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周秋番外
从监狱离开,周秋拖着疲惫,消瘦的身体行走在熟悉的道路上,迷糊中脑海逐渐回想起从前。
我叫周秋,有三个姐姐。从小就是接受着父母还有亲戚朋友的夸奖,宠溺。和对姐姐的谩骂,使唤不同,我在家里可以看电视,有零花钱,也能随时随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母亲说我是天降的福星,家里那一排排灯笼终于可拆下来,逢年过节不用躲在厨房不敢出去,可以和爸爸坐在一起,不用再内疚,不用再惊慌。
那时候我才四岁,手里拿着最新的玩具,听不懂母亲话里的哀婉,以及那双眼睛里含着泪花,只是觉得奇怪,抱住母亲的手,
“娘,他们敢欺负你,我打死他们!”
母亲用力拍了一下周秋的头,嗔怪道,“ 胡说,小孩子家家的可不能说死。”
我吃痛得捂着头,却看到母亲上扬的眼角,好像她是喜欢的。
那三个姐姐就不一定了,我小时候一直很想和她们玩游戏,她们总是不同意。我也喜欢头顶的花,也喜欢染红的指甲,喜欢静下来看着天边。不喜欢村里那些脏兮兮的男孩子,嘴里骂骂咧咧,还会偷偷剪我二姐的辫子。
多好看的辫子啊,又黑又粗,水灵灵的泛着光。那是二姐留了好长的时间的,平时根本不让人碰,却被那个男孩子剪得乱糟糟的,像是牛啃过一样。
我看到第一眼的时候没忍住笑,然后被大姐打了一巴掌,“ 小混球,不许笑,她是你姐姐。”
妈妈偷偷说过姐姐很辛苦,不能欺负她。兄弟姐妹要和睦相处。我是想打的可看着高我好多的姐姐,只能放弃对抗。
大姐向来是彪悍的,做农活的时候是,为二姐出头的时候也是。一手拉着二姐,一手拽着三姐去找那个男孩子算账,我捂着脸偷偷跟在后面。
那男孩子长得可真难看,红色的头发,不过十余岁的年纪手里拿着一根烟。不用走到跟前鼻尖就开始萦绕臭臭的味道。
大姐走在前面,双手叉腰像一个战神,“狗娃,你凭什么剪我妹妹的头发!”
狗娃的两个字引来一阵嬉笑,男孩恼羞成怒骂道,“我就剪,我妈说了女的都是赔钱货,上不得台面,男的想打就打!你要是再叫我狗娃,我就打死你!”
说着男孩拿起一大块石头对着站在前面的大姐,我很担心跑回去叫妈妈,又跑回来挡在姐姐面前,“不许你欺负我姐姐。”
那天是我第一次加入他们的过家家游戏,“小弟你是男的,你当爸爸。”
那时我看着姐姐递过来的烟盒,那味道一点都不好闻,“不要,我要当妈妈!妈妈香!”
“哈哈哈,小弟你怕是想喝奶了吧。”
“小弟白白嫩嫩的确实不像爸爸。”
大概那时候大姐没有想到,不过五年后她就在爸爸的强迫下嫁给了当初说想打就打的狗娃子。代价就是一辆新的小轿车,大概是报应,不到一个月那个暴躁的男人就因为车祸失去了两只手,再也不能想打妈妈就打妈妈了。
只是大姐早在结婚三天后就死于殴打,等我赶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被埋了。
狗娃满不在乎的抽着烟,脸上看不出任何悲伤痕迹,时不时用肮脏的目光盯着二姐。那股熟悉的臭味越加浓郁。
这回轮到我了,看着比我高一个头的人,用拼死的劲把狗娃按在地上打了一顿,大概是因为心虚,狗娃的家人什么都没说,只是说两清,这件事就过去了。
一条正值年少的人命,就这样轻飘飘的过去了。
像一阵风飘散,而这里的人包括我早就习以为常。偏偏这片山中到处都是这样的风,一阵连着一阵。
我顺利考上大学,听说狗娃又娶了一个 妻子,生了一对男双胞胎。狗娃为了养家出门打工,在嘈杂的火车站,我和他四目相对。
几年过去我早就比他高了,他想过来又离开,消失在一片人群当中。
离开大山后周秋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多么日新月异,多么五彩缤纷,又是那么残酷。这里不是人人都在意男孩子身份,只看你的能力。
那种隐秘的,深藏心底的想法在这里肆意生长,周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走进那个昏暗的酒吧,一切被压制的欲望,本能在音乐声中,在其他人自信的摇摆中迸发。
那是他最开始的一天,也是一切噩梦的开始。
怀揣着新奇的人周秋被人下药,威胁,又遇到了那个无比优秀的男人——赵怀明。
拥有幻想中的一切,金钱,地位,相貌。关键是他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檀木香,是雨后天空山间的味道。
从见到这个男人开始,周秋就想好了和他的未来,谁也不能改变。
汽车的鸣笛让周秋从回忆中脱离,远处出来司机的骂骂咧咧。他已经无暇顾及那么多。依照记忆往家走,在门口被往日毕恭毕敬的门卫拦住。
周秋这才知道房子已经被回收了,在这个偌大的城市待了五六年,他再一次失去了自己的家。
漫无目的走在街道上,行人三三两两脚步匆匆,周秋被一双手拖到巷子里。
他再一次闻到那种熟悉的味道,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想那个女人又远没有那种坚定,浑浊一片。
“我给你地方住,我们再爽爽怎么样?”
“狗娃子,让你打我姐姐,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疯了啊!蠢货!”
温忆看到周秋结局只有短短两行字,在一个雨夜被秦辉活活打死,秦辉脸全是伤一个劲说他发疯,问他为什么打人又支支吾吾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