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哪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别乱看！”
罗秀英则是满怀好奇，明目张胆的四处张望。
戴着特制眼镜的她，显然是想将周围所有人的面容全都尽收眼底。
但被陈正叫停了，制止了她的行为。
这玩意儿很容易暴露啊……
现在都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时候，所有前来竞拍的人，都提心吊胆着呢。
胡乱张望，容易引起人的警惕和反感。
到时候出现什么麻烦，也不好交代。
“稳重点儿……”
陈正压低嗓音嘱咐道：“正主还没出来，别着急呀。”
这娘们儿什么都好，就是太心急了些。
上次鬼市的时候也是这样，网都没撒开，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收了。
这还得了？
别最后鱼儿没捞到，反倒赔了网子钱。
听到陈正的嘱咐，罗秀英按捺住了躁动的心情，克制住了张望录制的冲动。
“黑市拍卖会，就这么简陋的么？”
不着急执行任务，罗秀英反倒镇定下来，跟陈正闲聊起来。
“不然呢？”
陈正淡然一笑：“这种不正经的产业，素来都是打一枪换一炮的。自然也就没人在乎环境，只在乎货好不好的。”
懂行的人都了解，也能理解这种环境。
毕竟，刀口上舔吃的，有上顿没下顿的，谁也不讲究环境怎么样的。
也不可能有那个时间去打整环境。
“其实这里的都还算好的，人家能有心思整套大院儿。放往常的话，以前再早些的时候，都是找块野地，三五人坐田坎上就解决了。”陈正笑道。
最早的黑市也是这样发展起来的，靠着一处僻静地，慢慢地有了烟火气，才渐渐地发展起来成为市场的。
燕京现如今鼎鼎大名的潘家园旧货交易市场，也就是俗称的古玩一条街，最早就是一条黑市。
最早就是清末民初，一些没落贵族，慢慢交集的地方。
时渐推移，然后就由黑市慢慢地发展成了现如今全世界都知名的市场。
只是随着法律完善，时代规整，市场也逐渐的走得正规。
“慢慢看，慢慢学，黑市也有黑市历程，这里面学问也可大的。”陈正笑道。
罗秀英撇撇嘴，没说话，她知晓陈正的本事，对这些门道都精着呢。
这也是她软磨硬泡，希望陈正跟她搭伙组伴儿的原因。
“老弟看着年轻，没想到也是深知行情。”
耿三爷听到了陈正的话，不禁笑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老一辈儿留下来的话，看来都有一定的道理。”
“哪能呐，三爷这可太吹捧晚辈了哦。”
陈正摆手一笑，谦逊地不敢彰显自己的锋芒。
“老弟就不要谦虚了，耿某人走江湖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力，准不会错。”
耿三爷笑道，对陈正的谦逊有些打趣。
“哈哈，那就承蒙三爷谬赞，晚辈就厚颜受下了。”陈正也没狡辩，笑着应承。
“老弟一会儿擦亮眼，逮着劲儿帮耿某人多瞅瞅。咱们难得来一趟，总要带点儿顺眼的回去。”耿三爷笑道。
嗯？
带点儿顺眼的回去？
这是打算私藏下来吗？
不怕警方扣留下来吗？
陈正眉头微挑，有些讶然。
“放心，同意了的。”
耿三爷倾身上前，笑看着陈正压低嗓音道：“这件事儿，耿某人说了算。咱们走南过北的劳心劳力，哪有空手而归的道理？老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看来耿三爷在资城的地位很高啊？
陈正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赞成的笑道：“在理，在理！三爷说得极是的。”
说这话的时候，陈正有些忐忑的看了眼罗秀英。
这娘们儿不会较真吧？
到时候举报一波，不知道会是什么景象？
“老弟一会儿有钟意的，告诉耿某人，咱一起打包。”
耿三爷笑道，丝毫没有在意罗秀英这位差馆系统的同志也在身边。
“那可得多谢三爷，晚辈就不客气受领了。”
陈正拱手一笑，客气地道了谢。
人家一腔盛情，自己没理由当面推拒的嘛。
至于最后能不能带走，再看情况呗。
反正顺着人家的心意，这是礼节问题。
陈正扭头看了眼罗秀英，果然发现罗秀英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这娘们儿果然是很反感这点的。
但她还算知趣，没有在这个时候大讲道理。
“嘎吱……”
大堂的门再次打开，先后又有两拨人走了进来。
都是三两个一波，进了大堂，找了空地，隔了些距离就坐下了，也没打听，也没咋咋呼呼，就那么安静地等待起来。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陈正看了眼腕表，已经接近凌晨十二点钟。
按照规矩，这个时候差不多也该开拍了。
再晚些的话，这些买家的耐心怕也要消磨得差不多了。
“哗！”
随着陈正话音落下，大堂朝内的隔断间，一片破布遮掩着的隔断门被掀开，一道身影从中走了出来。
这人身材高挑，但并不壮实，反倒很瘦弱。
穿着一身藏青色大褂，挽着宽松的袖子，梳着大背头，颇有民国时期的读书人气质。
“列位，欢迎捧场，莅临本场拍卖会。地方简陋，招待不周，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这人径直走向大堂神龛处的一张缺腿供桌背面站定，然后面向着堂内所有人拱手致意。
笑容和蔼，言辞客气，是个场面人。
陈正推了推早已戴好的眼镜，仔细的端详着对方。
“时间打紧，最近市面也不太平，大家都清楚这些。在下就不多啰嗦，也不耽误大家宝贵的时间，就尽快切入正题，早完早散。”
这人笑着招呼了一圈，引得不少人连声赞成。
时间也不早了，很多人都上了年纪，都没怎么熬夜。
到时候精神困乏，反倒影响他们的判断。
“上货！”
对方也没含糊，拍拍手招呼了声。
还是那扇隔断门后面，有人端着一只框子走了进来。
然后将框子放在了供桌上面，供桌的缺腿被修缮了下，勉强能够承重。
陈正目光担忧的扫了眼供桌，便很快看向了框子里面的玩意儿。
那是几只青花瓷窑的花卉纹碗、盘。
大约七八只之多，堆在框子里面。
“这是几只民国青花缠枝花卉纹碗，成套的，有没有老板钟意？”
拍卖师扫了眼大堂，随口笑问。
民国时期的？
这玩意儿可不怎么值价。
别看打着青花瓷的名头，但民国时期的青花瓷，已经落入下乘。
无论是名气，还是制作工艺，都远不及往前年份的。
如果是普通人遇到的话，倒会美滋滋的捡回去，换些散碎银子。
但今晚参加拍卖的买主儿，基本没有普通人。
都是开了眼界，有身份的名流人物。
这点儿小玩意儿，谁会放在眼里呀？
即便是陈正都是微微摇头，完全看不上眼。
所以，拍卖师问完，全场没有一个搭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