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故乡月
刘恒散朝后，心中有些烦闷，便放下了竹简，在未央宫中漫无目的的走了走，不觉就走到了窦皇后的寝宫前，想起自从来到长安，许久未与窦皇后见面，难免有些感伤，便走了进去。
刘恒还未推开房门，两人已经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姜禾在他靠近后宫的时候就已察觉，知道是刘恒，并未在意。
窦漪房由于眼疾，听力变的异常灵敏，在刘恒靠近屋外的时候，就已经通过声音判断出来人是谁。
“陛下，是你吗？”
刘恒听到声音一愣，随即也就推门进去，屋内窦漪房与雅君正在织布机前劳作，作为皇后，一直遵守这节俭的生活，连布匹都需要自己织，这也是刘恒管理的原因。
“漪房，眼睛怎么样了，都已如此，何必劳神做这些事。”
“陛下，我们在代国时就是如此，如今眼睛瞎了，在不做些事情，怕是会闷坏了，还好雅君还能陪我说说话。”
窦漪房双眼无神，机械的操纵着手中的纺织机，同时习惯性的看向一边，此时雅君并未在她身边，而是去收拾座椅让刘恒歇着。
“陛下，你歇着。”
“雅君，辛苦你了。”
刘恒坐下后，像是想到什么，又扭头看向了雅君，直愣愣的盯了一会，看的雅君羞红了脸，只得默不作声的推拉这眼前的织机。
“雅君，你先出去下吧，我与漪房有些话说。”
雅君行礼之后退出了房间，轻轻的关上房门，难得有清闲的时间，她走向了姜禾的住处。
晚间，雅君再次回到窦漪房身边伺候，自从窦漪房眼睛看不清开始，她的眼神一直呆呆的，表情也没有多少变化。
“雅君，出去转转吧，许久没有出去了。”
简单用膳完毕后，雅君扶着窦漪房走出房屋，在外面园林中散步。
“今天的星空怎么样。”
“娘娘，星星像一盏盏灯笼一样，在空中闪烁呢。”
“与代国的比怎么样。”
窦漪房象征性的抬头看向天空，仿佛自己真的能看到一样，还未等雅君回答，自己又接上了一句
“比不上代国啊，这里的星空太乱了。”
雅君疑惑的仔细看了看天空，并未看出区别，只得嗯了一声。
“你我相伴十多年了，虽然我看不见，但是你的样子一直在我面前一样。”
“是的娘娘，从代国到此也有半载了。”
“真离开了你，还有些舍不得。“
雅君听到此处，以为是自己提过还乡的事陛下答应了，
“娘娘，奴婢也不舍得，陛下与娘娘待我们姐妹如一家，我们这些平民想都不敢想的。”
窦漪房抽出雅君扶着的胳膊，用手在空中试探了几下，慢慢摸索到了雅君脸上。
“我们一起从代国来，早就已经是一家人了，再说了，谁的出身不是平民呢。”
窦漪房将手收回，雅君正要扶住，却被她摆了摆手阻止住，然后自己慢慢向前走去，走了没两步，一不小心碰到了地上的石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雅君连忙向前扶住。她叹了口气。
“雅君，你知道和亲吗？”
雅君不是第一次听到和亲这个词，她时常听姜禾说起，姜禾也是听刘恒吐槽过，但自己并不是很来了解其中的含义，雅君听姜禾再一转述，对这个的意思更加不解了。
“娘娘，不太清楚，这个是什么意思？”
“和亲就是我们汉朝将公主嫁给匈奴单于，然后换取和平的一个政策。”
“这样吗，听说塞外苦寒，而且人烟稀少，公主岂能受得了。”
“是啊，每一个嫁过去的公主都是我们大汉的恩人，为大汉免去万千士兵的伤亡。”
语罢，窦漪房呆滞的双眼看向雅君，像是有些忧伤。
“陛下决定，将你封为公主，嫁给老上单于当阙氏。”
“什么，要嫁你去匈奴，不是说好的回竹溪村吗，我去问陛下。”
“小禾，你别乱来，这是国家大事，不是我们能参与的&39;
“还国家大事，你都被卖了，还在这替他们说话，我们跟了他十几年，他就这样对我们。”
此时姜禾与何雅君正在争吵，起因就是和亲之事，在听到窦皇后说道让自己远嫁的时候，何雅君整个人是懵掉的，但是窦皇后与她交流了很多，最终触动他的，还是许文的失踪。
“许文失踪，将士战死，这是为国为家，怎么最后让我们女人来承受这一切。”
“小禾，许文与你有过约定吧，许文失踪你我都很担心，但这并不是我同意远嫁的根本原因，我们身在局中，早已身不由己。”
何雅君伸手将姜禾脸颊上的长发梳理顺畅，安抚着姜禾的情绪，若是以自己的一生，换来姜禾的平安，此去也是值得的。
“许文已经下落不明了， 我不想在失去你了姐姐。”
姜禾抓住何雅君的手，力度没有掌控好，将何雅君的手捏成了暗红色，何雅君面露痛苦之色，姜禾才意识到问题，快速将何雅君的手放开“姐姐对不起”
“没事的小禾，此事不是还没确定吗，说不准周老太尉就打赢了，就不用和亲了呢。”
“我还是要去见一下陛下。”
姜禾还未等何雅君阻拦，就已经跑了出去，一直深居简出的雅君如何能拦得住从小习武的姜禾，还未跑出屋外，姜禾已经没了踪影。
姜禾赶到刘恒寝宫的时候，正好遇到陈平从寝宫中出来，陈平只见过姜禾几面，只是目视着姜禾进去，并未说话。
“陛下，和亲匈奴一定要雅君姐吗，雅君姐我们跟随陛下十多年了，陛下怎么忍心让姐姐去那种苦寒之地，而且匈奴未开风化，生活更是一团糟。”
刘恒温柔的看着姜禾，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禾，你见过匈奴人，觉得如何。”
“一群野蛮人，我们汉军强于他们，陛下，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既然我们强于匈奴，为何还要让公主屈尊下嫁。”
“小禾，事实上的情况极其复杂，他们烧杀抢掠，如此以往，受灾的还是边疆的百姓，你忘了云中的惨状了吗？”
“为什么非得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