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风云
梦中幻象是赵长春有意为之，赵长春几番精心设计，皆是环环相扣。
为使凝翠与韩四反目，赵长春首先靠着幻心构筑梦境改塑凝翠的心性，其次布下迷局引人上套，最后以利诱之，凝翠果然心性大变，彻底化身细雨。
过程讲起来并不复杂，但赵长春充分发挥了每一个人的价值，用王尧负责计划的第一步，防止出现意料之外的差错，可以及时跑路。
再利用悲生道人的“好名声”布置现场，最后浣衣阁管事刘九让他特意发现，刘九心善，虽然因为王尧的要求，不能暴露他监视韩四的秘密。
但他还是通过娟儿，将韩四出入悲生道人庭院的消息透露给凝翠。
而下一步计划很简单，赵长春会想办法把韩四的部分秘密暴露出去，那时候，韩四必死无疑，接下来赵长春便有一半的机会在未来获得铜镜。
这一半的可能在韩四身上，准确的说，赵长春在赌韩四有多爱凝翠。
赵长春赌遇到生死危机，会把铜镜交给凝翠。
赵长春可以利用人性，却暂时看不透人心，只怕更大的可能是铜镜被别人夺去，那时也只能说是赵长春与宝贝无缘。
他最初的计划是想办法获得铜镜后，悄悄苟起来，依靠铜镜和书卷建立一个隐秘势力，慢慢的种田发育。
没想到在林清风处盗法时，意外从童大刚那里得知前朝参与将军庙复苏，立马就猜测到无量观将会四方势力降临，风云际会。
计划也就趁机更改，重心从韩四身上转移，首要目的是活下来和脱离道观。
接下来因势利导，借力布局，韩四会被迫成为一个爆弹。
待得时机合适，韩四这颗炸弹会被引爆，成为四方乱战的导火索。
点火的人选都定好了，就是周彦。
现如今第一步已经达成，凝翠对韩四已经心生嫌隙，赵长春之所以设计一个身陷囹圄的转轮王，也是以利动摇凝翠。
如果直言命令，凝翠未必会假意与韩四相处宁和，要是两人直接翻脸，岂不是前面所有的布置都会沦为泡影。
韩四肯定也不会再把铜镜交给凝翠了，不如以利动之，无论凝翠相不相信转轮王赐予超脱真法的话语，塑造一个被困的转轮王，凝翠必然觉得有利可图。
至少她会觉得可以和转轮王谈判，肯定会更加尽心的谋取韩四身上的宝贝，成功的几率当然也就大大增加了。
这也多亏前面对于凝翠心性的塑造之功，说到底，凝翠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从小长在道观，不经世事，哪里会明白人心险恶，此刻她所懂得的道理不过是赵长春灌输给她的，镜花水月而已。
现在，凝翠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韩四正在外屋熬煮安神的汤药，眼睛时不时往屋里瞥，额头都是汗水，满是关切的眼神。
过了一会，韩四端着汤碗进来，把温热的手帕敷在凝翠的额头，“翠儿，翠儿，你醒了？”
凝翠眼神莫名，似乎不想与韩四对视，只是轻声的说；“嗯，四哥，我这是怎么了？”
“你着凉了，是不是出去受风了，我一回来就看你昏倒在地上。”韩四关切的说道。
“嗯，我是感觉吹了一下冷风，没想到这就挨不住了。”
“你呀，估计是这几日忙坏了吧，好好休息吧！我一直在给老爷办事，都把你给疏忽了。”
看着韩四关切的样子，让凝翠念头一动，刚想问些什么，却又暗自忍耐下来，脑海里幻心跳动，发觉韩四的情绪竟然十分真切。
一时间，凝翠也有些迷惘，究竟是自己好像从未深入了解过韩四，还是他隐藏得实在太好。
韩四照顾凝翠直到天黑，才摸黑下山，赵长春交给他售卖的古董还有最后一批，要趁早把事情了结。
赵长春入将军庙，未必能活着出来，韩四这次相当尽心，要是赵长春真没出来，这次的收获可就是他的了，无论之后是赎身还是逃跑，可都离不开钱。
他也能给凝翠一个富足的生活。
凝翠躺在床上，回想刚才的一幕幕，心头不解焦虑疑惑齐齐涌上来。
“到底是谁错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凝翠抓扯着被子，双手瞬间发力将被子撕碎。
“这，我的力气怎么？”幻心可不会增强力量，《幻霓裳》所有能力都是精神力，不会直接提升力量。
随即凝翠起床，双手拿起鸡毛掸子走到院里，脑海不断回想起梦境里细雨使用的武学剑招，有板有眼的演练起来，一招一式皆有章法，剑光滢滢，似细雨绵绵，迅捷无比，凝翠也随着剑光至处闪转腾挪。
赫然是一门剑法，若是赵长春此刻正关注凝翠，立马就会发现此剑法正是梦境中细雨所用的《辟水剑法》。
凝翠心神完全沉浸在梦境记忆中，触发了《幻霓裳》最高级的境界。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中生有，梦中剑式化作真实，从凝翠手中重现，她身上也就有了武道修为。
而此刻，天地间似乎有一道莫名的力量降临此地，那道意志无法察觉，无法相抗，它从凝翠身上扫过。
《辟水剑法》已经出现变化，修行第一准则；此界功法修行，必有代价。
此刻代价诞生。
《辟水剑法》是赵长春通过魔改的电影画面呈现，在梦境中只有招法，却被凝翠学习创造出来，属于是新诞生的剑法，不是诞生自【万法书卷】。
这让凝翠恐惧，恐惧的不是此方天地的意志，而是轮回殿。
轮回殿传下的真法竟然没有代价，这意味着什么？凝翠以前只是模糊猜测，直到今天她才明白，轮回殿逃过了天道的规则。
凝翠就算再傻，也知道轮回殿的力量究竟意味着什么，恐怕转轮王一只手指头就能捏死自己。
凝翠瞬间下定决心抱紧轮回殿的大腿，要抓紧时间，得到韩四身上的宝物。
若是赵长春看到这阴差阳错的一幕，恐怕会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本因为韩四百般关心让凝翠动摇的心念，瞬间坚定起来。
比起欺瞒自己的韩四，显然轮回殿展现的力量要大得多，凝翠自然是选择趋利避害。
而且就是她不如此，几天后，赵长春也会帮助她做出选择。
届时，风云际会争端起，谁能想到还有一只幕后黑手在为自己的目的搅动风云呢？
只是现在，那只幕后黑手的状况不太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