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血一般的回忆（2）
“你的怨气很重，怎么样，你想报仇吗？你想亲手宰了那群渣滓吗？”
听到耳边那清晰冷清的声音，泽野那紧闭的眼皮重新慢慢开了一条缝。
视线里模糊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他只能看见一双桃红色的眼睛，瞳孔如针尖般大小，无尽的暴虐和阴寒的气息四下扩散着。
“你。。你是。。什么人？”
泽野虚弱的张开嘴巴，身体微微颤抖着，这双眼睛太可怕了，这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睛，他的灵魂好像都要被这眼睛冻结了。
“我是谁不重要，但我可以帮助你，告诉我，你想复仇吗？”
闻言，泽野微微点了点头，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只要能帮他，只要能让他亲手杀了那群人，他什么都可以付出。
“很好，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话音落下，那双血眼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纤细灰白的手伸向他，指尖锋利的指甲狠狠的刺进了泽野的脖颈。
“嗝。。。啊。。”
泽野的身体猛的抽搐了起来，全身的经脉暴起，一双瞪的滚圆的眼睛四下乱转着，体内仿佛有万蚁噬咬，剧烈的痛楚让他忍不住哀嚎。
“那么，就让我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吧。”
手掌收回，黑夜里的人影丢下一句便消失了身影。
随着时间的推移，泽野的伤在一种惊人的速度愈合着，身体也在极速的变化着。
。。。。
“轰”的一声巨响，赛仙楼的房顶突然炸开，无数的瓦砾四下飞溅，烟灰弥漫中，一只庞然大物顺着屋顶跃下。
“怪。。。怪物！”
随着灰尘逐渐散去，有人看见了泽野那狰狞恐怖的面孔，一声惊叫炸起，人群瞬间四下尖叫逃窜。
一拳把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砸成肉沫，泽野猩红的眼眸四下扫视着，他无视了那些逃跑的人群，一吃一拳间全是赛仙楼的人。
当把整个赛仙楼的里里外外的员工全部吃掉后，泽野立马调转方向冲向了赌场的方向。
“来！。。。。再来！”
安吾手里握着酒杯，另一只手紧紧搂住一个容貌绝色的女子，两坨红晕映在他的脸上，双眼也有些迷离。
他把钱扔在桌上，冲着旁边服侍的人大声道：“去！。。再去给我拿一些好酒水！老子有的是钱！”
说完，他又掏出一大把钱扔在桌上，对着对面一个男人不服气的吼着：“我还有钱，再来！我这次一定赢你！”
安吾沉迷在这酒色之中，全然不知外面的骚乱。
安吾不知道，但是其他清醒的人知道，感觉到地面轰隆隆的颤抖，待看到远处那巨大的身影后，所有人面色大变，纷纷急匆匆的奔逃了出去。
安吾脑袋迷迷糊糊的，看到所有人全部跑了出去，他挠挠头有些疑惑：“哎~怎么。。都走了？。。这还没玩完呢。”
说着，他目光瞥到了门外的一个身影，那个身影差不多有一座小楼那么高了，一双血红的眼睛在黑夜里散发着刺人的寒光。
那双眼睛就那么紧紧的盯着安吾，里面滔天的杀意仿佛要凝为实质。
安吾狠狠的打了一个寒战，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满脸惊恐的看着，声音因为极度害怕而结结巴巴：“你。。。你是什么怪物？！”
“安。。吾！”
泽野嘶吼一声，举起石头般大的拳头就砸向安吾。
安吾吓的心肝乱颤，双脚不住的往后瞪着，但是因为喝酒害怕的原因，他的双腿疲软无力，蹬了几下却丝毫没有挪动一厘米。
“等。。。等。。等。”
“咚！”
拳头在安吾惊叫声中落在了他身上，几乎没有任何停顿 ，安吾瞬间被砸成了一滩肉泥。
泽野没有停手，继续挥舞的双臂捶着肉泥，直到把肉泥捶的和泥土同一色他才停手。
把安吾弄的死的不能再死了之后，泽野马不停蹄的跑出了小镇。
泽野前脚刚走，后面鬼杀小队便赶了过来。
待看到几乎完好无损的街道时都微微一愣。
以往每次恶鬼袭击过的地方必定满是狼藉，尸横遍野的，可这次想象中的残破不堪，鲜血淋漓的场景却并没有出现。
鬼杀小队的成员粗略的检查了一番，除了赌场和赛仙楼被夷为平地外，其他建筑几乎没有什么事情。
至于人员损失的情况，也就赛仙楼损失惨重，全部员工一个不剩全部死亡。
至于安吾，他都被打的和泥巴一个色了，自然无人去发现。
鬼杀小队往小镇附近搜索，他们发现了一个渔村也遭到了恶鬼袭击，全村没有活口，只有遍地的残肢和飞溅的鲜血把这里晕染的如同炼狱。
。。。。
距离渔村几十公里外的山坡上，泽野蹲坐再地上，目光静静的盯着面前两个土包，土包一大一小。
“楠。。楠。。”
泽野低喃了一句，声音带着悲凉，眼里的血红消散了一些，里面有着无穷无尽的悲痛。
在山坡上呆了许久，他转身钻入了附近的一条河里。
此后的每一天，野泽早上躲在漆黑的湖底，晚上就出来静静坐在楠楠和寻子的坟墓前，一坐就是一晚上。
偶尔他也会去觅食，但都去抓一些穷凶极恶的坏人来吃，他虽然变成了鬼，但是理智还在。渐渐的，附近的村镇多了一个无名英雄的传说，他只会夜里出现，每每当他出现，就必定有几个恶霸消失。慢慢的，附近村镇里的恶人个个噤若寒蝉，老实了不少。
可并不是每次都是幸运的，他在啃食一个连环杀人犯的时候还是被鬼杀队发现了，对方还是个实力颇为不错的柱，他奋起反抗，他不想再离开楠楠半步了，可最后他还是败了，他吃的人太少了，饥饿让他实力大打折扣。
对方没有把他头颅砍下，而是把他抓到了藤袭山上用来考核新的鬼杀队员。
被抓来后他也想逃走，可外围遍布的紫藤花让他不得不打消念头。
他在这里呆了很久，久到他也不知道是多久，期间他没有吃过一个人，心底最后的那一抹人类的善意支撑着他。
可偶然间，极度饥饿的他陷入了狂暴之中，他袭击了这里参加考核的人，血肉的滋味让他满足。终于，他那岌岌可危的理智崩塌，他彻底成为了藤袭山中最可怕恶鬼之一。
。。。。。
回忆完毕，泽野浑浊的目光变得清澈了些，他再次看向天星怀里那娇小的姑娘。
她的身高和长相都和楠楠相似，但她终究不是楠楠。
泽野看了看旁边的一群小水鬼，满目的自责。
这些小水鬼原本也是人，都是因为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小水鬼们感受到了泽野的情绪，它们一个个都不解的歪头看着他。
泽野从怀里拿出楠楠给他的小布包，因为被水泡了许久，小布包已经烂的不成了样子，但是依稀还是可以看到上面的小老鼠。
泽野抚摸了许久，随后粗大的手掌狠狠把脖颈处坚硬的鳞片撕下，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血肉，他慢慢看向天星，眼里带着恳请。
“求求。。你，杀了。。我。”
声音嘶哑难辨，天星还是听清楚了他的声音。
脸上露出复杂之色，她看到了泽野眼里的哀痛。
怔怔的盯着泽野手里的小布包许久，天星轻轻点点头。
看到天星点头，泽野僵硬的脸上扯出一抹笑，眼里似有感激。
他不想吃人了，他也真的非常累了。。。
因为没有泽野的命令，周围的小水鬼也都一个个乖乖的坐着。
“星之呼吸，七之型，幻纱星之吻。”
刀背带着极长的星光划过泽野的脖子，天星轻柔的声音落下，手里日轮刀慢慢收入刀鞘。
星光没有消散，反而在周围慢慢流转起来，如一条条轻纱般，让人仿若置身于星河之中，如梦如幻，灿烂至极。
点点白色的星点落在泽野的身上和脸上，他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那是一种深入心底的暖意。
“爸爸！”
泽野的瞳孔一凝，他紧紧的盯着面前那娇小的女孩。
楠楠对着泽野笑了笑，然后伸出了两只小手：“爸爸，楠楠好想你！要抱！”
泽野愣了一会儿后突然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声音带着惊慌和不易察觉的忐忑：“楠楠不要看爸爸，爸爸现在可难看了。”
“嗯？爸爸为什么会难看？”
楠楠疑惑的歪头看他。
泽野一怔，他看到了自己手，上面光洁无比，并没有尖利的爪子和坚硬的鳞片。
“泽野先生！”
星光之中走出来一名清秀的女子，正是寻子。
泽野又是一愣，像是明白了什么，他往身后看了看。
后面是一片火海，火海尽头是一片深邃是黑暗。
泽野收回目光，他蹲下来抱住了楠楠：“楠楠，爸爸要和你分开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你要和寻子乖乖待在一起，明白吗？”
闻言，楠楠眼里突然涌起一片雾气，声音有些哽咽：“爸爸你要去那里？为什么不带上楠楠？楠楠有信守承诺一直陪着爸爸，但是爸爸看不见我，现在爸爸能看见我了，为什么又要丢下楠楠？楠楠不想和爸爸分开了。”
泽野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他抱着楠楠的手紧了几分。
但他是要去赎罪的人，楠楠心地单纯善良，她不该去那个地方。
他红着眼眶看着后面默默无闻的寻子：“再次麻烦你帮忙照顾楠楠了。”
而这次寻子却是没有点头，她静静的看着泽野，语气带着一丝倔强：“泽野先生，我也是有罪之人，楠楠因为我出事，我愿意和您一起去赎罪。”
泽野摇摇头否定道：“你根本没有一点错。”
寻子低下头，牙齿微微咬着唇瓣，脸上带着倔强：“那泽野先生也没有错，虽然您杀了不少人，但是那些人死有余辜，您后来也不是杀了不少恶人嘛？这么看来，您也是好人不是吗？”
闻言，泽野苦笑摇头，那群渔民的确有权利选择不帮忙，赛仙楼他也的确杀了不少无辜的员工，但是他不后悔，他的女儿比任何人都重要。
“对，对，爸爸可温柔了，爸爸是天下最温柔的人了，楠楠最喜欢爸爸。所以爸爸不要扔下楠楠，只要有爸爸在，楠楠什么都不怕！”
看着楠楠水汪汪的眼睛，泽野心一下就软的一塌糊涂，他抱起楠楠没有再拒绝她。
他把目光放到寻子身上，而寻子只是静静看着他，眸光带着坚定。
“谢谢。”
泽野说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一句谢谢包括了许多。
寻子红着脸别开了目光，她其实也是有一点小私心的。
泽野抱着楠楠，寻子挽着泽野，他们慢慢走进了火海之中。
楠楠窝在泽野怀里嬉笑着讲着趣事，泽野静静的看着她，满目的温柔。寻子紧紧的挽着泽野的臂膀，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
伴随着楠楠银铃般的笑声，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火海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