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三方角力
夏程天没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鬼血吞没，他动用灵异，一根鬼绳从黑暗的天花板上垂下，套住他的手臂，试图将他从鬼血中拉出。
让夏程天绝望的是，下沉的速度只是稍稍延缓了一些，仍然改变不了结局。
“我要死了是鬼命书的灵异无法干预胆小鬼和鬼血吗？”。
被夏程天当做最后手段的鬼命书没有给他应该有的曙光，鬼血已经淹没到他的脖子了，再过十秒左右他就会彻底沉入鬼血之中。
尽管如此，他依然在用最后的时间思考着，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如果鬼命书的灵异没有被压制，那么活下去的办法是什么？”
突然，夏程天感觉到眼中的世界似乎在扭曲。
不！不对。
夏程天猛然意识到是自己的脑袋在膨胀！他想起了张忍和谢燕姿就是这个死法。
谢燕姿？谢燕姿！！
夏程天想起了她的灵异能力，随后举起手电，在天花板上寻找着但小鬼的身影。
手电筒的光照下，他很快在天花板上看见了一个瘦小的影子。
那似乎是一个八九岁小孩模样的厉鬼，或许是在鬼域里的原因，厉鬼浑身呈现灰白色，正趴在天花板上缓缓爬行着。
当夏程天看见它第一眼的时候，厉鬼猛然转过头来，这只厉鬼没有瞳孔，整个眼球呈现诡异的灰白色，五官以怪异的位置拼在一起，丑陋无比。
夏程天看见了胆小鬼的真正样子，这副恐怖的样子让他心中的恐惧如海啸般疯狂涌起，居然有一种不受控制的想要转头，不去看胆小鬼的模样！
果然！夏程天触发了胆小鬼的杀人规律。
这是必死的杀人规律！夏程天根本抵御不了想要转头的冲动，就像是有一只大手摁着自己的脑袋旋转。
死亡已经近在咫尺，没有犹豫的时间，他动用了谢燕姿身体里那只厉鬼的灵异能力，意识和身体里的厉鬼通过目光瞬间转嫁到了胆小鬼身上。
下一刻，鬼血中的夏程天遭受到了胆小鬼的袭击，脖子被瞬间扭断，脑袋调转了一百八十度，紧接着像是一个充满气的气球一样炸开，而身体彻则是底沉入了鬼血之中。
动用灵异调转意识的那一刻，夏程天明白了为什么陈汉的灵异没有作用在自己身上，恐怕谢燕姿在被胆小鬼袭击的一瞬间也同样将意识转嫁到了夏程天的身上，导致陈汉动用灵异的时候误把谢燕姿的意识当做是夏程天带走了。
谢燕姿转嫁意识夏程天没有丝毫的察觉，同样的胆小鬼似乎也没有察觉到，这成功的让夏程天脱离的鬼血的灵异，也让他有时间思考之前脑袋莫名其妙的膨胀炸裂。
莫名其妙的遭受袭击，这让夏程天心中打起了十二分警惕。
“难道我触发了某一只厉鬼的袭击？”夏程天开始思考，在搞清楚这件事之前他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他开始回忆之前的种种细节。
“张忍、谢燕姿，还有我自己，身体都莫名其妙的炸开，是某只厉鬼的袭击？我在资料档案里没有见过有关这种杀人手法的厉鬼，会不会是胆小鬼，这是它的的第二个杀人规律？那么这第二个杀人规律是什么？”
仔细回想了之前的每一个细节，夏程天有了一些猜测。
“是不能在鬼域里动用灵异力量吗？”
夏程天绞尽脑汁在三人中也只找到这一个共同点，至于李吴圆恐怕他在动用灵异力量遗忘厉鬼杀人规律的同时也遗忘了胆小鬼的杀人规律，才没有被胆小鬼袭击，这是唯一的解释。
此刻，夏程天通过胆小鬼的视角只能看到一片漆黑，失去了身体，意识以目光为媒介侵入了胆小鬼的身体里，这只不过是复制了谢燕姿的灵异能力罢了，只要胆小鬼离开鬼域或者谢燕姿再次进入鬼域，夏程天失去身体的意识就会瞬间被厉鬼吞没，也就是真正的死去。
漆黑的百货商场内，胆小鬼在天花板上缓慢的爬行着。
推测出胆小鬼的第二条杀人规律后，夏程天也不敢贸然的试图操控胆小鬼，贸然的动用灵异力量有可能会再次遭受袭击。
夏程天陷入必死的局面。
自己的身体已经被鬼血淹没，没有了退路，意识又在胆小鬼身体中不敢轻举妄动，意识之中的厉鬼似乎在自己失去了身体之后加快了复苏。
“鬼命书的灵异应该还在生效，也就是说有一种我不知道的办法可以活下去，可以摆脱这种局面”
此刻二楼的百货商场已经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鬼血已经覆盖了整个二楼，并且顺着扶梯向一楼侵蚀着，这个过程没有一丝动静，诡异的可怕。
漆黑的商场内，夏程天失去了对于时间的概念，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这期间胆小鬼始终在天花板上爬行着。
似乎…胆小鬼在有意的避开鬼血。
鬼血能吞噬厉鬼，这一点从刚刚夏程天和鬼血的接触就能看出。
“不知道这滩鬼血能不能对付胆小鬼？”夏程天心里没来由的冒出这样一个想法，逐渐的，他愈发肯定了这个想法，因为意识里逐渐复苏的厉鬼让他有些害怕。
离开鬼域的陈汉不可能认为夏程天能在鬼域里活下来，因此不会有人来救援他，所以夏程天只能靠自己。
但此刻，他仍然在犹豫，因为一旦动用灵异操控胆小鬼之后，他有很大概率会遭受袭击。
如果不能成功操控胆小鬼，他一定会死，没有一丝活下来的可能。
但仅仅是几秒钟后，夏程天便做出了选择，他动用灵异开始操控胆小鬼。
正在天花板上爬行的胆小鬼脱离天花板向鬼血落下，与此同时，夏程天感觉神经被人用力拉扯着，仿佛下一刻就要离开胆小鬼的身体，这种拉扯伴随着巨大的疼痛，让他生不如死。
很快，胆小鬼掉入鬼血之中，并且开始下沉，只不过下沉的趋势很快就停止了，只坎坎下沉到一半，夏程天意识之中的那股拉扯和疼痛也戛然而止，他开始试图操控胆小鬼。
鬼血想要沉下和胆小鬼，胆小鬼想要摆脱夏程天和鬼血，夏程天则是试图操控着胆小鬼。
三方在此刻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
在距离兰城市中心几个街区外，处一家酒店的会议室里，这里面的气氛很沉重，高兰英坐在会议长桌最前面，时不时拿出手机查看时间。
会议桌上李吴圆、谢燕姿、陈汉、林默娘都在场。
在会议桌旁，一个浓眉大眼身穿一件黑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来回踱步，手里拿着资料，看着陈汉在进入无人生还事件后的发生的一切。
这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人来回的脚步声有节奏的响着，一声又一声，会议桌上，李吴圆四个人都在偷摸摸的交换眼神，然后不约而同的看向谢燕姿。
谢燕姿仿佛在接受审判，低着头闪躲着其他人的目光，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
会议室里来回走动的中年男人是第九的局长，叫做赵致远，是一般驭鬼者见不到的层级。
赵致远把资料拍在桌面上，然后看向谢燕姿开口说道：“谢燕姿，这份资料显示你能入侵人的意识？”
他的语气中带着社会上的成熟老辣，让人根本听不出话里面的情绪，配合他的身份，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谢燕姿支支吾吾，有些不太敢说话。
林默娘替她开口说道：“赵局长，准确的来说是转嫁，放弃当前的身体，意识入侵其他人的身体，然后成为另一个她”
赵致远看向李吴圆：“李吴圆，资料中众人商讨是处理事件还是撤离鬼域中你选择了撤离鬼域”
李吴圆斜过脑袋，闭口不答。
赵致远双手撑在会议桌上，一个个的扫过这四个人，冷哼一声：“你们四个人的能力，有中断厉鬼杀人规律的、有能入侵厉鬼身体的，有能召唤厉鬼的，还有一个甚至能回到过去的，这样还处理不掉一个知晓杀人规律的厉鬼？”
赵致远毫无征兆的突然暴起，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厉声斥责道：“这次的任务失败，你们四个负全部责任！”
谢燕姿低着头，不敢看暴怒的赵局长，陈汉则是默不作声，安静的观察周围人的情况，林默娘没心没肺的扣着指甲，只有李吴圆双拳紧握，猛地弹开屁股底下的椅子，站起身咬牙切齿的说道：“姓赵的，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这起事件到现在已经死了八名驭鬼者了，要是有本事，你自己去处理这起灵异事件”
“我要是有能力，还要你们这群人干什么”赵致远怒吼道。
“呵”李吴圆冷笑一声，“既然你还指望我们这些驭鬼者就少在这指手画脚”
赵局长面对驭鬼者，根本没有任何胆怯的意思，直勾勾的盯着李吴圆，开口道：“你是在威胁我？”
李吴圆没有回答这一句话，他紧咬着牙齿，看向赵致远的眼神越来越可怕。
陈汉、谢燕姿、林默娘距离李吴圆最近，自然能感觉到他身上逐渐散发的灵异气息，似乎下一刻就要动用灵异力量袭击这位第九局局长，但是他们仍然无动于衷，似乎是想看看李吴圆究竟会不会动手。
“李吴圆！坐下！”高兰英在关键时刻开口说道。
李吴圆没有动作，仍然盯着赵致远的眼睛，眼神开始带着恶毒。
赵致远被盯的心里发毛，几十年所培养出来的官威和气场此刻似乎对眼前这个年轻人起不到任何作用。
“李吴圆！”高兰英又喊了一遍李吴圆的名字，李吴圆才一言不发的坐回了位置上。
见到李吴圆服软，赵致远在气场上再度占据上风，他转头对高兰英训斥道：“高兰英，这就是你的下属？目中无人，以下犯上，无组织无纪律”
高兰英的语气很平淡“我以后会注意的”
高兰英并没有推脱责任，也没有和赵致远上纲上线，这让他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但刚刚李吴圆的顶撞仍然让他不爽，他沉声说道：“这次任务失败，队长夏程天牺牲，就不追究他的责任，而李吴圆在小队有能力处理事件却主张撤离，负此次任务失败的次要责任，不给予任何奖励”
赵致远说完便离开了会议室，等他的脚步声远离之后，一直压抑着怒火的李吴圆一拳狠狠的砸在会议桌上，发泄这心中的不爽。
“妈的，我刚刚就应该弄死他”
其他人都没说话，这时，高兰英缓缓说道：“兰城市的这起灵异事件持续了四个多月，因为大范围的鬼域，我们不得不疏散市中心的普通人，并对外宣称市中心正在进行军事演习，刚开始社会上对这一举动只是颇有讨论，直到现在，那些被迫撤离的市民由最初的谩骂到游街抗议，最终演变成今天的暴动，甚至连国际上都这行为议论纷纷，社会上，国际上的舆论压力都是由赵局长承受的，所以，他的压力不比我们小，多理解一些”
李吴圆听完后没在说话，但仍然不断喘着粗气。
“那无人生还事件该怎么办？再组织人手处理吗？”林默娘开口问道。
高兰英：“你的一个身体留在了鬼域里面，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吗？”
林默娘摇摇头，遗憾道：“她在陈汉带我们离开后没多久就被厉鬼袭击了，已经死了，那个时候有四只厉鬼在周围，至于夏程天…估计也很难活下来”
高兰英点点头：“你们这次任务完成的很好，以最小的损失换来最重要的情报，接下来就不用你们去涉险了，我会另外安排人手处理的，至于李吴圆的奖金…不用理会赵致远，钱会按时打到你的卡上”
李吴圆听闻，气也不喘了，谨慎而又尴尬的问道：“高姐，那到时候局长会不会找你麻烦？要是这样的话这钱我还是不要了”
高兰英淡淡的说道：“他不会知道的”
李吴圆心底那些不爽顿时烟消云散，而陈汉谢燕姿，林默娘三人心底则是暗中吃惊，联络员总指挥在第九局的权利竟然大到能瞒着局长做事情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