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痴呆乞丐
战国时期的一个夜晚，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屋檐下结着长长的冰锥子。
一个衣衫褴褛，脏兮兮的乞丐，蜷缩在古陌街的尽头。
他的身上有许多伤痕，有新伤也有旧伤。头上的伤口刚刚结痂，脸上的污垢已经完全遮盖了他的面容。
雪花一层一层铺盖在他的身上，他冷得牙齿直哆嗦，手脚控制不住得发抖。
看来，今晚难挨了……
两个身影出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一个全身白衣，一个全身黑衣，都戴着高高的帽子。
白衣的帽子上写着“一见生财”，黑衣帽子上写着“天下太平”。
这两位正是大名鼎鼎的黑白无常，专门勾魂夺魄。
看来，这乞丐今晚不得不走了。
“我咋还不累死？”
“鬼的命就不是命吗？”
“阎老板剥削我们多少年了！底薪一直没有涨，提成偶尔还要扣一些。”
“连续上班两百多天，我已经很久没有去坟头蹦迪了。”
白无常怨声载道，一路上骂骂咧咧。
黑无常一直做着“嘘”的手势，“你声音小点，被阎老板听到，小心他拔你舌头。”
“瞧你那怂样，咱们的舌头都拔得这么长了，还怕再拔长一些？”白无常手里的铁索甩拉面一样挥舞着。
骂归骂，闹归闹，班还是要上的。
“这人阳寿五更天才尽，我们是不是来早了？”黑无常拿出工作笔记，认真详细地核对。
“年龄22岁，讨饭20年。哎呀，资深乞丐呀！”白无常拿着小本本查看着，时不时做点笔记。
“虽然是资深乞丐，但是由于智力低下，时常被同个镇里的乞丐欺负。”黑无常四处观察，看看有没有人影。
“太过分了！大家都是同行，有必要揍他这么狠吗？你看他身上的伤，新伤旧伤，到处是伤。”白无常看着可怜的智障乞丐，悲悯之情涌上心头。
“他出生于富贵家庭，一出生就表现得特别呆傻，别人孩子会走路了，他还刚刚会爬。2岁那年家道中落，父母斩首，他被家中洒扫的老媪救了下来才没有受到株连，跟着老媪一起讨饭。”黑无常读着工作笔记的内容。
“我这里记载着这是他做人的第十世，按理来说，第十世都是过好日子啊！他怎么混成了这样。”白无常坐在旁边屋子的台阶上，翻阅着乞丐之前九世的经历。
“查到了？”黑无常问道。
“没，奇了怪了！怎么会这样？这个人有些特殊，等会儿回去问问阎老板。”
快五更天了，屋旁的鸡窝里，几只母鸡在打架，公鸡跳来跳去劝架，发出“喔喔喔”的打鸣声。
这吵闹的声音，引得各家鸡窝里的公鸡都开始打鸣。
连卖酒人家养的几条黑狗也开始疯狂地“汪汪汪”地叫着。
黑白无常一看形势不对，如果贸然勾魂带走，这些动物都能看见，到时候镇里要吵成一团了。
他们决定今晚亥时再来找乞丐的魂魄。
天亮了，古陌街的尽头围了四五个人，对这个冻死的乞丐指指点点。有人报告了衙司，衙司直接派人把这尸体随便扔到了乱葬岗。
“这乞丐真可怜，我看着他长大的，没想到竟然冻死了。”
“那老媪死了之后，他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死了也是解脱。”
“痴痴傻傻的，下辈子还不如去做猪，最起码吃得饱。”
路人围在一起议论纷纷，乞丐的魂魄也站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觉得有道理还会点点头。
他学着路人的样子说：“这叫花子真……真可怜啊！呆……呆傻傻投……胎去做猪吧。”
然后呵呵傻笑，觉得自己说得挺好。
他像往常一样，坐在酒店的台阶上，拿着一只破碗，嘴里说着，“大爷大娘行行好，给点……给点……行行好……”
可是，路上没有一个人可以看到他。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就这样，一直坐在那里，等待着路人的施舍。
黑白无常回地府也没闲着，在阴间六道档案室到处查找乞丐的来路和前九世的经历。
“我说，老黑，第十世结束，他是不是可以去修罗道了。”白无常拿出六道轮回考核表，递给黑无常。
所谓六道，就是天道、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
品行修为最差的人，就会堕入地狱道，同理，修为最好的人，就会升入天道。等级以此类推，天道＞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
“除了呆傻，没有做过一件坏事。理论上他下辈子是去修罗道。”黑无常十分严谨，只要乞丐没有喝下孟婆汤，正式走上黄泉路，都无法确定他的去处。
“可是，前面九世，为何每一世都是傻子啊？这……太奇怪了吧。”白无常把人道投胎记录本放进袖子里，打算去阎老板办公室问一问。
阎老板和黑白无常作息不同，黑白无常晚上上班，白天休息。而阎老板白天审鬼魂，晚上休息。
可是，作为阴间的霸道总裁，晚上怎么能轻易休息呢？
约着几个漂亮女鬼，去各个坟头蹦迪，时不时还能碰到新的美女，日子别提多滋润了。
今天的鬼魂不多，阎老板慵懒地躺在椅子上，看着小人书。
他的眼睛眯着，似睡非睡。
白无常轻轻敲了一下门，“阎老板？阎总？”
“谁呀？大白天不去睡觉，找我干嘛？”阎老板眯着眼睛看向门口。
白无常卑微地走进办公室，“老板，工作上遇到点困难，请您指示。”
他弯着腰，小心翼翼，一脸谄媚地看着阎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