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向北
我走出酒馆
色彩交错融合,晨曦是那么温暖。
我站在路边,望着车来人往的小路上。
&34;这里真漂亮&34;
我喃喃自语,目光有些迷离。
“请帮我刻一块墓碑”
“爱人吗?”工匠望着我腰上挂着的护身符。
“嗯”
“要刻些什么”
“我对这个世界很满意”
“姓名呢”
“不必了”
我问过酒馆老板,但是这里入住是不需要登记的;我问过露娜可她没有在本地的冒险者协会注册;她的队友都已牺牲,父母也找不到。
最后的这段时间,她一定很孤独吧,要是我能对她更好一些,就好了。
我亲手将她埋葬,葬在阿克雷塔向南的一片繁花平原的草地上,那里很美。
和她一样
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人因为魔王军受苦,艾尼娅还在等我,我要负起责任,就从这里开始——她的墓碑前。
『如果想成为全新的自己,就去北方,如果想找回过去的自己,就往南走』
我将她的头发挂在腰间,戴上她的护手,一路向北。
——
——
——
回到酒馆,我再次租下了这间屋子,这里承载着太多我的回忆。
我张开地图,根据记忆,离这里最近的魔王军据点在北部的沼泽,那里驻守着第二首领阿加雷斯。
魔王城处在炽热高地的中心,四周被黑暗森林包围,那里的暗影木四季散发着致盲的粉尘,在炽热高地的外界,张开着巨大的结界。
过去我曾尝试过用火力轰开结界,但即便我和木岛全力释放『爆裂』也无济于事。
这个结界是通过70多位首领通过『印刻』步设的,除非杀死全部的契约者,不然无法解除,这也是为什么过去我仍花了六年才走到艾尼娅面前。
〈阿克雷塔酒馆〉
“您还记得我吧,请您和我组队。”
“这是我所有的钱,合计20金,请您和我一起。”我向达斯表现了自己的诚意,自上次买过晶胞,我已经没有多少钱了。
“说说具体的条件”达斯大口喝着啤酒
“请掩护我从魔王首领的城堡撤离,我要去北部的黑壤沼泽”
“不干,我不会和疯子组队的”
“为什么?”
“凭咱们两个,没有魔法师,没有祭司,就是去送死。”
“所以你也要去送死?”
“不是的,只要让我准备好,一定能攻下那里的…”
“我和你无话可说”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明白,为什么不帮我,只要杀了首领,附近的陈镇都会迎来和平”
“你知道每天有多少冒险者死在那里吗?”
“谁叫它们不自量力的去送死”
“达斯!”我重重的把拳头砸在桌子上,啤酒滚到了地上被砸碎了。
“你现在的样子让我觉得恶心”达斯抓住我的领口。
“滚出去”他欲言又止,抓着我领口的手放下了。
我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突然又回头看了眼他:&34;我会除掉那的首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34;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把大义作为自己行动的借口,令人作呕。”
我没有再停留,直奔北部黑壤沼泽。
——
——
——
腥臭的沼泽弥漫着腐烂的味道
轰——,我将扰乱爆弹扔向空中,用弓箭引爆,血液以最大的半径覆盖了前方的嵌合兽,它们像是鳄鱼和各种动物融合的造物。
在使用我的血液预防可能到来的魔法后,拔出由驱魔钢锻造的匕首冲向怪物的浪潮中。
它们的力量很大,但不够敏捷
风乍起,吹皱一池沼水
水花飞溅,我在中间穿梭,拉出阵阵刀光。
人数导致的视野盲区无法避免,随着时间流逝,伤痕仍在我的身上累积。
“事到如今,这样的疼痛还算什么”我蹲在地上喝下血瓶,将买来的麻药倒满全身,细小而散乱的刀伤将我的衣服划破,我是如此狼狈。
杀出重围后,我向着记忆中的建筑走去。
木桥连接着北岸,桥下支撑的石柱紧密排布,对岸的建筑,东西两头,楼观对耸,岸上铁索三条,锈迹斑斑。
为了保留体力,我选择步设火石炸开大门。
随着我射出一箭,爆鸣声和啸声迭起,粉碎的石门留下浓厚的烟尘。
未等我看清内部,一束极细的血液将我的右肩贯穿。
『脓血』
糟了,中毒了,我没想到对方会在起爆的一瞬间发动攻势。
我的肩上长出可怖的脓包,和衣服粘连在一起。
攻击者正是第二首领——阿加雷斯
“愚昧的孩子们啊,我并未扩张势力,杀死的也仅有闯入沼泽的孩子,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露出这样的神情”阿加雷斯看着我的眼睛娓娓道来。
他看上去是一位老者、肌瘦面黄,披肩上站着一只乌鸦,漆黑的眼球一动不动;身后是一条鳄鱼,皮肤上布满粗糙而深绿的纹理。
“就是你吗!”我嘶吼着向他冲去
『穿血』我选择更快的魔法来驱散魔灵,他肩上的乌鸦张开翅膀,如一层薄膜覆盖在阿加雷斯身上。
血液攻击并未穿透翅膀,仅仅是打湿了乌鸦的羽毛,但我本就优先范围而非穿透力。
目的达到了,在乌鸦撤开翅膀的时间,避开鳄鱼的撕咬,以它的头作为跳板,我的匕首离阿加雷斯的脖颈近在咫尺。
“你看到了吗,我为你报仇了”
『超位崩解』
“怎么会,为什么还能使用魔法”这一击从肘关节削去了我的整条小臂,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倒地不起。
我要死了,死于自己的鲁莽,从肘部的断面开始,知觉逐渐消失了,生命力在流逝。
“可怜的孩子,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和魔灵一样,本身就是具有魔力的吗。”他在我面前蹲下,抓住我的头发,提起我的头。
“不要露出这样憎恶的神情,我们都没有错”“杀死入侵者的我没有错、讨伐我的孩子们没有错,我们间的战争没有错。”他说着这样的话
咚~咚——,他抓着我的头发,将头重重的砸向地面,沉闷的回声从空旷的城堡深处传来。
地上的鲜血和血肉模糊的脸反复碰撞,我的鼻梁已经被砸断。
我依旧没有把我的眼睛从一脸平和的他脸上移开,这是我死前最后的抵抗。
他的虐杀还在继续,我的牙齿也被敲碎。
“我已经死了吗”身上的疼痛已经消失了,憎恶、悔恨、愤怒的情感全都不见了,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温暖而惬意。
像我和她度过的那天晚上一样。
是啊,我到底在做什么呢。
我猛地清醒过来,贪婪的喘息着带有腥味的空气,刚才的神迹,是精灵的戒指发出的光。
阿加雷斯和他的眷属还处在呆滞的状态中。
用尽所有的力气,我用仅剩的一条手臂,丢出钩爪,逃离了沼泽。
我不知道是怎样的信念支撑我走回阿克雷塔的酒馆,一路上都是我的血迹。
“对不起,达斯”
“是我”我摘下了幻形长袍的兜帽。
我再一次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