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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妈妈兵败陷狼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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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日余晖,残阳斜照,寿春北郊的官道之上,一道清瘦身影正趴在一匹白马

    之上缓缓向着寿春方向行来,白马早已不白,浑身浴血的它一边行走一边在路边

    滴着血渍,它的脚已不太灵便了,在突围之时也受了些伤,但尽管如此,它依然

    稳稳的将郑伊韵驼在身后。

    “驾!驾!”几声呼号响起,郑伊韵的身后再次奔出几匹战马,追兵经过这几

    番交手,都已认得郑伊韵的坐骑,见得郑伊韵瘫软在马上,便毫不犹豫的持刀扑来,

    战马奔腾,刀光嶙峋,那战刀刚要靠近郑伊韵之时,郑伊韵才睁开双眼,她的眼睛已

    经通红无比,也不知是杀红了眼还是被鲜血染红的,郑伊韵突然起身,手中长枪一

    扫,便将这追兵挑于马下。

    “撤!”众人眼见郑伊韵还是如此悍勇,当即向着周边撤开,而郑伊韵,却是没

    有追击的力气,她将长枪收起,复又趴在了白马之上,朝着白马的肚腩轻轻拍打,

    自己便又闭上双眼,任由着白马前行。这样的场面不断的发生,唐军不敢与郑伊韵

    拼命,便不断派出精骑骚扰,而郑伊韵亦是为了保存实力,每有来犯之人,就地格

    杀,而待敌军散去,便趴在马背上歇息,如此往复,已离寿春城越来越近了。

    “郑伊韵,你逃不了了!”突然一声呼喝传来,郑伊韵猛地起身,却见着自己不

    知何时已跟着白马来到了寿春城前,而向她喝令之人,却正坦然的站在寿春城楼

    之上。

    夜八荒依旧是那个算无遗策的夜八荒,没有了郑伊韵,寿春城根本阻拦不了他,

    他没有追逐郑伊韵,而是带着唐军长驱直入,早早的拿下了寿春,此刻他以逸待劳,

    郑伊韵心中一黯,但却很快提起精神,她站起身来,长枪一挥,立时挣脱开几名扑

    上来的骑兵,自己转身向东奔去。

    身后杀声阵阵,郑伊韵只觉四面八方都是唐军,她枪下亡魂已不计其数,然而

    唐军铁骑却是越来越多,她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城头之上便下起了一阵箭雨,

    郑伊韵不敢强行对抗这漫天箭雨,只得杀入人群之中,不断以敌骑为掩体,奋勇冲

    杀!

    “将军,韩显在此!”郑伊韵情势危急之时,却听得东方传来一声高呼,却是

    韩显率着一支精兵冲杀而来,周军虽是精锐,奈何人数不多,但韩显深知用兵之

    道,当即令这支精兵各执坚盾,朝着郑伊韵方向扑来。

    郑伊韵毫不犹豫,快马一夹,那白马就朝着坚盾之后的周军奔去,城头箭雨如

    注,尽皆倾盖在坚盾之上,韩显当即下令:“朝东面走!”一行人便朝着东边山

    头奔去。

    “将军,你,你受苦了!”一行人行军较快,眼见得已然摆脱了后方的追兵,

    韩显这才抽出空来,看着郑伊韵一身疲倦,背上还插着一支羽箭,当即上前将郑伊韵

    扶下马来。

    郑伊韵下得马来,入得周军军阵之中,却也恢复了往日的精神,昂首挺胸,长

    枪肃立,对韩显的关怀却是置之不理,面色冷淡问道:“你怎会在此?”

    韩显答道:“将军放心,我已令付将军带着全城百姓撤离了,我心念将军安

    危,便带着手中这路人马在城外等候,好在将军神威,我等才有接应的机会。”

    “夜八荒是什么时候破的城?”

    “就在前日,我等刚刚出城,便见唐军攻了过来,我手中兵马太少,城中军

    民也大都撤离了,我便没有抵抗,那夜八荒拿下的也不过是座空城罢了。”韩显

    心情还算不错,在他眼里,丢了一座空城能换来郑伊韵的无碍,便已是天大的幸事

    了。

    “前日?”郑伊韵不禁喃喃自语道:“前日破城,想来这一路的防线已然布置

    好了。”

    “啊?”韩显听她如此言语,这才醒悟过来:“将军的意思是?”

    “夜八荒武功极高,寿春城下他不追击,必然是想用这疲军之计。你,实在

    不该回来的。”

    “我…”韩显却是摇头道:“末将怎能眼见将军独自一人深陷重围,这一遭,

    末将愿与将军共存亡!”

    郑伊韵目光灼灼,面对着韩显的效忠心中难免有些欣慰,但此刻情势危急,惊

    雪也难免感伤:“若是小桦儿在就好了,她最擅隐匿遁走之术,定能为我们寻一

    条出路。”见得众人仍在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她便不再多想,当即道:“这附近

    有座小狼山,咱们先在那驻扎,到了夜里再行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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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小狼山头漆黑一片,郑伊韵下过死令,绝不可露出半点亮光,一行

    数百人完全靠着月色缓缓移动。

    “将军,咱们这是要朝哪突围?”韩显跟着郑伊韵的脚步前行,越走却是觉着

    此路陌生,忍不住出声问道。

    郑伊韵并不理会,只顾着一个人牵着马埋头向前,她背后羽箭已拔除,独自行

    走还有些晃荡,韩显见状连连跟上去将她扶住,身后将士们也是有些摸不清头脑,

    却也只能跟着郑伊韵的脚步前行,一行人潜行而下,竟是从小狼山头翻了个身,却

    是步入了一片阴森丛林。

    “诸位跟紧了,此地地形复杂,万万不可走丢!”郑伊韵终是发出指令,众人

    觉着这丛林确实太过阴森,听得郑伊韵此言,更是小心翼翼的跟着,倒也还井然有

    序,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前面显露出的一条官道。

    见得众人气喘吁吁却又有些兴奋,郑伊韵却是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时间,她语出

    凿凿,但却惊得众人目瞪口呆:“此乃小狼山小道,可通寿春南城,也就是说,

    前方约莫三里路,便是寿春!”

    “啊?”韩显惊诧万分:“那我们,我们岂不是走回来了?”

    “夜八荒有意引我向东,我便反其道而行,诸位,随我夺回寿春!”郑伊韵继

    续语出惊人,而这一次,韩显却是有些恍然:“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此刻寿春

    定然空虚。”

    郑伊韵已然翻身上马,长枪朝着前方一指,身后众人当即效仿,刀斧出鞘,战

    马嘶鸣,直待郑伊韵一声高呼:“杀!”便一齐朝着寿春城门冲去。

    寿春守备确如郑伊韵所料不堪一击,夜八荒早在夺回寿春之时便将防线设在了

    东南一带,着实未料到那小狼山的后径小道以及郑伊韵的这记回马枪,城中约莫只

    留了不足千人,一番苦战之下,郑伊韵再度站在了寿春城的城头。

    “将军神机妙算,寿春失而复得,这一回,唐军可得吃了这记闷头羹了。”

    韩显双眼闪烁,崇拜的看着眼前这位早已将他折服的女人,声音更是有些激动。

    然而郑伊韵却是依然未曾展颜,见得韩显走近,连忙问道:“城中粮草如何?”

    听得“粮草”二字,韩显只能面露难色:“原先留给他们的便是一座空城,

    夜八荒只留个他们不足千人看守,营中也就只有他们的十日口粮…”

    “够了。”郑伊韵不待他说完便冷声打断:“传令下去,让兄弟们将口粮带齐,

    一炷香时间修整,一炷香之后,全军撤离。”

    “撤?”韩显依旧跟不上郑伊韵的思路:“将军,咱们好不容易夺回寿春,怎

    么能?”

    “人太少了,寿春不可硬守,我们回小狼山!”

    一炷香很快燃尽,郑伊韵再度率兵望东城而去,较之来时,多了几日口粮以及

    几十匹战马,这在此危难之时,显然是十分重要的资源。

    “什么人?”郑伊韵正要出城,却见得城门角落里一处火光闪过,郑伊韵登时一

    喝,料想是唐军余孽,当即吼道:“杀!”

    “将军且慢,将军且慢,我是老付啊。”墙角之处却是冒出一骑,正是前日

    率着百姓撤离的付玉周,郑伊韵的声音太好辨别,他当即冒出头来,连声劝止。

    “你怎会在此?”郑伊韵止住白马,见他身后带着约莫百人的小队,双眼一扫,

    喝问起来。

    “末将已带着百姓撤回庐江一带,念着韩将军与郑伊韵将军俱身陷重围,末将

    便带着手中这群弟兄杀了回来,可算是遇见将军了。”付玉周理由倒是与韩显差

    不太多,郑伊韵倒也并未质疑其他,当即释怀道:“既是如此,便随我们一齐上路

    吧!”

    “郑伊韵回了寿春?”夜八荒营帐之中,哨探正如实禀报着前方情报:“正是,

    郑伊韵夺回寿春后不到一炷香时间便弃城而走,如今,下落不周!”

    夜八荒当即起身,朝着营中沙盘望去,那沙盘正描绘着如今的寿春战局,只

    见围绕寿春以东以北的外围布满了红色旗帜,那些,全都是他所布下的防线。夜

    八荒双手不断在沙盘之中比划,终是摇头叹道:“郑伊韵不愧是郑伊韵,如此时候,

    还能有这釜底抽薪之举。”

    “教主,我们该怎么办?是否派人夺回寿春?”

    “不必!”夜八荒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她想利用小队人马的灵活,在我包

    围之下找出破绽,再派人去寿春,无疑会成为她的口粮。”

    “那教主的意思?”

    “没有合适的机会,郑伊韵不会跑的,着令全军缓速压缩包围,就算是大海捞

    针,我也要把她找出来!”

    “那该向何处压缩?”

    夜八荒却是拾起一块石子儿,突然出手朝着沙盘一掷,那石子儿正好落在寿

    春城东包围圈的中心所在:“小狼山!”

    小狼山地处寿春东郊,正是夜八荒布防圈中心之地,可夜八荒本着“疲兵”

    原则,对这小狼山的包围并不十分紧密,而是将重兵分列于更外圈,郑伊韵一路疾

    行,只遭遇了两伙伏兵便再度上得山来。

    小狼山头冷风萧瑟,山巅之处一片树木也无,只余着光秃秃的山崖与满地的

    杂草,郑伊韵的箭伤未愈,被这冷风一吹,竟是没忍住轻咳几声,自青徐坝至今,

    她已有好几日未曾合眼了,如今困守孤山,夜八荒显然已意识到她的想法,并未

    派人前来搜寻,甚至连寿春城也未曾夺去,郑伊韵知道,此刻越是宁静便越是危险,

    夜八荒定是已经在收缩包围了,

    郑伊韵仍在沉思着破围之策,耳边却传来一阵争吵之声,郑伊韵抬眼望去,却见

    得不远处韩显与付玉周却似是在争论不休,郑伊韵微微蹙眉,向着他二人走去。

    “将军,你看这二人如何处置?”付玉周见郑伊韵走近,连忙行了一礼,便将

    难题转给了郑伊韵。

    郑伊韵这才见得两名熟悉的身影,正是前些日子被郑伊韵关在寿春城的郑启与二狗二人。他二人身子狼狈,显然是跟着大军一路奔波劳累之故,二人各自身上

    五花大绑,均是用着专为武林人士准备的牛筋绳索,任凭他们修为如何高强,被

    缚之下也使不出丝毫力气。

    “将军,如今战事紧张,多两口人便多了两张嘴,无论是粮草还是看管,都

    太过麻烦,末将以为还是杀了算了。”这是韩显的意思。

    “将军,您不是要用他们去寻南疆的那位神女吗?”付玉周提醒道。

    郑伊韵沉吟几许才开口道:“杀了吧!”

    “别,将军,别杀我!”郑启依然是那副怯懦模样,面对郑伊韵的处决立时惊

    骇当场,连声求饶。

    郑伊韵却是无视于他,转身向着付玉周道:“南宫之事虽也重要,但眼下我等

    均是生死难料,多留他二人一刻便多几分危险,实乃不智之举。”

    “郑伊韵将军,奴家有一计,可助将军突围而出!”这时二狗却是语出惊人,

    倒让郑伊韵有些诧异,郑伊韵回过头来,也不多言,双眼直勾勾的望着二狗,似是

    想从她眼中寻出什么端倪。

    但二狗修为虽是比不得郑伊韵,可也算是有些城府,此刻她淡然自若,继续

    道:“将军在寿春城郊辗转,看似奇兵频出,实则不过是使些小机灵罢了,待夜

    教主反应过来,缓步压缩,将军这支奇兵变成了孤军了。不消十日,便会粮草断

    绝,届时又如何能抵抗包围在外的数万唐军?”

    郑伊韵见她一语道破眼前局势,倒是不由得刮目相看起来,她虽是不信这陆祁

    玉有何良策,但也难免向前靠近几步。

    “若要破此危局,无外乎三点,一是援军,二是粮草,三是寻出唐军破绽。

    如今南周初兴,想必短时间内无法再派出一支强军救援将军,即便是烟波楼楼主

    闻讯而来,想必也救不了这团近火,而夜教主又是善战之人,相比此刻他已瞧出

    了将军的计划,小狼山周边再无唐军滋扰,将军连以战养战都办不到,故而这破

    围之策,便在于找出破绽!”

    “你知道?”郑伊韵立时醒悟过来,这二狗身为摩尼教护法,对夜八荒行事

    甚是熟悉,或许真了解一些敌军情报。

    “我自然知道。”二狗昂首道。

    “说,我饶你不死!”

    二狗却是并不言语,而是将头扭向一边,似是没听到郑伊韵的承诺。

    “我饶你二人不死!”

    “不但不死,破围之后,你还需放了我二人。”二狗扭过头来,讨价道。

    “好!”

    见郑伊韵答应,二狗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神色:“郑伊韵将军的承诺,我们还是

    信得过的,你且附耳过来。”

    郑伊韵也知事关摩尼教密辛,不疑有他,上前几步,侧过身子,向着二狗的

    嘴边靠拢。便在此时,二狗眼中寒光一闪,竟是忽然自嘴中吐出一记毒虫,惊

    雪反应极快,便在那飞虫拂过之时陡然翻身,毒虫擦肩而过,郑伊韵大喝一声:

    “好胆!”

    这时那原本被牛筋绳索缚住的郑启与二狗同时起身,那身上绳索俱是散落

    开来,二人显然早有准备,各自摆开架势,一左一右向着郑伊韵扑来,郑伊韵向后稍

    退数步,手掌向后一撑,那支长枪便从远处飞来,直落于手中,郑伊韵面对他二人

    偷袭毫无惧色,长枪一挑,便将二人的合击之势瓦解开来,可他二人蓄势已久,

    而郑伊韵又是身躯疲惫加之有伤在身,这一升一降之间,双方所展露出的实力依然

    接近,郑启二狗并不恋战,而是围绕着郑伊韵不断闪躲,使其首尾难顾。

    然而这时,站在郑伊韵身后的付玉周动了,不知为何,原本还有些老实木讷的

    付玉周突然双眼一红,他动作迅捷,飞快的抽出自己的腰刀,便向郑伊韵冲来,惊

    雪骤然转身,面色十分难看,长枪一挥,便将付玉周架开,然而萧陆二人夹击又

    至,郑伊韵来不及收回长枪,索性便狠下心来,挺枪狠刺,直取付玉周的胸口。

    “噗!”几声气血涌动几乎同时发出,付玉周胸口被长枪贯穿,满嘴鲜血,

    而郑伊韵亦是背后中了郑启一拳与二狗一掌,亦是体内气血涌动,一口脓血喷薄

    而出。

    这二人自不会就此作罢,二人未做停歇,合击之势再度向着已然不支的郑伊韵扑来。

    “将军!”韩显大喝一声,抽出腰刀拦在郑伊韵身前,他虽修为不高,但凭借

    着一声怒吼和那一股子狠劲儿倒是让萧陆二人微微诧异,竟是不约而同停下攻势,

    韩显不去理会他们,转身向着郑伊韵道:“将军,你,你还好吧?”

    郑伊韵面色依然冷峻,即便是嘴角沾满溢出的鲜血,但却毫无慌张:“没事,

    没…”话音未落,郑伊韵却是猛地抬起双眼,满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韩显,但

    见韩显双目通红,完全不像是刚刚还挺身护她时的神情。

    “为什么?”郑伊韵语声颤抖,仍旧是有些不解,她猛地退后几步,众人这才

    发现,她的腰腹之处,已然插着一柄匕首。

    “此乃我新制的『摄魂蛊』,虽是比不上『子母蛊』那般霸道,可也能令人

    短时间内失智为我所用,能擒住你郑伊韵,倒也不枉我这些年的钻研。”郑启得意

    笑着:“郑伊韵啊郑伊韵,你终于败了!”

    “败了…”郑伊韵喃喃的念着这个词儿,她微微摇头,虽是心有不甘但却也再

    难有一丝力气挣扎,外有强军包围,内有小人作祟,原来刚刚自己所见所闻均是

    他二人所布下的局,包括付玉周、包括中了蛊的韩显,包括自己…郑伊韵缓缓闭上

    双眼,她太累了。

    “小姐,郑伊韵败了!”

    寿春城终究是换了主人,唐军营地,李孝广手上裹着厚厚的绷带虽是多有不

    便,但他脸上的喜悦却是不言而喻,他孤注一掷的决堤之举终是成功了,“饮血”

    覆灭,攻陷寿春,连那不可一世的郑伊韵也逃脱不了被擒的命运,如今郑伊韵便被缚

    在这军营正中的石柱上,虽是甲胄齐全,但在李孝广的眼中,郑伊韵便好比一只被

    扒光了的白兔,今晚,他可要好好品尝。

    郑伊韵的伤势不轻,但夜八荒若是不想让她死却也容易,此刻庆功欢宴,数万

    将士齐聚营中开怀畅饮,能亲眼目睹曾经战无不胜的敌将郑伊韵被缚在校场中央,

    着实是一件振奋军心之举,群雄杯盏交错之间难免朝着这石柱上的美人儿将军瞟

    上一眼,有那破口大骂的,有那轻薄调笑的,也有那暗自将手伸入胯下暗自臆想

    的,的确,郑伊韵那英姿挺拔的模样着实满足了军中男儿的一切幻想,一想着今夜

    她便可能被陛下带入房中来个风流快活,众军士便也唯有艳羡而已。

    “教主!”

    “教主!”

    而正当全军欢愉之时,一身黑袍的夜八荒领着一众亲随快步而来,众将见他

    面色不善不敢拦阻,便也只能让开道路,夜八荒也不多言,径直朝着李孝广走去。

    在他的身后,郑启与二狗一左一右跟随在侧,亦是神情凝重,一言不发。

    “老师您来了…”李孝广见得夜八荒前来,当即起身陪笑道:“还有师弟,

    这次可多亏了师弟,若不是师弟,要捉这郑伊韵还不知需要费多少功夫。”

    郑启却是并不理睬,他自拜入夜八荒门下之日起便不喜欢这位师兄,毕竟李

    孝广如今身为皇帝,可坐拥的江山却是他萧家的江山。

    “哦?这次大获全胜,不全是你皇帝陛下的功劳吗?”夜八荒冷笑一声,声

    音十分阴侧。

    “这…”李孝广见他语气不善,也抹不去他是什么态度,只能小声恭敬道:

    “老师言重了!”

    “言重?”夜八荒却并无息事宁人的打算:“若不是你毁了青徐坝,『饮血』

    又怎会覆灭,那郑伊韵又怎会成为丧家之犬被你师弟暗算?”

    “这还不是老师平日里教得好嘛。”李孝广本就甚是得意,见夜八荒如此抬

    举,倒也有些忘形。

    “只不过…”夜八荒语音一转:“只不过徐州一带如今糟了这场大水,数十

    万百姓流离失所,却不知陛下有何打算?”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当时情况危急顾不上许多,如今大胜,朕自会好生

    安抚。”李孝广故作沉痛说道,但心中难免有些骄傲,竟是在老师面前称起了

    “朕”。

    夜八荒微微抬头,脸上确是露出一抹笑意:“我有一计,可平息此难!”

    “哦?”李孝广闻言大喜,心头暗道老师果然还是识趣,当初不允自己决堤,

    如今事成却也还不是不敢多言。

    “只不过需要向陛下借上一物!”

    “老师但言无妨,朕自会有求必应!”

    夜八荒见他语态愈发傲慢,不禁微微摇头,却也不再多言,反是向后退了一

    步,而他后退之机,他身后郑启与二狗却是同时冲了出来,郑启已然拔出腰刀,

    二狗自背上抽出她的锋刃,二人自擒拿郑伊韵之时便配合默契,此刻骤然发难,

    直骇得李孝广连连后退,脚步一抖,便被椅脚绊倒。

    “借你项上人头一用!”二狗冷笑一声,已然将锋刃捅进了李孝广的胸口。

    “为、为什么?”李孝广还未醒悟过来,不解的望着仍然静立不动的夜八荒,

    他身侧的侍卫早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杀给吓破了胆,有那不畏死的上前欲救却被萧

    逸一刀斩作两截,剩下的乌合之众尽皆退散,不敢再动。

    “要堵上天下悠悠之口,除了你的命,别无他法!”

    “老师我错了,徒儿不敢再忤逆你了,老师,老师饶命啊…”李孝广连连求

    饶,头在地上磕得“咚咚”直响,可夜八荒却连看都未再看他一眼,郑启却是不

    会任他多言,一刀挥就,轻松斩下李孝广的首级。

    郑启怒发冲冠,一手提着李孝广的头颅便冲向校场高台正中,将李孝广的首

    级朝着上空一提,大吼道:“我乃大周二皇子郑启,乃先帝正统,李氏贼子勾结

    鬼方一族窃我大燕江山,如今又擅自决堤,陷我大燕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今日,

    我郑启手刃此贼,以报国仇!”

    二狗心领神会,当即拜倒在地:“拜见大燕天子,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台下众人早已布置好了摩尼教的眼线,见二狗领头,教众连连跟随:“拜

    见大周天子,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一场喜庆的庆功欢宴瞬间变成一场铁血政变,但郑启等人动作太快,

    台下将士还未缓过神来,这场欢宴又变成了郑启的登基大典,李孝广本就掌权不

    多,无论是摩尼教众还是北方府军亦或是鬼方残余,大多倚仗的还是夜八荒的威信,如今夜八荒不表态,那众军自不会有人胆敢反抗,当下群情欢呼,共同高呼:

    “吾皇万岁!”

    寿春女牢,曾是整座寿春城看管犯妇之地,而今却因为这接连几场战事,犯

    妇们或死或逃,这座监牢便成了一间空室。

    郑启缓步走进女牢,屏退左右,直朝着最深处的监牢行去,在那里,有着令他全军生畏的女人,郑启行至牢门边,这单独的一间囚室倒是十分开阔,只因其

    中各式刑具应有尽有,这里是寿春审讯犯人的“私室”,一般重犯在开庭之前便

    要在此受过一轮酷刑方才能带到公堂,一来折煞傲气,二来震慑人心,如今郑伊韵便安置于此。

    郑启一眼望去,果见郑伊韵被四根粗大的铁链吊在囚室最中间,四肢皆被铁链

    缠绕,让其活动空间受限,身上甲胄未曾卸下,仿佛还是那位英姿挺拔的郑伊韵将

    军,可郑启知道,她背后中了夜八荒一箭,肩上中了自己与二狗一拳一掌,而

    最严重的则是韩显那迎面一刀,若不是有夜八荒及时救治,怕是这位女战神早已香消玉殒了。

    郑启推开牢门,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郑伊韵闻声稍稍抬起头来,

    见郑启一脸得色,郑伊韵心知自己此刻处境,旋即低下头来,不去睬他。

    “郑伊韵将军,你可知我等今日等了多久吗?”郑启肆笑一声,也知郑伊韵不会

    应他,便自顾自的回忆道:“那是四年前你初来燕京之时,你现身于校场,视我

    大周禁军如蝼蚁,扬言若要解大同之危,靠那些禁军是不抵用的,还需自己练出

    一支精锐。当时我可是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不过那时候,我只觉得你是个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儿,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便是你这样一位绝色仙子,竟然真就

    练出了那支『饮血』,并一举解了大同之危,其后这些年,你战无不胜,连我那

    位号称摩尼教百年难遇的奇才师傅也在你面前败下阵来,啧啧啧,这样的女子,

    怎能不叫天下男儿为之倾倒?”郑启一边感慨,一边围绕着郑伊韵转圈行走,直到

    将话说完,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伸出手捏住郑伊韵的下颚,将郑伊韵的头稍稍抬起,二人目光直视,郑伊韵有些无精打采,而郑启却是一幅趾高气扬之态,他狂笑一声,狠声道:“郑伊韵,你可知道,这寿春城里想上你的人有多少?”

    “…”郑伊韵仍是未曾出声,自被擒起,她就再也未曾说过一个字。

    郑启见状本要大怒,可却听得门外一阵“滴宁滴宁”的脚步碎响,不由得又

    换了一副脸色,当即朝着郑伊韵冷哼一声:“好,你是郑伊韵,你不将我放在眼里也

    无妨,我先让你见见你的老相好。”旋即稍稍拍了三记手掌,便听得牢门外缓缓

    走出两道人影,一人便是摩尼教的“欲”字护法二狗,而另一人则是一幅枷锁

    缠身,脚上还带着一条厚厚的脚链,行走起来颇为不便,但二狗却不让他缓步

    慢行,一路将他压入这女牢之中:“郑伊韵将军,来看看这是谁?”

    郑伊韵还未抬头,可那枷中之人听得“郑伊韵”二字竟是猛地抬起头来,果见妈妈被困在此地,当即疯了一般的大吼道:“你们把她怎么了?你们把她怎么了?”

    “韩将军,我还没把她怎么呢…”郑启不禁谑笑一声,倒是让韩显轻呼了口

    气,又朝着郑伊韵喊道:“将军,将军,我是韩显啊。将军!”

    郑伊韵依然低着头,她心中有些欣慰,心知韩显的蛊毒应当是解了,可即便如

    此,她依旧不愿搭理,她久经沙场,自是知道被俘的女人下场意味着什么,她已报必死之志,又何必在此时此刻学那小女儿般的矫情。

    “我之前未把她怎么样,可眼下…”而一旁的郑启朝着正双目通红的韩显咧嘴一笑,旋即一掌猛拍向郑伊韵,刹那间囚室中“呼呼”作响,郑启手中竟是生出些许黑云,那股黑云朝着郑伊韵胸口奔去,看得室内众人惊骇莫名!

    “恭喜主人神功又进一步!”二狗见得这黑云魔气越发浓密,猜到郑启定是又得了夜八荒的指点,此刻功力又进一步,连忙上前贺喜。

    黑云消散,郑伊韵仍旧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只不过她一身银甲白袍瞬间散裂

    开来,仿佛是被那层黑云撕开了一般,郑伊韵身上只余一件白色内衫,而下身更是

    只着了一条浅浅的亵裤,白洁有力的长腿在那粗壮的铁链面前显得格外细致,一

    时间看得郑启淫光大盛,不断朝着韩显口出污言:“今日叫你过来,便是要让你见见,你家主子是怎么被我上的。”

    郑伊韵仍旧无言,可韩显却是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你无耻,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郑启哈哈大笑:“我乃天子,我才是郑氏正统,而今我要谁生谁便能生,要谁死,谁便得死!”

    郑启复又行上前去,靠近了郑伊韵几分,一双大手沿着郑伊韵的膝盖附近开始向上抚摸,不断感受着郑伊韵那双矫健有力却又细腻滑嫩的长腿,大声赞道:“啧啧

    啧…”说出双手猛地向上用力一扯,郑伊韵的白衫立刻自中间撕开,露出悬挂在胸前的两个双峰。因着郑启动作够快,郑伊韵又无力反抗,那对双峰自内衫岔开之后便一直摇晃不已,倒看得郑启甚为满意。

    郑启将手搭郑伊韵的腹下,轻轻抚摸着腹下的一记刀伤,旋即抬头朝着郑伊韵笑道:“郑伊韵将军,我可真为你不值啊,跟了你这么多年的手下,却在紧要关头给

    了你这一刀,哈哈…我若…”郑启渐渐收住了嘴,他本还准备了许多话语来调笑

    可如今发现,任凭他如何言语,郑伊韵却是根本不做理会,她不曾抬起头来看他一眼,郑启心头暗怒,却也知道这位帝国公主并非那寻常闺阁小姐,当即调转了矛头,大手一挥,竟是把韩显头上的枷锁给劈成两段,紧接着五指一捏,那韩显竟似是身后有股推力一般,向前猛冲几步便落入

    了郑启手中,郑启一把捏起韩显的衣襟,恶狠狠的道:“咱们郑伊韵将军不理我,

    我便只有拿你撒气!”旋即抬起一脚便狠狠蹬出,一脚便将韩显踹飞,韩显被踢

    至那牢角墙上,被撞了个七荤八素不说,那胸口的一脚足以让他气血翻滚,嘴边

    已然溢出好多鲜血,但他也是硬汉,尽管身上疼痛无比,却也能咬牙坚持,不曾

    说出半句讨饶之语。

    “有骨气,你若是郑伊韵,我还真不会把你怎么样,可你,不过是她身边的一

    条狗…”郑启戏谑的眼神之中渐渐冒出狠色:“对狗,我可向来不会手软!”言

    罢又是一掌拍出,直打在韩显的左肩之处,韩显只觉一阵肩骨裂碎之声传出,肩

    头登时一阵彻骨剧痛传来,不禁痛得大叫起来:“啊!”

    “韩显,忍住!”郑启还欲再动手,耳边却传来郑伊韵的一声呼唤,郑启连忙

    别过头去,却见郑伊韵已然抬起头来,正神色平静的望着韩显。而韩显闻得郑伊韵一

    语,却是咬紧了牙,强忍住肩上的剧痛,一张俊脸憋得通红,但终究是忍了下来。

    “哟,咱们的女将军开口了?”郑启连忙跑到郑伊韵身边,

    “好,我倒要看看,咱们郑伊韵将军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长的?”郑启见她如此

    作态,心中更是恼恨,松开手来向后一退,快走几步,待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自二狗的手中取出那柄锋刃弯刀,朝着韩显一刀斩下。

    “啊!”

    灯光一黑,等牢房再亮起来的时候那还有郑伊韵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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