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生而知之
孙有为岔气，什么叫做我救不救啊，干嘛一定要拉上我？
童生听见俩人对话，一双带着恐惧的眼神中仿佛看见了希望，急忙大声求救：“两位求你们救救可儿。”
老黄依旧面带玩味。
孙有为面色郑重的点点头，嘴中吐出一字：“救！”
不管对方有什么心思，先救了再说吧。
前世的孙有为是个体面的人，在病床上发现自己突然能够动弹后，自杀而亡。
他在病床上见过太多的生死离别，生老病死倒是无所谓；但是他一直无法理解那些，明明十分痛苦却还要活着的人心中想法，为何不一了百了？
所以在见到女子面色痛苦，要么给对方体面，要么能救就救。
老黄伸出手掌对着虚空捏紧拳头，突然供台之上的石像应声炸开，一颗金色珠子飘落在老黄手中。
老黄看了一眼，随即反手丢给了孙有为。
孙有为刚从的爆炸声中回过神来，怀中便多出一颗珠子，询问道：“前辈，这是什么？”
老黄投来一个看白痴的眼神，随即又靠墙闭眼假寐。
童生满眼蒙神，这就结束了？
“文郎我没事了。”怀中绿裙女子双手环上童生脖子，皮肤上以及双眼中的通红已经逐渐退去。
童生一脸怜惜，揉了揉对方的脸，站起身来拉着女子朝着孙有为以及老黄行礼。
“多谢两位前辈。”
孙有为呵呵一笑，倒是无所谓，而老黄则更加无所谓了，一点反应的没有。
童生见得老黄没有动静，讪笑一声，又转到了女子身上：“可儿，刚刚是怎么回事？幸好有两位前辈在。”
绿裙女子摇摇头敷衍几句“不清楚”之类的话，看了看炸掉了石像又转头到了老黄身上，眼神中带着一抹恐惧。
“没事便好。”恰时顾知行的声音出现，穿上了烤干的长袍以及头冠，眼神中似笑非笑，注视着童生两人：
“两位百年后好合。”
那有人这样说的啊
孙有为朝着顾知行看去，烤干后的衣裳带着一股焦臭的味道，但也看得出上面的纹理花色了。
似有所感，顾知行转身看来。
孙有为眼神微变，顾知行的着装好生奇怪，内裳是大街上常见的款式，而外裳则是一件半作裁剪的官服，最为奇怪的还是对方的头冠居然是道冠款式。
顾知行头戴玄冠，左印星辰，右印明月，其中间一轮金色大日；身着白衣打底，青裳金丝官服其外，佩金鱼袋；奇怪的是，整体看去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协调的感觉。
孙有为在心中把齐郑颋给的一些修道资料思索一番，实在没有找到相合的宗门，哪有宗门道冠上落上日月星辰的？找死不成！
修道争得就是气运，但也并不是说气运越多越好。但是像顾知行这种行为，也不管自身能不能压住，简直找死。
孙有为沉吟一下，刚想开口提醒下这不知所谓的小子，却没想一声传来。
“不用在意，他再多都不会出事。”老黄闭目养神，突然开口。
顾知行嘿嘿一笑，理正头上玄冠，面色郑重，突然对着前方躬身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
孙有为不知所措，还以为是对着身后的老黄行了礼呢，想要错开身位，却发现脚步如同万顷，动弹不得。
“受着便是。”老黄的声音再次传来。
礼毕，顾知行站直了身体，面色上又恢复了淡笑。
“好累。”顾知行打了个哈欠，身体向后倒去：
“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孙有为闻言不由会心一笑，怎么还玩起梗来了。
突然，
面色大变，
直看着立立倒在地上的顾知行，面色上一片青红变化。
太白晚来急，大鱼浮肚皮。
孙有为揉了揉有些发红血丝的双眼，情不自禁打了个哈欠，他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孙兄这是没有睡好？”
孙有为听见熟悉的声音，没有立即回应，这人太过古怪了。
“孙兄可是为了昨日的事情烦恼？”顾知行整理下衣裳，伸了个懒腰，笑着说道。
孙有为静静凝望对方，好一会才开口说出心中的疑问：
“你能识我心声？”
顾知行摇头，递上一片肉干：
“识其心声这事或许有其他高阶的修仙者能够做到，但小生并无此神通，不过机缘巧合。”
顾知行笑笑，朝着向这边走来的老黄丢出一片肉干。
老黄席地而坐，满口黄牙在肉干上啃了一口：
“孙小子不用在意，佛陀尚有他心通也不能完全看穿人的心声，更何况其他人。
“至于顾小子，你可知他为何觉得皇帝是为天授？”
孙有为默不作声，沉默摇头。
老黄朝顾知行脚下吐出一口唾沫，像是在表达心中不满：
“因为他这般神异就是天授予的，所以才会相信皇权天授。”
孙有为皱眉片刻，眼神如俱，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迟疑道：
“天授之？天授之生而唔唔唔”
顾知行眼疾手快竟是直接扑了过来，一把捂住他的嘴。
孙有为心中已有了肯定答案，眼神示意对方放开自己。
顾知行摸摸了额头上正在缓缓愈合的裂痕，讪讪一笑：“不能嗯，天机不可泄露。”
孙有为三指捏了捏额头眉心，略感烦躁，这叫什么事啊。
“像你这样的人，多么？”孙有为犹豫了一下，问道。
顾知行摇摇头，仰头长叹：“吾道无人，寂寞如雪啊。”
孙有为头冒青筋，一字一句说道：
“别学我说话！”
顾知行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两人声音吵醒了庙宇中的其他人，等到吃饱喝足，众人也是准备各奔东西了。
恢复神志后的的美娇娘包裹着严实，面色通红的对着顾知行以及老黄缓缓行了个万福，连同着壮汉一起踏上了远方。
“人妖殊途。”顾知行注视远方，轻叹一声。
“顾兄，我等先行离去了，愿朝堂相见。”童生带着伊人的少女走上前来，抱拳一礼。
顾知行面带笑意，点头还了一礼：“朝堂再见。”
童生点头，随后把方向转向了孙有为：“孙兄大才，是小生坐井观天小窥了天下人，期待下次孙兄大义之言。”
孙有为淡笑，学着对方起了个书生礼仪：“后会有期。”
几人又是一番寒暄，童生两人刚想离开，突然见得一旁老黄甩出一物朝向少女，心声说道：
“此物可隔断阳气，滋养阴魂。”
少女手掌接过，却是一块无瑕白玉，其中阴气凝而不散。
“多谢前辈赐予。”少女满怀欣喜，眼中流淌泪水，几次弯腰躬拜。
老黄靠在庙宇门框处，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童生、少女两人又是一礼，朝着京城方向走去。
顾知行摇头，喃喃低语：“人鬼也是殊途。”
孙有为摇头无言，不做评价。
对着顾知行以及老黄两人随意挥了挥手，快步上马，奔向远方，一气呵成。
顾知行深吸一口气，周身白光乍现，官袍；道冠的神异顿时被隐藏下来。
“怎么样？”老黄面无表情，突然开口。
顾知行摇摇头，面色宛如醉酒，如痴如醉，笑道：“也不知这位有趣的孙小哥映的是‘英雄救美’还是‘爱而不得’。”
孙有为双脚夹着马鞍，直接躺在了马背上，一根草芥咀嚼在嘴中，面色中闪过苦笑之色：“本以为已经足够小心了，没想到还是遇上了大神。”
孙有为轻哼一声，坐直身体，嘴中吐出草芥：
“他娘的，生而知之，老子做梦都不敢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