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沙如雪

    天靖王朝的北部边境毗邻大漠，当年顾靖阳一统天下后，按照仙人的意思，在北部边境驻扎重兵，没有继续向北。大漠一开始被天下人视为禁地，几百年中，也有大漠以北的人来到中原，但是因为其长相与中原人有差别，又讲着不同的话语，抵达边境后便会被守军杀掉。在王朝境内，犯下重罪的人，也会被流放至大漠，任其自生自灭，有书记载，上一个被流放大漠的人，正是一位四极门弟子，南宫桓和顾彻口中的，月师妹，月知许。

    南宫桓离开帝都后，马不停蹄的向北赶路。有着顾彻给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只是这越靠近边境，心中那股不安越发强烈。南宫桓这一路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匹马，昼夜不停，在第九日的时候，终于来到了边境驻军的军营。

    军营主将大帐内，一身黑甲的将军向南宫桓说道：“上仙，这大漠风云变幻莫测，白天艳阳高照，好似酷暑夏日，一到晚上，又是寒风凛冽，冷如冬夜。”南宫桓喝了口茶，润了润有些干裂的嘴唇，开口道：“多谢将军好意，大漠环境的情况，我已请教过北冥师弟了，他说大漠北部似乎有人居住，只是他已多年不在边境，这些情况还请将军明示。”

    那名将军连连摆手，说道：“上仙能用到卑身，是卑身的荣幸，北冥将军走后我等依旧没有停下探索大漠的脚步。去年秋天，有一队十五人的游骑进入大漠，过了一月，只回来了一人，其他人皆是丧命大漠，那名游骑回来后半月，便开始疯言疯语，现如今早已回乡去了，不过他回来的时候倒是说过，他们十五人进入大漠后三日便遇上了沙暴，走散了四人，口粮也丢了不少，为了抓住生机，他们只能继续向北，没想到真的在大漠里看到了郁郁葱葱的林子，而且有人居住，就好像我们的村落一般，里面的人比寻常中原人高大，与偶尔闯入边境的人相貌相似。后来他们就遭到这些人袭击，十一人一路南退，好在杀掉的那些外邦人身上有口粮，不然十一人都要丧命异乡。”

    南宫桓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还请将军为我备一匹马，在我回来之前，如果又有大漠人来到边境，还请将军手下留情，先把他们扣在军营。”

    “卑身明白，卑身也已接到命令。马匹早已备好，卑身在此恭候上仙归来。”那将军说完，南宫桓便起身离去。

    今日的风沙不大，南宫桓戴着帏帽遮阳，策马疾驰在大漠中，忽然间，南宫桓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勒停马儿，看向西方，在他眼里，看到了西方远处的天空的两股气息，一黑一白，看不真切，两道气息纠缠不清。看了片刻，他又压低帽檐，继续向前行去。天公作美，今夜月朗星稀，没有遇上沙暴。

    两日光景过的十分快，马儿累了，南宫桓就牵着它在石林中稍作休息，有着南宫桓的仙术保护，马匹很快就能休息好。然而令南宫桓惊讶的是，大漠远离中原，距离泰山更有着万里之遥，如若不是这大漠环境恶劣，南宫桓会把所有仙力留着对付突发情况。但在他用仙力帮马匹调整身体后，仙力竟然在慢慢补充。看来这大漠还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与了解到的情况不一样，第七日，南宫桓就看到了沙漠里的绿林。林口有人把守，瞧见南宫桓的打扮，便喝道：“你是什么人？” 不是说大漠人讲的是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吗？

    等南宫桓走近，两名守卫看到南宫桓的打扮，竟然朝着南宫桓作揖，说道：“敢问阁下可是来自四极门的仙师？”南宫桓惊讶不已，莫非这漠北藏有高人？但从未听过，天上的仙人也从未和自己提过，自古以来只知道大漠险地，不可踏足，这地方，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南宫桓点点头。其中一名守卫说道：“大祭司的预言果然没错，吾王已按照预言在此处等候多时，大祭司的两个孩子也在此处，请仙师随我来。”

    既来之，则安之。南宫桓随着守卫进入林子，林子很大，行了半日才穿过林子，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翠绿，草原，想来这里便是门内禁书上写的草原了。远远望去，有和中原一样的营帐排列整齐，南宫桓跟随守卫进入大营，营内不仅有士兵，更有妇人孩童，看到南宫桓皆是微微行礼。这漠北人，好似和中原人一样，但为何，会被仙人们称作禁地？

    进入主帐，便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跑上前拉住南宫桓的手说道：“您就是南宫伯伯吧？果然和娘亲描述的一样呢。”这小姑娘指着一旁怯生生的男孩说道：“伯伯，我叫月清妍，这是我弟弟月文江。娘亲让我们在此处等伯伯来接我们，我们可听话了，都没有给阿诗勒伯伯惹麻烦。”南宫桓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看向坐在上座的男子，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年纪，眼中似乎有着不满。

    那男子走上前说道：“清妍，带你弟弟先去玩，我和你南宫伯伯聊一些事情。”月清妍眨巴眨巴眼睛，说道：“你别和南宫伯伯吵架，他人很好的，不然娘亲……”男子刮了一下小姑娘的鼻头，说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伯伯知道了。”

    两个孩子出了大帐，男子也让下人悉数退下，这才向南宫桓说道：“上仙请坐。”南宫桓也没客气，坐下喝了口杯中酒，味道奇特，倒也别有一番风味。男子继续说道：“我叫阿诗勒穆特，是这草原的王，我们的国师月薇一个月前去了禁地不周山，至今未归，走前留下预言说你会来，让我们把两个孩子交给你。”南宫桓点点头，想来月师妹来到这边之后就改名了。穆特继续说道：“我不喜欢中原人，但我尊敬，喜欢我们的国师，中原人都不安好心，我们的人出去的就没再回来过，去年还有一批中原人擅自进入我们领地抢掠粮食，甚至连我们尊敬的国师，都是被你们流放至此。”南宫桓低下了头，没有辩解什么，因为月知许被流放一事，他们确实无能为力，仙命不可违背。

    “国师还说，漠北要继续繁华，就要与中原人合作，要通商，国师说，你明白，你也有办法。我虽然不喜欢中原人，但为了草原，我愿放下偏见，国师带我们草原越来越好，我不想因为我的意见影响国师的大计。”阿诗勒穆特一时间说了好多话，似乎顺了口气，看南宫桓的眼神也没有以前那般凌厉了。

    南宫桓说道：“我们信奉仙人，当年月师妹被流放一事，我们也是无可奈何，通商一事，我会让人来与你商谈，两个孩子，明天我就带走了。感谢多年来对月师妹和两个孩子的照顾。”南宫桓拱手作揖，离开了大帐。

    出了门，两个孩子就盯着他看，南宫桓轻抚两个孩子的脑袋，说道：“知道你们有很多事想问，走吧，去你们住的地方，伯伯给你们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