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乍见翻疑梦,相悲各问年
天靖王朝,雾灵山外,原本驻扎在此的狩猎大会营地现如今已不剩多少人。顾木森带着南宫桓等人来到大营门口,被守卫拦了下来,一个士兵问道:“殿下,这几位是。”
“这三位是四极门上仙,这位前辈是父皇师兄。”顾木森说道。
守卫的脸色立刻变得不好了起来,连忙道歉:“卑身有眼不识泰山,望上仙莫要怪罪。”
见得士兵颤抖不已,南宫桓叹了声气,摆了摆手,说道:“在其位,谋其政,你做得很好,我又怎么会怪罪你。”
六人离开后,那名士兵依旧保持着谢罪的姿势,旁边的另一名士兵说道:“起来吧,上仙都走了。”听闻这话,那人才站起身来,“这几位上仙,好像并不与传闻中一样。”……
主帐内,顾彻单手撑头正在发呆,只听帐外一声大喝:“父皇,你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朕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顾彻抬头,正看到一身道袍的三人走进大帐,一时间愣住了。
“父皇?”
只见顾彻越过顾木森三人,直接来到南宫桓身前,手足无措,像个孩子般,支支吾吾说道:“师…师兄,你能…能下山了?”话语间,竟有些哽咽。
南宫桓拍了拍顾彻的肩膀,还未开口,又被顾彻抢了先:“快,快坐,师兄,这些年,辛苦了。森儿,去和膳房的人说,今晚有贵客,做最好的饭食。”
顾彻也顾不得什么皇家礼仪,拉着南宫桓就往里走,问道:“师兄,这些年你怎么样,我们书信也不敢写,师门也不敢回,大家都很想念你……”
南宫桓宠溺的摸了摸顾彻的头,哄孩子般说道:“这不是我这个大师兄应当做的吗。”南宫桓笑了笑,继续说道:“此次下山,有两件事。”
一个眼神,便让顾彻变得正经起来,对着顾夏桀说道:“桀儿,你和小齐带两位小仙下去休息。”
等到小辈离开,帐内只剩二人的时候,顾彻和南宫桓才坐下,顾彻问道:“师兄,出什么事了?你亲自下山,除了收徒外,莫非,有仙谕?”
“师弟,接下来的事,可能会让你觉得不可思议,但你要听我说完。”见顾彻点了点头,南宫桓才说道:“这些年虽然我未曾下山,但我也知道天下百姓过的不好,灾祸频发,这一切都与上面有关系。我下山前,漠北,又有异动,月师妹的牌子,碎了。”
“什么?!哪个天杀的敢对四极门的人动手?就不怕收到天罚永世不得轮回吗?”天下皆知四极门,每一代四极门弟子下山,都会昭告天下,这样的情形下,凡人,是万万不敢做出这种事的。
“师弟还记得月师妹的天赋吗?”
“那是自然,天命算子,天命算子……”顾彻念叨了几句,惊恐的说道:“师兄是说……”话还未说完,便被南宫桓打断。
“这些都只是猜测,这些年,我的术数也精进不少,虽不像师妹那般能窥得天机,但也能模糊的摸到一些门槛,还要师弟替我找几个小辈。”
“师兄尽管说便是,师弟能做的,都会做的。”
“十万大山,娆疆双子,任家的兄妹。江南沈家三姐妹。”
“师兄,这几个都是要上山的弟子吗?这么多?”
“除了这几个,木森和北冥齐也要上山,再加上流云和姝与,九个人。当然,我要去一趟漠北,师妹,留有子嗣。”
顾彻听闻瞪大了眼睛,说道:“师兄是说,他们失手了?”
南宫桓点点头,说道:“这都是我的猜测,还没有办法证实,但凭着他们的秉性,我觉得此事,差不了多少。我那女弟子有些特殊,我想去看看她。”南宫桓起身,忽然有说道:“对了,东海深处来了贵人,你秘密传令给沿海各个县镇,让渔民出海打鱼的时候莫要太深入了。”
二人在大帐内说完话,南宫桓来到冷姝与的帐内。冷姝与刚想起身,南宫桓摆摆手,示意她坐下,自己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后说道:“你身份特殊,别无去除,更何况有眼睛盯着,随我回四极门就好了,但在回到山门之前,不要再用法力了。不然我也保不下你,雾灵山顶那位前辈,已经被抹杀了,不要让她失望,你要学的东西很多,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流云,他也算是你的师兄了。当然也不必太过拘谨,没有人会怪你,记得我说的话就好。”
冷姝与那对漂亮的眸子转了转,随即说道:“弟子遵命。”
南宫桓又来到南宫流云帐外,只听得里面南宫流云在同顾夏桀和北冥齐谈天说地。南宫桓笑了笑,也没去管这个“不靠谱的弟子”。
金乌西去,余晖照映在雾灵山,颓败的景象好像别有一番滋味。大营内陆陆续续又士兵归来,手中多多少少都提着自己的“战利品”,顾彻犒赏众士兵,酒香肉香蔓延在大营内,欢笑声不绝于耳。
大帐内,小辈们坐在一桌,到底还是孩子,已经打成了一片,南宫流云和顾木森谈天说地,就好像失散多年亲兄弟,北冥齐安静的喝着酒,冷姝与坐在南宫流云身边,也不插话,时不时被南宫流云和顾木森的谈话逗得咯咯笑,顾夏桀的目光则一颗未曾离开冷姝与。冷姝与也感觉到了顾夏桀炙热的目光,于是她看向顾夏桀,眉眼弯弯,问道:“殿下为何一直看我。”
顾夏桀被问的心脏砰砰直跳,此女只应天上有啊,他支支吾吾答道:“没事,只是我总感觉……在哪处,与姑娘见过。”
白狐的眼睛,生来便能摄人心魄,更何况是顾夏桀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孩,冷姝与听得顾夏桀的回答笑得更欢了,抬手喝了口酒,嘴角溢出的一滴酒顺着洁白的脖颈滑下,看的顾夏桀一阵吞咽口水,放下酒杯,冷姝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殿下紧张什么,我是被师兄师父捡回去的,听师傅师兄说我当时伸手重伤,醒来的时候,并不记得什么事,可能,曾经与殿下见过吧。”
顾夏桀不敢再看冷姝与,只得喝起酒来。
大帐主座上,顾彻和南宫桓对饮,顾彻还不忘介绍在自己身边的皇后:“师兄,这便是弟妹了,上官羽。当时我娶羽儿的时候,你没能来,真是遗憾啊。”
上官羽行了一礼,说道:“见过师兄,陛下说您不喜凡俗大礼,弟妹这便无礼了。”
南宫桓微微点头,说道:“这小子能娶你,是他的福气。不知姑娘,出身哪家啊?”
顾彻拉起上官羽的手,说道:“当朝丞相之女,知书达理,娶了羽儿之后,我便没有再纳妃子了。答应了羽儿要相守一世,那我就要做到。”
上官羽羞怯的笑笑,南宫桓则是看着上官羽的眼睛说道:“我这个师弟坏毛病多的很,又要处理天下大事,日理万机,还要请您好好照顾他才是。”
“这是自然。”上官羽被南宫桓看的一阵不适,便没有再搭话。
今夜月光皎洁,营地里欢愉的景象与颓败的雾灵山对比鲜明。就像在大帐内的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