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她的话字字如刀
管家拉长了脸,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谢长安的嫌弃:“大姑爷难道不觉得,今日来得有些太晚吗?”
竟是压根不回应谢长安的询问。
柳玉郎看不上谢长安,他身为柳家的管家,自然也是万分看不上。
他在柳家多年,曾经是柳玉郎的书童,与柳玉郎有着深厚的主仆情谊。
但凡是柳玉郎厌恶之人,他也不会喜欢。
即便过去多年,他依旧不会忘记谢长安当年的穷小子模样。
就是这样一个空有一张脸的穷小子,却是娶了柳家娇养出的大娘子。
明明大娘子应该嫁给冯渊这个状元郎,成为状元娘子,宦官夫人。
偏偏她自己不检点,不仅毁了大好的亲事,还便宜了谢长安这个穷小子,让柳家丢尽了脸面。
这么多年,两人一次节礼也不曾送过,别说是二娘子,便是连冯渊也不如。
如今倒有脸上门,还想吃宴席。
真是好大的脸!
管家嫌弃地看着谢长安,连带着对柳沅也多了几分厌恶。
毕竟,谁还会喜欢插在牛粪上的花呢。
便是这花再漂亮,也掩盖不住那牛粪扑面而来的恶臭。
谢长安岂能看不出管家那毫不掩饰的嫌弃?
他自然也不会跟这人客气,于是目光直直朝他射去,似笑非笑地问:“你好像很是看不上我?谁给你的胆子?是你家老爷,还是那位通判夫人?抑或是那位状元郎?”
管家不悦地沉下脸色:“人贵有自知之明,大姑爷家中想来也有镜子,难道还不清楚您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跟二姑爷和状元公比起来,您又算得上什么?当初要不是你,大娘子又岂会落得如今地步?”
“真是好个牙尖嘴利的下人,”谢长安嘲讽地拍了拍巴掌,“这些话是你自己想说的,还是你家老爷让你说的?”
管家冷眼和他对视,突然扭头看向一旁的柳沅:“大娘子难道就不想说点什么?”
“你想让我说什么?”柳沅坐在谢长安旁边的椅子上,姿态娴雅,脸上带着嘲弄的微笑,“多年不见,柳管家越发懂得谄上欺下了。是我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柳管家没想到她会说得如此直白,一时难免有些心虚和尴尬。
他的确看不上柳沅和谢长安,觉得两人就是乡下破落户,远远及不上如今的柳滢和冯渊。
自然也好欺负得很。
只是他毕竟身为下仆,这些事情即便能做,却不能明着说出来。
所以柳管家微笑着否认:“大娘子误会了,我哪里敢欺负您和大姑爷。”
谢长安懒得听他废话,于是直接问道:“岳父大人不是说要见我们吗?怎么我们亲自来了,他老人家却躲在屋里不肯出来?难不成是染上了什么恶疾,没法出来见人?”
柳管家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他厉声呵斥:“大姑爷,您怎么能诅咒老爷!您这样忤逆不孝,若是传扬出去,让人如何看待您和大娘子?
听闻表公子拜了金神医为师,若是传出他的父母忤逆不孝,世人会如何看他?金神医想来也不会喜欢忤逆不孝之人,您说是不是?”
他的语气越来越重,说到最后甚至威胁起了谢长安和柳沅。
却不想,两人脸上竟然没有丝毫慌张,反而嘲讽地看着他。
柳管家不知为何,莫名就有些不安。
不过他很快便将这股子不安压了下去,觉得两人不过是在装模作样。
他就不信,这两人不怕他的威胁!
谁若是背上忤逆不孝的名声,今后还有谁会搭理他们?
却不想,谢长安突然嗤笑起来:“忤逆不孝?真是好大一个罪名。你若是想宣扬出去,大可以去做。
正好我也想知道,世人要是听说柳家出了一个忤逆不孝的好女儿,今后会如何看待柳家的家教。”
柳管家瞬间傻眼!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谢长安,怎么也没有想到,谢长安不仅不受他威胁,还敢威胁回来!
偏偏他还被威胁到了!
因为谢长安说得没错,要是传出柳家有个忤逆不孝的女儿,世人定然会怀疑柳家的家教!
这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虽能伤人,却也伤己。
恰在这时,得到消息的秦氏急匆匆赶了过来。
其实柳玉郎比她更早得到消息,但他实在厌恶谢长安和柳沅的狂妄,所以故意没出来,只让柳管家“招待”两人。
不过他存心想让两人难堪,秦氏却按捺不住。
她只有柳沅这一个女儿,可惜早在十七年前,这个女儿便选择了自甘堕落,再也无法让她指望,还让她丢尽脸面。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出息的外孙,让她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她绝不能放任柳沅和谢长安继续胡闹下去,惹柳玉郎生气!
秦氏快步赶到前厅,因为走得太快,她到的时候还有些喘气。
见柳沅和谢长安端坐着,柳管家却是满脸铁青之色,显然被气得不轻,秦氏顿时眉头一皱。
“怎么来的只有你们?”她看着两人,不悦地斥问:“为何没把孩子们一起带过来?”
“带过来干什么?来这里受气吗?”谢长安不客气地回应,还瞥了柳管家一眼,“岳父大人不愿见我们也就罢了,居然还让一个管家来对我们颐指气使,真是好大的威风!”
“你这是对你岳父不满?”秦氏气得险些倒仰,“他是你岳父,你怎敢如此放肆!”
“他是我岳父,又不是我亲爹,我便是放肆了,岳母又要如何?你们若是不满,大可以出去宣扬,说我忤逆不孝,看世人会如何看待岳父大人。”
谢长安有恃无恐地看着她,“我和沅娘本是来拜见岳父岳母,既然岳父不肯出来,岳母又不喜欢我们,那我们这就回去,绝不让岳父岳母为难。”
他说完便站起了身,吓得秦氏连忙呵斥:“你坐下!谁让你走了?”
说到这里,她又看向柳沅,“沅娘,你就不管管他?”
柳沅微笑着回望她:“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我既嫁给了谢郎,自然要顺着他,这不是母亲教给我的吗?”
她的语气温柔,说出的话却字字带刀,狠狠扎进秦氏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