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贫民区2-5
洞窟里的路况远要比在外面看到的要恶劣，松软的地面不时出现一个小水洼，所有人的身上都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些脏污，但洞窟似乎没有尽头，一行人拎着提灯在狭窄的洞窟中前行。
“那是什么！”露西在光亮中看到了什么东西，她举起提灯照向面前不远处的墙面，用手指着阴影里一个突起的将近一人高的椭圆形物体，威利给芭芭拉打了个眼色，两人各自拎着提灯一左一右地靠上前去，椭圆形的物体逐渐在灯火下显形，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上包裹着一个一人多高的厚厚的茧，芭芭拉停住了脚步，看着威利从腰包里抽出一柄长剑，但取出来的长剑在洞窟这种地形受限的区域里难以大幅挥动。
“要用匕首吗？照我看，要不直接烧了吧，免得里面放出些什么危险的东西出来，烧了一了百了。”芭芭拉抽出腰间的匕首说道，可是话说出口没多久，便突然醒悟似地盯着威利：“你是不是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莫桑也看了一眼威利，依照威利所说的游历四方的说法，极有可能知道些什么。
威利点了点头，按照他前世所看过的影视纪录片来看，这蜘蛛网里的茧多半就是蜘蛛所捕获的猎物，从这个大小和形状来看，他已经多少猜到了一些，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里面包着的很有可能就是一个人，虽然生还的可能性已经不高了，但我还是想亲眼看看。”芭芭拉认真地点了点头，将匕首递给他，但却被他拒绝了。
他放下提灯，一手亮起炼金法阵，锻造剑身的坚硬金属在他的手里好似柔软的橡皮泥任他揉捏，如此神奇的画面让众人看得啧啧称奇，威利削减了长剑的长度而增大了它的宽度，与一般的短剑对比，它的长度又要长一些，就这样被他重新锻造成了一把造型奇特的短剑，既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又方便挥砍，他挥了挥重新锻造好的剑，激荡的剑气刮断了蜘蛛网的丝线，大茧又垂下来几分。
“你这怎么连合成台都不需要就可以直接锻造武器了？”这位老人家像个好奇宝宝似地提问道，威利也并不介意回答这样依据经验的提问：“每一位炼金术师对自己的炼制过程讳莫如深，哪怕是亲传弟子也要在门外练足三年才能够进老师的工房进行观摩学习，而在外界的宣传中更是充满了神秘色彩，毕竟这对他们来说是发家立命的根本，但在威利看来这种教学和宣传方式根本就不利于炼金术的传承和发展，某种程度上来说，得益的只有那些被不断抬高身价的炼金术师。”
莫桑同意地点点头，但依然微笑着说道：“尽管你说的没错，虽然这点多少有些不尽人意，但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毕竟技术不分好坏，取决于使用者的善恶，学徒在门外练习三年才能入门观摩，三年的时间在你看来可能是在浪费学徒的时间，但三年的时间却能让炼金术师看清楚学徒的人品性格，能否放心将毕生所学托付给他，一个炼金术师短短的一生能收多少学生呢？他们也爱惜自己的羽毛，一旦炼金术传给了不适合的人，他将要背负的不仅仅只是千古骂名，更要为此付出代价，弥补自己的过错，为了保证了炼金术的纯洁性，这或许也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这番话让威利若有所思，两种不同时代、年龄和思想的碰撞让彼此都有所收获，其他人也没有打扰他们之间的对话，两人相视一笑，莫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而威利也收获了一番有趣的思考，他收敛心思，拎起提灯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团被包的严严实实的茧，锋利的剑刃轻而易举地划开了层层的茧，但茧上似乎有某种粘稠的物质，还没完全见到里面的东西，剑便被粘住了，威利只好请莫桑帮他将剑上的蜘蛛网烧断，虽然他自己也会火属性魔法，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使用。
被清理干净剑再次划开最后一层薄薄的茧，一股恶臭从茧中涌出，威利看到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一个骨肉塌陷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的人类，看服饰应该就是先前的探索队中的一员，恐惧被永远凝固在他的脸上，这番悲惨瘆人的模样惊得威利向后倒退了一步，就连走上前来的莫桑都忍不住皱起眉头，除了威利以外其他人都垂下了头低声念道：“愿光明女神带给你永恒的长眠。”
不知道是不是威利的错觉，他好像看到了体内大元素环上那朵象征着光属性的白色火焰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但再次仔细地感受时，却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股强烈的厌恶感油然而生，仿佛在拒绝让他踏向深处。
“妹妹，你也感觉到了吗？”两姐妹落在后方，低声细语地交谈着，两道视线同时扫过威利，停留了片刻后望向黑暗之中，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莫桑没有感知到这些，他随手燃起一团火焰，这种普通的魔法只需要勤加练习就可以做到不需要吟唱咒语施放，火焰落在了茧上熊熊燃烧起来，为这位可怜的牺牲者送上了最后一程，蜘蛛网也被烧的一干二净，露出了墙上刻着的一幅壁画。
火焰的照耀下，壁画上看起来好像是人类的画像如同火焰中舞动的小鬼，每个人的背上都画着一个巨大的矩形物体，整整齐齐地朝着某个方向前进，这吸引了威利的目光，他停在原地驻足不前，他并不是想当一位考古学家，但是这些壁画很有可能隐藏着逃离洞窟的方法以及来历，然而威利眼前所见到的这面壁画仅仅只是整幅壁画中的一小部分，其余的部分笼罩在黑暗中的两边隧道里。
莫桑很快就明白了威利的意思，洞窟到此分开了两条岔路向左右两边延伸开来，经过讨论，所有人一致决定由威利负责下一步的行动指挥，莫桑和阿尔管家也没有表达反对的意见，而芭芭拉更是举双手赞成，既然如此，威利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现在出现了两条路，分开行动只会增加危险性，所以我们还是一起行动，眼下也没有其他的线索，调查这面壁画大概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其他人也同意了他的说法，来到了壁画前。
满面的墙壁上除了大片的留白之外便是许许多多的看似人类的小人，不少小人背上画着矩形的方块，还有人在前面用滚动的圆柱铺在地面上垫着巨大的方块，后头两个人在推动方块，画面看起来像是在搬运。
威利举着提灯往左手边走去，一行人跟在他的身后，他手里的剑不断划开遮挡的蜘蛛网，一幅幅清晰的画面逐渐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地面上画着花草和河流，除了人类之外，还出现了头长角，背生双翼的与人相近的生物，“这些都是真的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奇特的生物？”芭芭拉难以置信地看着壁画，她常年在外冒险，近几年才回到公会里当了个教官，却也从未见过这壁画上所描绘的生物，就连那壁画中翱翔的龙，她也只是在北部荒境偶尔才见过一两只。
“那些龙，大概就是北部荒境中的龙族，但早在数百年前，奥勋王国建国以前就听闻龙族已经隐世不出许多年了，怎么可能像壁画中描绘的那样，与那些奇特的生物还有人类共聚一堂。”莫桑回忆着脑海中所记录的典籍，龙族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人类的视野中了。
“这些是什么种族？”威利指着壁画上一个背生双翼的小人，他在壁画中发现了好几种背生双翼的小人，只有这种让他莫名的觉得亲切，莫桑沿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思索了一阵说道：“这种看起来好像是精灵族，但是不对啊，他们应该没有翅膀才对啊，不对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有的，我曾经见过的一本古籍上有记载，上古时期的精灵族背生四翼，薄如蝉翼，是精灵族魔力回路的根源所在，但是在一场灾难之后，精灵族整个种族的翅膀都消失了，他们的魔力回路也因此而严重受损，寿命大打折扣，就连使用魔法都受到了影响，这壁画上的，难道是上古以前的精灵族？”
威利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让自己感到亲切了，这上面画的大概就是上古的精灵族，至于莫桑所说的灾难，威利也一清二楚，他们很快就走到了尽头，尽头已经没路了，而在尽头之处的画面则是一片空白，万物从空白中不断向外走出，而后便是威利他们所看到的一片祥和的景象，威利又带着一行人返回开始的位置往右边走去。
原本情同一家的各个不同的种族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分崩离析各自为伍，同样的搬运画面在各个不同的种族中都有出现，他们将石块和木头抬上高台，筑成宏伟的神殿，每座宏伟的神殿背后都有一个魁梧而庞大的模糊阴影，让人望而生畏。
“神殿背后那些不会就是各个种族的神明吧？”艾达心存敬畏地小声问道，无声的壁画中好似有一股无形的伟力让她灵魂都感到一阵战栗，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因为除了威利，谁也没有见过真的神明，威利也只见过精灵王，看了一眼精灵族神殿背后的阴影，模样确实与薇莉西雅有几分相似，但威利始终记得她的警告，保持着沉默。
下一章壁画中的神殿只剩下了残垣断壁，而背后的阴影尽数消失，天空被打破了一个窟窿，大地四分五裂，洪水肆虐，天火降世，到处生灵涂炭，一副灭世的景象，让威利想起了当初 薇莉西雅让他所经历过的那些记忆，一下子冒出了一身冷汗，然而画面到这里却戛然而止，尽头露出了一个漆黑的洞口，威利一行人驻足在洞口前心思各异，但唯一相同的便是难以言说的震撼，莫桑长呼出一口气：“我希望在这里见到的东西，事关重大，希望各位都不要说出去。”所有人都沉默无声地点了点头，眼尖的艾琳却是发现在洞口的另一侧好像还有壁画。
威利急忙快步走过去，确实如艾琳所见，在洞口的另一侧还有着一副不大的壁画，中间的洞口看起来更像是从完整的壁画中挖出的，硬生生截断了完整的一幅壁画，威利想要除去覆盖在壁画上方的蜘蛛网，但没想到这上面的蜘蛛网远比先前见到的那颗茧要更加的粘稠，在壁画上覆上了厚厚的一层，在扒拉几下无果之后只好请求莫桑一把火烧了起来。
蛛丝在熊熊烈火中不断减少，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盯着即将出现的画面，烈火燃烧中，一幅壁画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巨人庞大的身躯被一柄缠绕着无尽雷电的长枪从背后贯穿胸口，而他却只是蜷缩着身躯护着身下的一枚恐怖无比的漆黑巨蛋，浑身散发出滔天的邪恶气息，尽管看不清巨人脸上的模样，却也能感受到堕入深渊般冰冷的恶毒和愤怒。
所有人艰难地从壁画中挪开视线，顿时觉得心神无比的疲累，艾达姐妹俩心中的不安难以消散，忍不住发声道：“那壁画上的神枪我们认得……”五双眼睛同时回头望向了她们，威利没有回头，因为他也认得，艾琳无比敬畏地说道：“那柄神枪便是光明女神用作神罚除恶的雷鸣神枪！”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枪下的那位，岂不是也是一位……神明？”芭芭拉再次惊惧地望向那个充满邪恶气息的身影，只觉得如坠冰窖，不再注视，此时她缺听到了威利的声音：“即便不是神明，能够让神明出手的存在，恐怕也和神明相差无几，但这些暂时都与我们无关，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不是考古，而是从这里离开！”他坚定的话语将所有人从震撼中拉了回来，坚毅的模样让莫桑和阿尔管家欣赏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