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黑色暗纹劲装，金色羽毛纹饰束冠，红色宝石坠饰，衬着意气风发的绝代少年郎愈发耀眼。云纹压线道袍，极简玉簪束发，翡翠环佩加身，衬的寂寥出尘的冷峰仙士愈发脱俗。一黑一白，一动一静，一低一高，一前一后，和谐至极，养眼至极。
“黑色才是男儿本色，沈思渊你怎么又穿的白花花的，一点都不硬气。”如今的元霄看上去约莫十三四岁，正是意气风发少年时，身高虽然有所增加，但在沈思渊面前是明显不够看的，元霄跳到沈思渊身旁，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小臂。
“在合适的时候做合适的事情，在青山我就喜欢穿白衣，就要讲规矩。”沈思渊一把拍掉元霄的手，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迂腐，迂腐至极，整天活在这些条条框框里不累吗，我就不喜欢束缚，没有自由，毋宁死。”元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表达了自己对沈思渊生活方式的极度不赞同。
“我也喜欢自由，但我也不讨厌束缚，万般事物，讲究的不过随心罢了。”顿了一下，元霄已经走到了前面，清晨的阳光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一不留神就落到了沈思渊脚下。
“你的话语可真矛盾，哪有人两个都喜欢的呀，果然，道士都喜欢打太极，绕来绕去的，算了，不跟你说了，我追求自由去咯。”
不知不觉，元霄已经走到了半步巅边缘，崖边是一望无际的云海，层层叠叠，往来不息，元霄转身，极其耀眼的笑，双手平摊，纵身跃下，发丝在双颊旁飞扬，红色的眼眸，张扬至极。
化鸟，展翅，飞翔，驾驭风的感觉，真的很棒，当然，如果他没有做自由落体运动就更棒了。
“沈思渊！我艹你大爷！”爽朗的少年音被风冲的支离破碎，丝丝缕缕，向上飘扬，沈思渊嘴角勾起了一抹愉悦的笑。
白衣翩翩，翻飞叠舞，就这样，元霄被人抓住了命运的后脖颈：“你看，有些时候，束缚比起自由，还是要有用一些的。”
元霄瘪着鸟嘴不说话。
“恭喜师兄，因祸得福，更上一层。”苍青峰上，老头戴着草帽，坐在湖边，正在优哉游哉地晨钓，看见沈思渊，象征性地拱了拱手。
“亦心呢，莫非还在睡觉？”沈思渊随意坐下，也拿出了一根钓竿，没有挂饵，随手甩了出去，至于元霄，还在为他刚才装b失败而生闷气，一阵扭捏，从沈思渊手下挣脱，气呼呼的站在了老头帽子上。
“这沙雕，脾气真大。”老头咕隆，元霄听见“沙雕”二字，直接给了老头一嘴巴以示不满。
头上那位蛮不讲理，还是师兄的“心头宝贝”，老头惹不起，那还躲不起吗。
“那丫头早就起来了，在陪小黑练功呢。”老头说。
“这可真是罕见。”沈思渊道。
“可不是嘛，随随便便才来没多久的小小宠物都比我这个辛辛苦苦陪伴了□□年的糟老头子强，师兄也整日不见踪影，一个二个，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我可真是命苦啊。”老头唉声叹气。
听闻此言，沈思渊笑了，春风拂面，不暖，甚至有点凉，却异样地鼓动人心。
“你的火毒有解了。”沈思渊忽然道。
“哦，啊！？”老头惊呼，“不可能吧，都快十年了，师兄你莫不是在逗我，我可是半只脚都要踏入黄土的人了，可经不起这些玩笑。”
“元霄吞噬了噬焰。”浅色的双眸直视着老头那双已经相当浑浊不堪的眼睛，传达着一种名为坚定的光芒。
“原来是噬焰，那没事了。”说着说着，老头用手胡乱撸了两把眼睛。
“就在今日解决吧，你让小黑多带亦心玩会，半日即可。”
“好，好，好……”老头起身离开，吩咐去了。
元霄化作人形，坐在了老头的位置上，问道：“那老头又有什么毛病？”
平静地湖面泛起了一圈圈圆形的波纹，老头的鱼竿有鱼要上钩了，元霄见了，故意使劲拍了拍竿，波纹又平复了。
“苍棘算是青山的老人了，他本名亦棘，膝下有一儿一女，皆是青山领事。亦棘后接管苍青峰，遂改名苍棘，继承“苍”之名号。十年前魔界大举入侵凰幽都城，青山派人援助，苍棘子女亦在其中，没成想，此役艰难，青山无一人归来。”
“后经调查，此等惨剧，竟是因火舞宗与魔界勾结，内乱偷袭，青山为众人争夺一线生机，不幸全员殒命。苍棘悲愤欲绝，亲自杀往魔界火舞宗门新址，万里奔袭，直取火舞宗主项上人头，自己也不幸身中火之奇毒。”
“他原是火系天灵根，但这火毒过分霸道，灵元遇之极灭，即命不久矣。但他于世无挂，大仇得报，本可潇洒离去，临行之时，却在墨河之边，拾得一女婴。”
“生机断绝之处，生命尚在苦苦挣扎，苍棘动容，把孩子带回了青山，就是现在的亦心。”
“他说，他想看着这个孩子好好长大，为了求活，他不惜废去修为，改修冰系功法，苟延残喘至今，当然，慢性毒药，终究是有毒发的一天，若再无转机，他也只能认命归去。”
“所以，你才带我去了魔界。”元霄提问，声音有点闷闷不乐。
“是，也不全是。”沈思渊道，来自雪顶的音色，好像一直都是这般疏离。
“在你眼中，我是不是就是个工具人！”元霄忽然大声说道，没办法，谁让人家有颗敏感的玻璃心。
沈思渊愣了愣，像是没想到元霄会这般想。
都已经解毒了，却还是有些冰凉的手掌附上了元霄的脑袋，有些生疏地顺了顺他的毛发。
“应该是工具鸟才对。”这次的声音总算有了些许温度，像是太阳照在了更古不化的雪顶上，激起了一片漂亮的闪光。
元霄正要发作，那道声音紧接着又道：“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以算是一件贴心的小棉袄吧。”
“明明小棉袄也是工具。”元霄微不可闻地小声嘀咕道，然后放下了举起的小手，悄悄地红了脸庞。
半天很快就过去了，元霄打着呵欠走了出来，迎着山风，伸了个懒腰，劲瘦的腰肢拉出了一道好看的曲线。
“火毒已经解决了，老头还在里面巩固修为。”
“好，我们走吧。”沈思渊起身，挥了挥衣袖，鱼篓中的鱼一跃而出，再次回归自然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