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萧锦绣：我娘太让人伤心了
萧锦绣进来时，苏惠妃正对着侍女撒火。
看见她，她压下怒气，只是脸色依旧肉眼可见的冷淡。
“你来了。”
“是，女儿来给母妃请安。”
萧锦绣赶紧蹲下行礼。
“起来吧。”
苏惠妃喝着茶顺气，随口问道：“今天不是请安的日子，你怎么进宫来了，是驸马对你不好？”
“驸马还是从前那样。女儿进宫，是因为听说了一件事，和郑家有关。”
她邀功地看向苏惠妃。
她果然感兴趣。
“什么事？”
“听说郑家二姑娘要和宁伯候的大公子议亲，女儿让人去打听了，确实有这回事。不过因为郑家因为郑将军那件事禁足，议亲没能继续下去，但宁伯候那边似乎没打算放弃。”
萧锦绣一口气说完，小心翼翼地看向苏惠妃。
脸上没有半分跋扈，只有不安。
苏惠妃既没夸她，也没骂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手里的茶。
“母……”
“蠢东西，会不会泡茶？这么烫想烫死谁？”
苏惠妃陡然骂道，直接把滚烫的茶水泼到旁边伺候的侍女身上。
“娘娘息怒！”
屋子里的侍女齐齐跪了一地。
但她仍觉得不够解气，连着茶壶全部摔到地上，碎瓷片溅了一地。侍女们惊恐地看着地面，没有一个人敢抬头。
萧锦绣再迟钝，也明白问题不在茶上，颤声询问：“母、母妃，是不是女儿说错什么了？”
“你还知道你说错话了？”
苏惠妃皱眉回头，嫌弃的目光犹如道道冷刺，刺进她心里。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女儿？郑将军叛逃，郑家倒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宁伯候怎么可能跟他们家议亲？他好好的爵位不想要了？”
“可是听说宁伯候大公子与郑家二姑娘青梅竹马……”
“听说听说，除了听说、似乎你还能说什么？没确定的事就别拿到宫里来烦我。你也是，你舅舅也是，没一个让我省心的，是不是嫌我日子过得太舒服特地进宫来给我添堵？”
“女儿想您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做这种事？”
萧锦绣委屈地看着她。
她那么爱母妃，甚至为了让她高兴，乖乖下嫁给骆介这种下等人。她明明是公主，金枝玉叶，至少也该配京中贵族子弟，却嫁给一个江南乡下来的考生……母妃为什么还是这样？
苏惠妃厌烦地瞪着她。
“滚出去。”
“母妃……”
“我说让你滚出去。在宫里不会讨你父皇欢心就罢了，出嫁后还时时进宫烦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不懂事的女儿？”
萧锦绣委屈地望着她，泪水忍不住涌上眼眶。
但她没哭，因为她知道，就算哭也没有用，苏惠妃根本不会心疼。
“母妃这么说，那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苏惠妃冷笑：“我最好你永远别来。”
“好。”
她毫不犹豫地站起来，疾步往外走。
再不讨母亲喜欢，她也是尊贵的公主，有脾气的。既然不待见她，那她就再也不来了。
泪水在眼中打转，她努力瞪着眼睛，不让它落下来。
直到走出宫门，没了嫌弃她的人，那口强撑着的气才终于卸下，萧锦绣忍不住呜咽。
“母妃她……太让人伤心了。”
青雀赶忙过来扶她，却被她伸手推开。
“让我一个人静静。”
她自顾自地往宫外走。
随侍的宫女不敢靠近，便在离她几步开外的位置遥遥跟着。
下课回来的三皇子萧钰看见，下意识开口喊她：“阿姐。”
他惊喜地跑过来，却看见她眼眶发红，以为她在宫外被驸马欺负了，立刻生气地拉下脸。
“是不是骆介那个没眼色的惹你生气了？我这就去把他揍一顿给你出气。”
“关你什么事，让你瞎出头？”
萧锦绣一把拉住他。
看着那张与她极度相似的小脸，她心情无比复杂。
他们明明都是母妃亲生的，为什么萧钰就能得到她全部的爱，而她却只能成为撒气的靶子？明明萧钰出生前，她也很爱很爱她的。
“不关骆介的事，你别管。”
“不是他还有谁？”
萧钰明显不信，挣脱她的手大喊：“我看你就是出嫁了胳膊肘往外拐，明明是他惹你生气，你还维护他。你是公主，他就该跪着伺候你，怎么能惹你生气？我今天就把他揍成王八蛋。”
说着，他回头要去找骆介，却被萧锦绣拽住领子一把拽回来。
她冷下脸道：“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现在除了父皇没人管得住你了是不？”
萧钰顿时老实。
宫里的孩子在勾心斗角里长大，见多了龃龉，向来早熟。
明明苏惠妃宠爱他，但他却不太听她的话，反而更听萧锦绣的。因为他知道，苏惠妃对他的爱并不是母爱，而是一种渴望回报的利用之爱。假如哪天，他失去了竞争皇位的资格，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他。
但萧锦绣不同。
虽然她总是凶他，却会在他罚跪饿肚子的时候悄悄给他送东西吃，也会在熬夜抄经的时候偷偷帮他一块抄，还会在父皇骂他的时候出头帮他求情。
他们是亲姐弟，是最亲近的人。
“阿姐的话我还是听的。”
“笨蛋弟弟。”
萧锦绣叹了口气，松开他。
“你去看母妃吧，我要回去了。不关骆介的事，你别找他晦气。”
“真不是他欺负你？”
他偷偷睨着她的脸色问。
“他哪敢？我是公主，他只是个无权无势的考生，背靠苏家和我才拿了功名，供着我还来不及，哪里会来找我晦气。”
萧锦绣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是母妃生气，我正好触了她的霉头。你去看看她，也许她就不生气了。”
“哦……”
萧钰立刻明白了，但他却不想回去逗苏惠妃开心，只对萧锦绣说：“阿姐我送你出宫吧，等到宫门口我再回来。”
她疑问看他。
他顿时坦白：“母妃的脾气你知道，气头上谁都不管，我回去也是被骂一顿，还不如让她自己冷静，也许过会儿自己就好了。”
说着，他老成的抱住手臂，叹气。
“等到十六岁我才能像二皇兄一样出宫建府，这种日子还得熬八年呢。”
萧锦绣被他的话逗到，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人小鬼大，这话千万别让母妃知道，不然她要伤心的。”
“阿姐放心，我身边的人嘴可严了，半点风声都不会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