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天火
曹毅找到钱志,向他简单描述了火药的威力,钱志却是不太相信,直呼不可能,曹毅便拉了他去找胡思,毕竟他还想再看看,这火药的极限是什么!
为了方便胡思试验,太尉专门使人开辟了一块林地赐予胡思。胡思便给起了个名,曰爆破场。曹钱二人刚至爆破场口,只听得“轰”的巨响,仿佛惊雷,但见爆破场中心升起一团巨大的黑色浓烟,大地都跟着震颤起来,曹毅眉头一皱,然后激动的锤了一下钱志,口中大喊:“莫不是成了!?”
钱志刚要接话,胡思便从浓烟中抛出,身上似是遍布黑碳,冲着边上的士兵吼道:“快快快,下一个,快点下一个!”钱曹二人不再言语,朝胡思方向进了几步,便停在一旁端详后续。
爆破场中心的地上,躺着一条蜿蜒的黑线,一士兵蹲在地上,手中火把往地上探了探,‘呲‘,一点光亮,如同灵蛇一般,迅速燃烧,发出噼啪的声音,那条黑线,肉眼可见的变短,火星亮光飞至前方深坑中,顿了一会儿,又是一阵雷鸣般的巨响!曹毅揉揉耳朵,震得生疼。除了巨响,同时还伴有极其强烈的光芒!即便是白天,这闪光也分外清楚。接着是浓浓的黑色烟雾从坑中弥漫升起。胡思,歪歪头,稍做停留,便举着一块盾牌小心翼翼靠过去。
曹毅二人,见状,不由得好奇,便凑到胡思身后。曹毅微微一侧,瞥了一眼胡思,探头看向坑内。黑烟甚浓,二人只能隐约见坑中四周放置木板,木板上密密麻麻,全是坑坑洼洼,坑底正中心似乎是个陶罐的底座,不过陶罐上部分却是没有。
胡思扔下盾牌,旋即跳入坑中,拿出一卷布尺,在坑内比比划划,像是测量数据,他全神贯注,竟是没有注意到二人。钱志却是忍不住了,不禁问道:“胡长史,这就是火药么?”
钱志突然的发问,倒把胡思吓一哆嗦。
胡思伸伸手,曹钱二人将他拽出,胡思哂笑一声,先行了个拱手礼,然后指着耳朵,扯着嗓子喊道:“两位大人失礼了我!这东西太响,耳朵给我震聋了!”胡思顿了顿,又喊道:“两位,我成功了!”
曹毅大声回道:“真成了么?”
胡思点点头,道:“将军,成了!”
胡思指了指坑,道:“我把火药封在陶罐中,又在里面加了一些碎石子,看这些木板,坑洼处,都是被崩裂的陶片和石子击中所致,而木板稍微靠上的位置,部分甚至都直接碎裂!这火药罐子,我前后做了四个,只坏了一个!”说这话时,胡思身体已经有些颤抖,不知是疲惫所致,还是激动所致。
曹毅赶紧扶住胡思,他的心中也很是激动,此时烟尘几乎散尽,曹钱二人再次探向坑洞,两人看清坑内场景,皆倒吸一口凉气!万万没想到,这火药的威力竟是如此之大,那坑洞上半部的木板均被撕裂,本来方形的开口,如今成了喇叭形,最夸张的是,有一面木板尽碎,而其后的土壁好似被刨了一条深沟,深达半尺!
胡思又道:“那陶罐就是军中腌咸菜鸭蛋的,差不多这么大!”说着胡思比划了一下。
钱志惊道:”厉害厉害。如此威力,打败兽人未尝不可!”他双手压在胡思双肩,喊道:“胡长史,你好手段!”
“嘿嘿,我只是效法前人的操作。”
“这这东西雨天能不能用!”钱志又问道。
“不能,这火药千般好,唯独不能受潮!”
钱志眼神黯淡,刚燃起的希望就此破灭,胡思耳朵不好用,但眼睛却看的分明,他想到了钱志为何如此,于是猛地跳入坑中,拿出底部的陶片,哈哈笑道:“拿陶罐密封,不不不不,只要可以密封起来,就好使!水中也能用!“
“水中也能用!”钱志曹毅二人惊呼道,“自古以来,以水灭火,这东西真能在水中用?”
“没有问题,只要密封好!我已经试过了!“
“太好了,胡长史,你真好手段!”钱志连连称赞。胡思却扯着曹钱二人,赶往中军大帐,边走边说,“走,去找太尉,他还等着信呢。”
大帐中,曹毅等三人跪了下来,道:“太尉!”
太尉点点头,示意:“起来说话。
三人齐声道:“谢太尉!”
待三人站好,才发现大帐中除去太尉,还站着数个参将,杜时峻立在角落里,脸上无甚表情。太尉道:“两位将军,是来劝我退兵的?”不怒自威的声音,让见惯了生死的钱志和曹毅两人都微微一颤。反倒是胡思,许是听不出太尉的语气,显得十分从容。
钱志抬起头来道:“太尉,燕山雨季将至,这几日我与军中的司天官多次交流,数次推演,连绵不绝的梅雨慢则半月,快则数日之内就会来到,如今我军军士锐减,士气不振,实在不能再继续与兽人对峙下去。”
太尉看着三人,眯着眼道:“曹毅!你是什么想法?“
曹毅道:“启禀太尉,钱将军所言雨季一事,我曾向军中司天官求证。几位司天官的预测不尽一致,但范围基本都是半月到数日之间。“
“那就是说,你也认为我大军需要班师?“
曹毅跪在地上道,“是的,我军本来已从上原城班师凯旋,但我军于燕山这甚多日子,军粮已不见运来,如今兽人大军在侧,既无军粮进账,又在前些日子损失诸多兵力,诸军士气低迷,倘若雨季到来,我军赖以对抗兽人的火攻失效,如此,恐怕我等皆要埋身燕山。。。。。。 “
“你好大胆啊,曹毅,如此妖言惑众,扰乱军心,罪无可恕,拉出去,砍了!”太尉并未等曹毅说完,便已下令。
三人大吃一惊,做梦也想不到太尉竟会如此处置曹毅,眼见太尉两边的侍卫就要行动,钱志急忙跪下道:“太尉,曹将军绝无此心!我愿以身作保!”
太尉看了看曹毅,道:“曹将军,破城那日,我看你有些妇人之仁,如今看来,自那日起,脑子便糊涂了!你这些话,如何不是死罪!”
曹毅心道:“的确,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确实有扰乱军心之嫌,可这话又不是我先提的。”
他摇摇头,大声道:“太尉!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太尉欲杀我,只需下一道军令即可,为何要冤枉我!我曹毅自跟随太尉出征以来,军令莫敢不从,冲锋陷阵我亦躬行践履,可如今燕山北境梅雨将至,我不想这余下大军悉数埋骨燕山,如何是扰乱军心!太尉以此杀我,我不服!”
曹毅的话说完,钱志已是满脸通红,他本欲独自进言,如今却把曹毅扯了进去,曹毅与他虽不是生死之交,但却要因为他的进言而死。
钱志猛地起身,大声道:“太尉,撤军是我先提,曹将军今日来其实并不是因为此事。太尉,杀我即可!”
曹毅有些激动,钱志虽是先锋营总营尉,但他与曹毅实在只有上下级关系,而且若是战时,先锋营由太尉直接管辖。二人抛开这层关系,最多最多战役复盘时有些相同或者极为类似的见解而已。他是没想到钱志,在这个时候,竟可以主动担起罪责。
太尉起来到三人身前,道:“我自幼燕山长大,梅雨时节我岂不知?可是,眼下,去平州大军开拔,至少60日,往范州,如走金牛道,只有6日路程,青幽道也不过八日路程。但我派出去的联络兵,竟无一人从范州返回!去、往一程,何处出了意外,而范州城内究竟如何?毫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