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扇他一巴掌
陈筠庭看了眼自己被弄脏的衣服,无奈道:“我当时不知道……”
傅玄翻书的手停了下来,贺言礼出去煎药了,眼下药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我偏要怪你,你管的着?”
原本罩着傅玄的影子矮了下来,傅玄再向他投去目光,只见陈筠庭单膝跪在他面前。
“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
傅玄扭过头,继续看书,却半天都没有翻下一页。
他心里明白,自己能脱离五峰流只能是陈筠庭的默许,他不知道自己逃出去后,陈筠庭会面对什么。
他不过是个被训练好的毒药罐子,从小到大被喂的毒根本数不清,这副身子能活到几时都未知。
陈筠庭掐住他的腰,要他面对自己。
“再等我一年,最多一年,我就能接管五峰流。”
傅玄把医书小心在桌上放好,扭头就扇了陈筠庭一巴掌。
“你接不接管,跟我没关系,你毒死四弟时,就该想到我不会原谅你。”
陈筠庭被扇巴掌,头也没有偏一下,双手却松了力。
四弟柳胥是他往上爬的投名状,对此,陈筠庭从来不后悔,接受一切后果,除了傅玄的疏离。
“柳胥从来不是你想的那样单纯。”陈筠庭罕见地跟他解释。
傅玄弯腰低头,因为强烈的情绪波动而颤抖,“他再如何,也是我捡回来一点点养大的,你凭什么,凭什么让我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你的目光只会在他身上,你没想过,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吗?”
陈筠庭只会在傅玄面前如此没有尊严,跪在地上,双手虚虚围着傅玄,担心他随时晕过去。
“可你还活着。”
傅玄的话将陈筠庭钉死在原地,双手死死握住,血顺着指缝汇聚滴下。
是,他活着,就没有资格跟一个死人争。
他不甘心,就算是绑,也要傅玄留在自己身边。
“是,我活着,多亏我活着,我才会留在你身边。”陈筠庭起身,出门策马离开。
傅玄直起腰,在桌边坐到太阳西沉……
城楼上的士兵尸体垒得一天比一天多,为了掩盖死去多时的士兵身上的尸斑,施云澜还会让人去林子里挖些干土,掺了水抹在尸体上。
期间,停留在遂州数日的粮草终于运到。
不出所料,等施云澜检查的时候,发现有将近五成的粮草是杂糠。
“看来沈荣两家胃口是真不小啊。”何烟抓了把袋子里的杂糠,握在手里。
施云澜用剑捅穿另一袋,从里面掉出来的仍旧是硬邦邦的糠。
“把所有袋子检查一遍,粮食运到后边库房好好看守,杂糠不准烧,堆积到一个房子里。”
施云澜下令把所有粮草分开,放杂糠的房间跟好粮的房子间隔要远。
并且放杂糠的房间门前要重兵把守,轮流值守,不可懈怠。
“现在缺的就是盐了。”
何烟拍拍手掌,把碎屑拍掉。
“不急,军中还有些许储备。”施云澜靠近了站在他身边说。
何烟不动声色地挪开一点,“嗯,在外面注意点。”
“增派了五峰流的人护送湖盐到遂州,等援兵从朔城绕过来,这场仗就该结束了。”施云澜解决完粮食的问题,回到军帐,要把何烟揽进怀里。
何烟没挣扎,“静安扶持宋官书,他领了钦差的职,不多日也该到遂州了。”
“嗯,”施云澜把头埋在何烟的颈侧,他很喜欢这个动作,即使因为个子太高低头会疼。
“湖盐会在他来之前运到遂州,沈荣两家勾结,吃下去的就该原样吐出来。”
何烟轻而易举挣脱他的怀抱,眼前有些眩晕,撑着桌子坐下,没让施云澜看出来。
“宋官书是个可用之才,在赵世昱手里,可没有出头之日。”
施云澜准备上前去,却因为敲门的士兵止住了脚步。
“什么事?”施云澜打开门。
士兵跪下把战报举过头顶。
“总督,何指挥深入敌军,取下骆丹部头人首级,成功让援军出了朔城。”
施云澜拿过战报,看完递给已经恢复好,走到门边的何烟。
“但是何指挥负伤,昏迷不醒,护送何指挥的小队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你说什么?”何烟脚下踉跄,因为情绪激动,一时有点站不稳。
施云澜立马稳住他,“伤情如何,有没有伤到根本?”
士兵摇头说:“情况不明,何指挥受了箭伤后一直昏迷着。”
“暂时不要把消息传到何府,下去吧。”
关掉门后,施云澜抄起何烟的膝弯,把他抱到床上,脱了鞋让他休息,“没事吧?”
“没事,哥哥他……”
施云澜:“大哥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很快就会回来,你不要多虑,好好休息。”
这几日强撑着精神也到了不得不休息的时候,何烟很快就被施云澜哄的睡着了。
施云澜给他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出门了。
“情况到底如何?”
刚才的士兵一直在门外候着,给施云澜行礼后,回答:“镇南将军之子戚旻率领援军向安州赶来,何指挥身受三处箭伤,一处刀伤,据说只是吊着一口气……”
啪嗒。
身后传来一声不小的动静。
施云澜和士兵上前查看时,只看见拐角处很快消失的衣角。
“总督,要追吗?”
施云澜抬手制止了要去追查的士兵,“不用,我认识。”
“是。”
施云澜之前见过他,跟何骁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陆洵跌撞着掩唇跑到马厩,取下拴住马的绳子就要牵走一匹战马。
“唉,你干什么?没有命令谁都不能动战马。”
伸手要推开养马人,却因为刚刚病好,手上根本没有力气,陆洵紧抓着缰绳非要跳上马。
养马人拔出剑要拦下他,被赶来的傅玄劝住了。
“对不住,是我的朋友,”傅玄一个手刀将陆洵打晕,吃力地扶着他要走。
身上一轻,是陈筠庭把陆洵接过去了。
傅玄没分给他一个眼神,只是自顾自在前头走。
养马人把战马拉回去,没有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