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关于碧落
很意外的是，何家派出去寻找步离丹的暗卫没两天就回来了。
今天是步离封十五天期限的最后一天，过了子时，就得提防剌加的突然进攻了。
“意思是，步离丹就在安州？”
何烟坐在桌边，何骁把暗卫的意思传达了一遍。
“没错，应该是已经有月余了。”
“来了这么久，也没有动静……”何烟沉吟，说实话他有点摸不透步离丹的心思。
到现在为止，何烟还没有见过这个步离丹，当初平阳要夺权，对这个养子是下了死手的。
只可惜步离丹没死在剌加，被步离封提前放走了而已。
“看他的样子，不像能乖乖合作的。”
何骁还是担心何烟插手多了，会被别的势力盯上。
“这些事情交给我和父亲来做，你不要再插手了。”
何烟闻言想也没想地摇头，“不，你和父亲都为了大晟鞠躬尽瘁。”
他看了眼眉头仍旧紧皱的何骁。
“我要是真的一无是处，遇事只会躲在哥和父亲的身后，反而是件坏事。”
何骁：“烟儿，你大可以慢慢来，不要一下就触碰这些危险的事情。”
“什么事情是可以放心交给我的呢？”
何烟反问。
“以往父亲还是兵部尚书时，倒是可以给我个小官职，让我慢慢做起。”
何烟如是反驳，他这么说，但实际上按照何闫的性子是不会为了私欲，而去捐官的。
“但是，现在的局势，官场是什么样子，哥也清楚吧。”
大晟冗官，冗兵，每个官都尸位素餐，慢慢掏空大晟的国库和前几十年攒下来的底子。
要真是让何烟去做官，又能闯出什么名堂。
“哥不要太小看我了，”何烟站起身，给何骁倒了杯热茶，从桌子上推给何骁。
“如果幸运，大晟的命运也是能改写的。”
他确实不是在说大话，依靠施云澜的金手指和对原著的把握，何烟想要放手一搏去试试。
“不要太勉强，你的情况我还没跟父亲和母亲说，你再自己想想吧。”
何骁端起何烟给自己倒的那杯茶，喝了一口。
至于他说的是什么情况，何烟心知肚明。
“啊那个，施云澜虽说身世复杂了些，但是他为人是不错的……”
不知道为什么何烟居然有点心虚地摸了下鼻子，跟亲哥说这个话，真的太尴尬了……
何骁看了他一眼，“你不必跟我说这些，这些话到时候跟父母说。”
“啊，”何烟错愕得抬头，“哥的意思是，不干涉了吗？”
“我干涉是没有用的。”何骁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你要是一心要跟他，遇到了什么事情……”
说到底何骁还是没有办法对何烟放下重话。
话锋一转。
“你还有哥。”
他这话是让何烟不要怕事。
何烟灿然一笑，对他点点头。
“知道了，哥。对了，”眼珠转上一圈，想到昨晚和林晴的话，何烟起了打趣的心思。
“娘让我问你，要不要娶碧落为妻？”
何骁一口茶梗在喉咙里，差点没呛到。
“你说什么？”
何烟把话囫囵个又说一遍，“要不要娶碧落？”
“哥，你也老大不小了，碧落多好看啊，长得也高……”
“行了，不要说了，我不会娶她。”何骁拒绝了。
何烟装作很意外地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何骁不耐烦地打断他，起身想走。
何烟叫住了他，“不说这个了。哥，步离丹落脚在哪？”
“问这个干什么，要去见他？”何骁回头，好不容易舒展开的眉头又皱起来。
何烟没有否认，只是说：“有点事情找他。”
“我会带暗卫去，方石也去。”何烟连忙补充道。
何骁最后还是没有再阻止他，把步离丹的住处告诉何烟，扔下一句注意安全就离开了。
刚出门，就跟从厨房出来的碧落对上视线。
碧落脸上沾了面粉，细腰上系了围裙，一双手也因为雪白的面粉，看起来似乎更细腻一些了。
“大少爷。”
碧落叫了他一声。
何骁没有回答，看了一眼就出了门，跨上马背策马离开了。
一直到门口再没有何骁的身影，碧落才回到厨房。
“你这来来回回好几趟，还是没把西屋的醋拿来，在跑什么呢。”
小翠看碧落手上空空，终于还是没忍住笑骂了他两句。
“啊，我再去拿，”碧落赶紧拿了碗又出门去西屋了，一张脸在树荫里明明暗暗，看不真切。
掀开西屋的醋缸，拿小碗舀了点出来。
“不会娶吗？又想像之前那样……”
碧落从西屋出来，抬头看了眼高悬在天上的太阳。
好刺眼，快睁不开眼了，知道眼睛刺痛，回过神来甚至连眼前的路都看不清了。
但他依旧脚步轻盈，不见半点漂浮之态。
“小翠姐，我拿来了。”
小翠手上的活没停，看也没看就让碧落把东西放在一边。
碧落上前帮忙揉面。
“碧落，听你口音不像遂州这边，你老家是哪儿的？”
“啊我，”碧落把额头的碎发别到耳边，“我是京城人。”
“京城？”小翠有点惊讶。
碧落点头，“父亲是罪臣，我被变卖落为贱籍……”
“你父母不是被流寇……”
小翠知道碧落追来安州之前，父母就在遂州被流寇杀害了。
如果父亲是罪臣，没被斩首吗？
“父亲被挖了眼睛，脚也被斩断，流寇追来的时候跑不掉，母亲把我托付给别人后，随父亲去了。”
碧落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太大的起伏，也没有眼泪。
他自己知道，父母早在京城就死了，父亲也确实被挖掉眼睛，砍掉双脚，只不过自己六岁时那个晚上，流放通牒下来时，父亲就死在家里了。
母亲也悬梁自尽。
唯一不同的是，没有人会接受母亲的托付。
自己被充为贱籍，不是去了别处，二是被处理后进了宫……
一路升至伞随伴驾，遇到陈筠庭才离了那去处。
“我不是故意提这个的……”小翠有点手足无措，以为自己戳到了碧落的伤心处。
仔细看，碧落却是面不改色，继续揉手上的面团。
“没事的，我已经没事了，小翠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