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林觅死死盯着17号别墅的方向。
一扇扇门窗接连被消防员顶开,迸出黑灰色的烟尘余烬。
十分钟后,消防车继续往下一栋喷洒水柱,救护车跟随其后,期间没有医务人员抬担架下来。
大亨见状稍微松懈:“还好还好,那位要是在跨年夜出了事,只怕泞京的天又要变了。”
妻子不解:“isaac派这么大?”
“那当然,他父亲是四年前被判无期徒刑的洗钱大户,名声都是被isaac硬生生掰回来的,前几天他爸死在狱里,我想他这时候善后人也不在国内……啧,偏偏这种敏感时期名下房子还坏了一套,保险公司能赔问题倒不大,就是膈应得慌。”
林觅在旁边听着,确定男人此刻无恙,疲倦顿时从四肢扩散,蔓延,再深深镶入骨髓里。她像一滩泥跌坐在砖地上,仰头看着夜空起了漩涡,像梵高那幅半抽象的风景油画。
大亨注意到身畔女人的异常,低首问她是不是刚才肺里进了浓烟,他可以帮她叫医护人员。
林觅脑子里翻转昏旋,似乎天黑的马上就要塌了,她强撑着想说没关系,无奈喉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刺眼的红蓝光涌入女人的视野,随之而来的是一片全黑。
第75章 第七十三次失控
惊蛰已过, 春雷始鸣。
许听晚陪林觅在市人民医院门口的摊贩那买了一斤黄金梨。
到神经内科病房楼时,护士长走到林觅跟前的步履凌乱,眸子里无法掩饰兴奋。
“刚准备打电话就瞧见你来了。”
林觅和这位护士长认识好些年, 一秒反应过来这话,和这个表情的意思。
春日午后, 一片透亮的白光从树荫底下透过玻璃窗,柔化了女人清绝的面部线条。
她指骨捏紧:“是不是我妈……醒了?”
护士长由衷替这个家庭感到高兴,颔首说:“快去看看吧。”
闻言, 许听晚一下便红了眼眶,双手捂唇:“我的天啊……”
刚想说这段不见光的岁月终于到头了, 地面上黄金梨骨碌碌滚了一地,女人以百米赛跑的架势冲了出去。
许听晚与护士长面面相觑, 五秒后,她自认理亏地蹲下身捡梨。
护士长也帮她一起捡,感叹:“白女士在我们科室沉睡了六年多, 去年年底才有苏醒的趋势, 还好她醒过来体检一切正常。”
这几年的时间仿佛被偷走,许听晚失去了一部分概念。她捡完梨子,分给前台几名护士,一边回想去年年底做过的事情。
林觅有四个月都待在西北工作, 那阵子两人没联系。戏拍完后, 许听晚从剧组朋友那里得知, 林觅和出品人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关系, 半夜曾遇见过他们一起去看乐队演出, 模样很亲昵。
听朋友说, 出品人没多久就离开西北了,剩林老师一个人住酒店套间, 似乎除了平日白天在录音棚工作,很少有人在团建活动中见过她。
《痴遥传》许听晚同步在追,比起小白花女主云琴,反而是苏倾城有血有肉、爱憎分明的性格更受观众喜爱。
看花絮并没有太大的代入感,直到正片听见苏倾城配音过后的声音,平面人物瞬间从纸上站起来。
许听晚生平第一回 看古偶落泪。
听着苏倾城受刑时绝望哀嚎的声音,她抽纸用了小半盒,同时在想配这段音的林觅心境如何,是不是也在痛苦中挣扎呢。
护士长递给许听晚纸巾:“你们感情真好啊,她母亲醒了你也哭得停不下来。”
许听晚抽抽搭搭:“谢谢……但我在为我朋友哭,她这些年……真的很难……很难。”
医院真的是个看尽人间百态的地方,护士长工作十几年,见惯了不同家庭的疾苦与矛盾,此时看着许听晚的哭相仍有感触。
她没多说什么,现在是家属和患者阳间再遇的难得时刻,便让许听晚先到沙发上坐着缓一会儿。
叙旧的时间好像过得格外快,许听晚躺在靠背上,脑子里也没想什么别的,看着白日从窗沿顶端变成橘黄色落到树梢下面。
直到有一抹藏青色的身影没入眼中,许听晚瞬间挺直身板。
“白阿姨怎么样了?能记起以前的事情吗?”
“难为你在外头待这么久,怎么也不来找我?”林觅露出久违的舒心笑容,“她很有精神,说也想见见你。”
许听晚起身:“这不是怕耽误你们母女俩叙旧。”
“要叙的太多了,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林觅挽起她手臂,“走吧。”
推门进去,许听晚望见白娉捧着纸杯坐在床沿,眉眼透着笃定、平和和包容感。一身宽大的蓝白病号服,衬得她愈发瘦骨伶仃。
白娉眼白清明,朝许听晚招手:“天呐小晚,长这么漂亮了。”
许听晚不争气的眼泪再次落下来。
林靖书彼时在外地出差,林觅用自己的手机给老爸打去视频电话,放背景铃的时候,她坏心眼地把手机塞进白娉手里。
“丫头,我还在开会,有事过……”
“阿娉?”
“老林,”白娉朝镜头摇了下手,看着林靖书呆滞的表情忍不住调侃,“哟,以前也就是丑点,怎么现在看你又丑又老的,手机里的我还貌美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