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眼
月球
两座用石块堆成的简易墓碑前，江毅拿着一箱啤酒和一大袋糖果，脚边放着一大袋纸钱。
一箱啤酒放在稍大一点的墓碑上，另一袋糖果放在略小的墓碑前。
江毅面无表情的鞠了个躬，他不知道自己要摆出什么表情……见证了那种事后他已经做不出多余表情了。
“对不起。”江毅开口，拉过一个火盆点起了火。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到江毅身后，拍了拍江毅的脑袋。
“以后这种事只会更多。”
江毅没有说话，而是笑着点燃一沓纸钱，如果要让一个科学家看见有人能在月球上点燃纸钱估计会当场暴毙。
“你不问问月球上怎么点火吗，我觉得你应该好奇。”
江毅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往火盆里塞着纸钱。
“你很难受，是吗？”
江毅没有回头，纸钱燃烧的灰烬飘出一些粘在他的脸上。
“但是你知道吗，我们别无选择……”
………
一阵沉默后，江毅猛的回过头，抓住谛听的衣领狠狠摁在地上。
“你们让一个父亲忘了自己的女儿？
你们让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存在过的人彻底消失在世界？
这就是你们说的别无选择？”
江毅拜托队长希望找一下安安和王叔的家属，他想见一见他们，但是「队长」说可以和他们说说话，江毅同意了，他想知道安安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结果等他和安安的爸妈提起安安时，他们说了一句让他愣在原地的话。
“安安是谁？”
他一再追问，他们都只是在回答自己没有女儿，没有任何孩子。
后来队长带着他去找了王叔的家属，一个年过八十的老人。
老人患有老年痴呆，被管理局安排进了一家养老院，至于王叔的那条金毛，正在王叔曾经上班的厂子的笼子里。
安安和王叔仿佛一个气泡，在世界留下的只有见证过气泡破碎的他。
江毅一言不发的买了糖果和啤酒，他觉得王叔应该喜欢喝酒，安安应该也喜欢糖果，而后又买了纸钱和火盆。
他在管理局，也就是月球表面上搭了两座小小的墓碑，用来埋葬二人……哪怕里面根本没有二人的尸体……
「谛听」笑了笑，轻声开口。
“所以我说，这种事在管理局很常见，常见的我们已经对比习以为常。
但是我想跟你说，因为这是我们的职责。
如果我们不抹除他们的记忆会怎么样？
那位大叔消失了一个月，他的朋友都找疯了，那名女孩就在家里的副驾驶消失不见，还有无数人甚至在家人眼皮底下消失，你觉得我们除了抹除他们的相关记忆以外还有什么更有用的办法吗？
更改记忆？每个人经历的事各有不同，更改记忆需要的时间非常长，而且一旦让民间介入这些事件，那事情可就非常大了。
打个比方，有个受害者家属报警了，警察成立专案组调查，结果发现这种突然消失的人不止一个，事情超出理解范围，随后会发生什么呢？
然后市民开始人心惶惶，害怕下一个失踪的是自己或者身边的亲人朋友，官方开始辟谣，民众开始乱猜，然后闻到异物味的一帮恐怖分子就会介入然后试图夺走异物，他们从来不会计较这过程会死多少人，他们只在乎结果。”
江毅失魂落魄的放开手，诚恳的道了个歉。
“对不起……”
“没事，我不在意。”「谛听」拍了拍江毅的肩膀：“很多人对此意见不同，有的人认为这政策很合理，有人像你一样不认同……
这很合理而已，意见不同而已。”
“我………”
“对了，先别说这个了，先找个人把你眼睛治好………万一能呢？”
“谁？”江毅有些好奇，市医院都无能为力的眼睛是谁能出手治好。
“「异间博士」”
………
………
………
异空管理局108号医务室
青色皮肤的卷发青年小心翼翼的翻开江毅的眼皮，手电筒小心翼翼的照着江毅的眼睛。
半晌，青年放下手电筒摇了摇头。
“他没瞎。”
「谛听」：[_]
江毅：(°ー°〃)
“你想说，你除了光晕什么都看不见。这不是瞎了是什么，对吗？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既然你瞎了，为什么还能看见人身上的光晕？”
江毅：Σ( ° △ °|||)︴
江毅伸手在眼前晃了晃，绿色的光晕勾勒出手的形状在眼前挥出残影。
“正如我所说，你没有瞎，因为如果你瞎了你不可能会看见这层光晕。
如果要我来给你的眼睛状况做个大概状况的话，我只能说………这是神的恩赐。”
“「死神」？”「谛听」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没错，你的眼睛不像是那些关键器官失去作用导致的失明，恰恰相反，它们依然在运转，只不过因为神的恩赐它们变得更加敏感。
打个比方，真正眨眼的人会过得听力的加上，嗅觉的加强，这些其实你都具有，所以你会下意识的认为这是你眼瞎的特征，但是我想说，并不是。
别人身上的光晕其实非常好理解，十分像几百年前人们研究的‘人体光’，也被称为‘人体辉光’。
你的眼睛被神赐福后强化了看到人体辉光的能力，但是同样的，神明的赐福往往伴随着巨大的代价，代价就是除了看见人体光以外你将看不到任何物体。
当然，以上只是科学的讲解手法，毕竟你的眼睛太过于特殊，除了自然死亡的生命的以外甚至能看见意外死亡的生命，很理解，毕竟这是神明赐福的能力………”
“那我的眼睛能恢复吗？”江毅打断了异间博士的话，比起自己眼睛的情况他只想知道自己的眼睛能不能恢复正常。
“抱歉，我的孩子……几乎不可能。”异间博士有些自责，哪怕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但他还是有些懊恼对江毅双眼的无能为力。
江毅深吸了一口气，这种情况他并不意外，所以哪怕现在知道他的眼睛几乎没有可能恢复，他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抱歉，我的孩子，我……”异间博士有些哽咽………
“咳咳。”见情况不对，「谛听」连忙带走了江毅，留下异间博士一人在医务室自闭。
“额……你们的博士都这样……共情能力这么强吗？”
“只有他这样。”
唉，二人默契的叹了口气。
“接下来我该干什么？”
“你啊……接下来就是战斗能力训练和测试了……你的情况很特殊，所以你的测试员比他人要多一个。
不过你放心，那个人你认识？”
“谁，「队长」？”
空气沉默片刻。
“不会真是「队长」吧？”
“你小子，猜的真准。”
江毅：Σ(д|||)
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