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当年之事
谢家。
就在青杏去追樱嬷嬷的时候，阿谷回到了隔壁客厅。
客厅内，柳氏和谢明月端坐在椅上，柳氏神色淡然，谢明月却有些欲言又止。
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阿谷将这一幕看在眼中，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只见她迈步来到柳氏面前，轻声说道：“夫人，我都告诉她了。不过看她的模样，怕是不会甘心离开通判府。”
谢明月不禁更为诧异，她惊讶地看着阿谷：“阿谷，你对青杏说了什么？”
阿谷朝她微微一笑，并不隐瞒：“那日刘满田带着人离开，老爷并不放心，所以特地安排了人看着他们。
果然刘满田并不打算放过张氏等人，他特地将人带进城中，把他们带到了一处普通的民宅，还让人买了一桌席面回去，在里面下了药。
张氏等人中了药后，他便趁着夜色去找了王虎，将张胜送给王虎处置，还卖掉了张氏和她的一双儿女。
刘杏运气不错，最终进入了通判府。想来通判府的人特地查过她的身份，知道她和谢家有些恩怨，这才故意将她派了出来。”
阿谷说到这里，脸上突然划过几分嘲讽，“刚才我告诉她，只要她将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便将她爹娘和弟弟的下落告诉她。
她已经说了，我也就把那些人的下落告诉了她，顺便提醒了她一句，那位通判夫人并非好相与之人，她若继续留在通判府，那位夫人定不会饶过她。
不过看她的模样，怕是不会离开通判府。”
谢明月倒是没想到，谢长安不仅清楚刘满田离开后的动向，竟然连张氏等人的下落都知道。
看柳氏的模样，显然也是早已知晓，所以此时毫不意外。
难不成，全家只有她不知道？
谢明月忍不住问：“这些事情，虎丫和明锋他们知道吗？”
阿谷闻言一愣，正要解释，就听柳氏说道：“这种事情，他们不需要知道。我和你爹原本也不想告诉你，却不想那青杏竟然跟着樱嬷嬷来了家里，还让你遇上了。”
刘满田的做法虽然有些出乎了她和谢长安的预料，但他们跟张家并没有深仇大恨，自然不至于赶尽杀绝。
所以他们虽然知道这一切，却没有落井下石。
当然，也没有伸出援手。
只是没想到，刘杏竟然会遇上蒋宇，还让蒋宇帮她赎了身，进了通判府当丫鬟。
早在刘杏进入通判府，改名青杏的时候，谢长安就跟柳氏说了这事。
不过两人都没有要和通判府走动的意思，自然也就懒得多管。
谁知道他们不去巴结那家人，那些人却不肯放过他们。
甚至还想利用他们的女儿！
柳氏托着茶杯，喝着已经冷掉的茶水，脸色变得越来越冷：“月儿，你可是想问，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
谢明月见她脸色难看，不禁有些担心：“娘若是不喜欢他们，日后理会他们便是。以前的那些事，您不想说的话还是别说了。”
她从未见过柳氏脸色如此难看的模样。
这些日子，她总以为柳氏性子温柔，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人。
刚刚听了那些话，又看到柳氏的冷脸，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位母亲很不一般。
她看似温柔，内心却并不软弱，甚至十分强大。只是往日里没能触及到她的逆鳞，彻底将她惹怒罢了。
“没什么不能说的。”柳氏淡淡说道，“以前你们年纪小，我怕你们多想，这才一直瞒着你们。如今他们既然盯上了你，就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想要算计你，我总不能继续让你蒙在鼓里。”
柳氏说到这里冷冷一笑，随即便将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
其实先前她和樱嬷嬷说的时候，谢明月便猜到了大概。只是这一次，柳氏增加了许多细节，也让她更加清楚当年发生的一切。
柳氏的父亲，也就是谢明月的外祖父，名叫柳玉郎。
他虽然饱读诗书，却厌恶朝中贪官污吏横行，于是考中秀才后，不再参加科考，反倒娶妻生子，纵情山水，当了一名传道受业解惑的夫子。
后来他在村中遇到一位极为聪慧的放牛娃，那人家中贫寒，不仅无法供他念书，还让他小小年纪就要为地主放牛。
虽然家贫，那放牛娃却异常聪慧，只是站在窗外偷偷听课，便能倒背如流。
柳玉郎十分喜欢他的聪慧，所以一番考校后，便将那放牛娃收为弟子，还给他取名冯渊。
为了方便给冯渊上课，他直接让冯渊住到家中，不仅供应冯渊一切吃穿用度，还将长女许配给了他。
冯渊也的确聪慧，从不让他失望，不仅小小年纪就考上童生，而且年纪轻轻就成了秀才。
后来更是成了状元郎，一飞冲天。
柳氏与他早早便定下婚约，可惜就在冯渊考上状元没多久，她便出了意外，在庙中落水，众目睽睽下，让谢长安救上了岸。
当时是早春，湖水冰寒刺骨，多在水中停留一瞬，她便会多一分危险。
所以谢长安即便知道自己身为男子，应当避嫌，却无法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她泡在水中。
而柳氏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救，自然失了清白，无法成为状元娘子。
柳玉郎只能让她与冯渊退婚，将她嫁给了谢长安。
他也因为这事，对柳氏十分不满。所以柳氏不仅嫁得仓促，嫁妆也十分寒酸。
柳家原本为她准备的嫁妆，几乎都给了她的妹妹柳滢。
而柳氏出嫁的时候，陪嫁就只有她亲自绣的喜服，以及一百两的压箱银。
自从出嫁后，她和家中便几乎断了联系，多年来从未走动。
谢明月也是听她说了后才知道，原来柳家也在府城。可他们搬来这么久，不仅没有登门拜访，柳家也从未派人前来。
仿佛早已同柳氏斩断了血脉亲缘。
要不是今日樱嬷嬷突然带着青杏登门，谢明月甚至不会知道，柳氏还有这样的过往。
记忆里，她幼时也成问过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不过谢长安和柳氏一直都说他们离得太远。
虽然听说柳氏的父亲乃是一名秀才，却从不知道，他对柳氏竟是这样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