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被编织出来的过去
“你这家伙不要欺人太甚……死老头！”程淀池对老板的态度越发越恶劣起来，他心中的气愤更加强烈了。
然而老板却不打算绕过程淀池，依然用十分讨厌的语气对程淀池说：“想想吧！伊羽濑要是看到你在怪谈世界里对言祺嫣那副态度，她会说出什么话呢？你以前喜欢她吧？现在呢？是言祺嫣？还是伊羽濑？”
“当然是……我两个都要！”程淀池并没有怎么思考，脱口而出。实际上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心里也在偷偷纠结，但是实际情况不允许他思考。
“哦？是吗？那伊羽濑可要哭了！那姑娘可是很喜欢你的呢！”老板哈哈大笑，然后向程淀池身后招了招手。
程淀池把手指放在了电锯拉环上。“你们要做什么？要动手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了！”程淀池说完，咽了口唾沫。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怪谈世界外面还能不能变成电锯人。
“程淀池……是这样的吗？你不是只喜欢我吗？”突然，程淀池听到背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柔和的女声。这声音是令他如此怀念，他短短的十几年苦痛人生里，在这个声音日日夜夜陪伴他的时候，他是如此安心。而现在这个声音突然在这里响起，是让他感觉到如此的痛苦。
程淀池艰难的转过身，看到了眼里噙满泪水的伊羽濑。伊羽濑还是如几年前和程淀池见到的一样，紫黑的头发，大大的眼睛，碧绿的瞳孔，小小的嘴唇，脸上绯色的红晕，白皙的皮肤，清瘦的体态。程淀池总觉得伊羽濑似乎更瘦了，不知道她的胃病治好了没有。
“啊……羽濑……”一直气焰十分嚣张的程淀池一下子蔫了下去。不知道伊羽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但现在她现在出现在这里真是糟糕透顶了，“不是这样的……我很喜欢伊羽濑！超级超级喜欢！”程淀池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的，闭上眼大声说道。绝对不能让伊羽濑伤心！
“真的吗？真的超级喜欢？”伊羽濑歪着头，看着程淀池。
“真的！真的超级喜欢！”程淀池依然闭着眼睛说。
突然，程淀池感到了一丝违和感。“你……为什么要现在跟我讨论这个？”
“为什么？因为我超级喜欢淀池呀。超级超级喜欢。”
“可是……如果你会出现在这里，不是代表你的处境很危险吗？”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即便处境很危险，我对你的感情也是真的呀。我必须要知道你的心思是否跟我是一样的呀。”
“不对吧……”程淀池摇起了头，“不是这样的吧……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那淀池觉得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你不应该跟我说一起逃走吗？现在为什么要讨论喜不喜欢啊？命可是最重要的啊！”
“我就是想知道淀池的真心嘛！我这么喜欢淀池！”
看着伊羽濑撒娇的嘟起了嘴，程淀池越来越迷糊了。伊羽濑为什么要在这里做这种事？她就这么喜欢我吗？这应该不对吧？正常人这种时候应该说“快带着我一起逃走”才对吧？
老板看着程淀池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样子，乐不可支的说：“好了，好了，羽濑，你就别演了。给人家整懵圈了都。”
听到老板这句话，伊羽濑脸上羞涩的红晕消失了，扭捏的表情冷了下来，手上的动作也放开了。“好的，老板。”伊羽濑的话里没有什么语气，冷若冰霜，仿佛拒人千里。
程淀池凝固了。他木讷的看着毫无表情的伊羽濑，然后又回头看向老板。老板看见程淀池转过来后，非常夸张的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羽濑，你这是做什么呀？你是在开玩笑……对吧？”程淀池慌张的又把头转向伊羽濑，语气重抱着万分期望焦急的问伊羽濑道。
“还不明白吗？程淀池。你这可怜的小家伙……”老板依然在笑着。
伊羽濑冷冷的注视着程淀池。“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感情。”伊羽濑这样对程淀池说道，“一切都是老板要求的。”
什么意思？老板要求的？程淀池完全被眼前的情况搞的眼花缭乱。他觉得自己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老板笑了一会儿停了下来。他对着程淀池的背影说：“程淀池。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一般了。你爸就不是一般角色。他每次赌博输了，都会非常不服气，然后嚷嚷着我们赌场出老千了，然后对着我们的道具到处看，几次都要把我们桌子掀了。真要只是这样子倒也不会让我对他那么印象深刻，但你爸每次都不服气，即便是次次输，即便是知道有人出老千了，他也会继续赌下去。他找不出我们出千的方式，就继续找。他说他总有一天要找到我们出千的方式，不过直到他死之前都没找到。我派人去找他那天，其实不是催债的，而是好奇。从某种方面来说，你爸也是个老赖。他明明欠下了我们赌场那么多钱，却一次都没给过。每次威胁他还债，或者用武力胁迫他还债，他都毫无惧色，甚至好几次都还手了。别的人欠债了被威胁会露出怯色，但你爸不一样。你爸只会露出愤怒和杀意。我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都毫无胆怯。我当然知道你爸是个混账，但他的勇气或者说是愚昧不得不叫我佩服呢。而你，他的儿子。你和他的眼神一模一样呢，都是那个要杀人的表情。不对，应该说已经杀了人吧。”
说到这里，老板停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当我手下的人说你爸不在家的时候，我就对你这个他的儿子很感兴趣。他绝对不是那种会逃跑的人。见到你之后，虽然你一种用乖僻可怜的样子伪装着自己，但是我可是能看得出来哦。你眼眸深处的令人战栗的气息。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这小鬼一定哪天能派上用场。总一开始，我就谋划着要让你变成一个有用的人。把你扔到煤场，再故意给煤场的人传播消息，培养那个从你离开村子那天开始就跟着我们的男人和他的女儿的演技，让他们演一场完美的初恋的戏，再把你带回到赌场，用找宝藏的借口暂时把你软禁在无人岛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淀池逐渐听不见老板的声音了。他只觉得眼前的场景突然好黑好黑，世界突然变得好小好小，仿佛眼前只有伊羽濑了。他跌坐在地上，缓缓抬起头，看到的是伊羽濑那副冰冷到显得有些不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