
“那感情好,我就叫你白弟吧。”白皙的“孙小黑”说道。
俩人高高兴兴的有说有笑的上山了,末了,顺九州问了一句:“对了,敢问白弟芳龄多大啊”
“俺今年就满二十一啦。”李大白有些娇羞地回答。
……竟然只比我小一岁,明明看上去像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叔,呵呵。顺九州暗自腹屑。
“不好意思,两位施主,山上的禅房多数已满,若二位不介意,现下还有一间四人间可以居住。”穿着僧袍的小和尚一脸歉意地说道。
“孙哥,要不我们就和别人挤挤吧。”李大白看向旁边的顺九州,俨然把这个刚结识不久的瘦高个当成了两人之中的主心骨。
“我没问题,江湖人,不讲究这些。”顺九州点了点头,表示接受。
“那两位施主请随我来。”小和尚双手合十,小步疾走,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偏僻的禅房,然后施礼离开。
大白天的,此处的房门紧闭,屋内也未曾听到声响。
顺九州大喇喇地直接推门而入,大声说道:“打扰了,我们哥俩是来分房的。”
“孙哥,你小声点,别吵着人家了,万一人家在午休呢。”李大白十分不好意思地拽住了顺九州,耸着肩膀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白弟,这你就不懂了,这种大声打招呼的方式,才是人家喜欢的,小声小气的话,人家误会我们是贼可怎么办。”顺九州拍了拍李大白的肩膀,意味声长道。
“哦,原来如此,你说得真对,孙哥。”李大白一脸崇拜。
“唉,你涉世未深,还是跟着我多学学吧。”顺九州叹息道。
“外面是什么人?”一道清朗的少年音传来,透着股清气,含着股小心翼翼。
“不好意思,俺们是来上香的游客,最近会在这里借住几晚。”听见声音,李大白赶忙朝里看去,一番扫视,终于在窗户一角发现了少年。
窗户被撑杆撑得半开,身穿青衣的少年安安静静地坐在窗前,乌发自然披散,唇,是浅淡的粉色,在唇珠处晕染着一丝异样的红,白绫覆眼,树叶的光斑在少年白皙的脸庞上浮动,衬得少年越发单薄,病弱。
“咳,咳咳”少年没有说话,苍白的手指握紧成拳,覆于唇前,轻轻咳了两声。
“小兄弟,你病的不轻啊。”顺九州直愣愣地说道,李大白悄悄捏了一下他的胳膊,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顺九州龇牙咧嘴,真是的,使这么大劲干嘛。
“俺哥是个粗人,不太会说话,还请小兄弟不要往心里去,俺叫李大白,俺哥叫孙小黑,你叫什么呀?”李大白柔声问道,脸上挂着的是比老爷爷都还要慈祥的微笑。
“我叫元霄。”少年言简意赅地答道。
“元宵啊,真是个好名字,我最喜欢吃了。”大汉憨厚笑道。
“霄是九霄的霄。”少年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不都是同一个字么?”“真文盲”李大白疑惑。
元霄再次没了声音。
“你个文盲。”顺九州看不下去了,把李大白拉到了身后,自己则慢慢靠近元霄。
“小元可是来山上看病的?怎么屋里只有你一个人呀?”顺九州有些不怀好意地打听到。
听见忽然靠近了不少的声音,元霄直接靠着椅子往后退了一大格,木制的椅子腿和粗糙的地面摩擦出了十分刺耳的刺啦声,顺九州脚步一顿,没好气道:“这么戒备干什么,搞得我像个坏人似的,小爷我还不奉陪了。”
说罢便气冲冲地走了,徒留李大白一人在地。
“哼,要不是看你穿的还不错,你以为我会搭理你。”顺九州走出房门,如是想到。
“小元元,你不要多想,俺哥就是脾气坏了点,其实他心还是蛮好的。”李大白替孙小黑辩解道。
元霄还是十分戒备地看着前方,没有说话。
“而且,你身体这么弱,风吹多了,对病情不好。”见元霄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李大白慨叹一声,追着顺九州出去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元霄紧绷的身体终于慢慢放松了一些,感受着窗口的空气流动,元霄忍不住再靠近了一些。
“老子现在这么弱,不提防你们才叫不正常吧。”
淡淡的呓语被风稍稍一吹,就变得支离破碎,微弱得留不下任何痕迹,又是一阵咳嗽,脆弱的白皙上染上了点点血迹,四周皆是黑暗,饥饿冷暖的感知从未如此清晰,折了翅膀的鸟儿还算鸟儿吗,我想,应该不算吧。
天色渐晚,孙李两人用完斋饭,有说有笑地回了小屋,屋内的蜡烛已经点上,透风的窗口也已经关上,昏暗的屋内,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被烛光清晰地投射在了窗帷之上。
“刺啦”一声,门被缓缓推开,屋内二人同时抬头望来,孙李二人被这沉默的氛围感染地不敢说话。
少年身旁多了一个头戴兜帽的青年男子,依稀可以看见他垂于胸前的银色长发以及露出的一小截冷白的下巴。
“小元元好啊,这位是?”顺九州有些怂怂的地提问,不知道为什么,一进这个屋子就觉得有些阴冷渗人,莫名地感到心神不安。
“这是我哥,翡彻,陪我来山上看病的。”元霄闷闷地答道。
“哦。”也没敢问为什么两兄弟一个姓元,一个姓翡,顺九州打了个哈哈,表示自己困了,便拉着同样怂在一旁的李大白睡觉去了。
死寂在房间中蔓延,顺九州和李大白躺在被窝里彼此看了一眼,同时舒了口气。
屋外传来了浅淡的交谈声,一番动静后,元霄两人也来到了卧房内,就一张大床,四床被子,顺九州和李大白尽可能地往里面挤了挤,给元霄兄弟俩留了大半床位。
夜深了,强撑着的眼皮越来越重,终于再也坚持不住,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