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我败了。”
顾福没有趁机出手。
他本就没有跟顾玄生死搏杀之意，自然不会趁着顾玄停手之时偷袭。
他说话时并没有看顾玄，而是看了一眼顾峻，眼眸中的厌恶已经难以掩饰，甚至细察的话，眼眸深处已经暗藏杀机。
是的，顾福对顾峻动了杀机。
顾峻今天若不死，顾福也会想办法找机会弄死这个讨厌的家伙。
顾福自是能看出顾家当前的情况，顾峻一死，老太君更没有任何借口不让顾山当族长了。
只是他没有出手，顾家也有一些人不乐意了，有人忍不住嘀咕道出心中的不满，而嘀咕声又正好能让顾福听到。
顾峻更是控制不住自己跳了起来，心急之下就差点跑出来指着顾福的鼻子骂了。他语气很不客气喝道：“顾福，你这是在替我们顾家解危吗？你怎么不跟他拼死一搏，就算死也将他重伤，这样我们就有机会杀了他，你这样做，你对不起老太爷吗？我看你根本无心替我们顾家解围，你是故意输的……”
噗！
剑光骤闪。
就好像黑夜里漆黑一片的祠堂，突然有人点亮了一盏灯。
亮光，惊吓了众人的心境。
顾峻瞬间意识到了什么，骇然而呼：“不要杀我！”
剑，悬在了顾峻的面前，剑尖直指顾峻的眉心，剑尖已经刺破了他眉间的皮肤，有血水渗出。
顾峻一下子就脸色煞白，额头汗水如瀑般淌下。
“跪下，或者死！”
顾玄唇角泛起一丝淡淡的嘲弄。
所有人看向顾峻。
“我跪，别杀我，我跪！”
顾峻没有半点犹豫，双膝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真是个软骨头！”
顾家不少人见此，都是摇头，眼神变成了鄙视。
他们却是没有想过，如果此时剑指的是他们，他们又有几个硬骨头？
顾玄目光一扫众人，道：“还有谁？”
众人皆毛骨悚然，如坠冰窟，无一人敢去跟顾玄的目光对视。
跪着的顾峻更是吓得浑身筛糠似的颤栗，彻底崩溃了，双腿之间不断有黄水流出，双眼一直盯着悬在面前的剑，心里一直在喊，快将剑移开啊。
这一刻，对他来说绝对是人生最最恐怖的噩梦。
顾玄看着顾峻，问道：“怕吗？”
顾峻惊慌道：“怕，怕，顾玄，我跪下了，我已经跪下了。”
顾玄道：“跪下就好，但跪下了我还是要杀你。让你跪，不过是想看看你跪下是什么样子。”
他缓缓说话。
顾峻当听到“我还是要杀你”这里时，突然低头暴起，像疯子似的双拳狠狠地轰向顾玄的小腹。
剑没动，顾玄的手动了。
右手一抬便是镇压而下。
砰！
顾峻再度跪下。
顾玄的手按在了顾峻的头上。
“……”
顾峻突然一震便瞪大双眼，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都跪了，你还杀？
下一刻，他七窍流血，看着很是狰狞恐怖。
众人也是惊愕，也没想到顾玄在顾峻跪下后还杀。
“你跪下的样子很难看。”
顾玄抬手，灵剑落入他的手中。
顾峻扑倒，当场死绝。
顾玄手持灵剑，一扫众人，再问：“还有谁？”
老太君身体颤抖的厉害，道：“顾玄，你真要灭我顾家吗？”
顾玄的手指轻轻一弹手中灵剑，剑吟声在堂内回响。他淡然说道：“从一开始，我便不屑与他们计较什么，但他们做了什么？在昨天的寿宴上，你们以莫须有的罪名将我逐出家族，后来周明和那三家人虽说是主动找我麻烦，但我毕竟是帮顾家化解了危机。然而呢？今天在聚仙酒楼门前顾泰和顾青这两个老匹夫是怎么做的？现在叫我回来，你们又是怎么做的？你们可曾将我视为顾家人？直到现在，老太君你竟然有此问……”
顾玄说到这里，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笑意，道：“既然你们不将我当亲人，只想让我给你们当狗，我为什么要对你们客气？说真的，我多少还是念及了血浓于水的情份，不然的话，你觉得你们现在还有人活着吗？”
话音落下，他的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恐怖的肃杀凌厉，就好像祠堂里的空气被冻结了起来，每个人都突然感受到了刺骨般的杀意寒流。
不少人忍不住骇然失色，为之哆嗦。
好恐怖的杀机！！
这家伙不会真想将我们全部杀死在这里吧？
就连老太君的呼吸也是突然一窒，心中涌起莫名的惶恐，一时之间竟被顾玄的气势所震慑，脸上一片沮丧之色，道：“你赢了。”
顾玄看向顾福。
顾福连忙揖礼，道：“请少族长放心。愿赌服输，从现在开始，小的就是族长的护卫。”
顾玄点头，然后才向着老太君揖礼，道：“我和我爹以后定会好好孝敬老太君，让老太君安享晚年。”
老太君脸庞一阵抽搐，听出顾玄的言下之意，你以后老老实实的当你的老太君，不然的话，我父子若不再孝敬你，你的晚年就很难安享了。
“诸位，我还要回去接受爹娘的训话，先走一步了，以后族里的事，就有劳诸位多操点心了。”
顾玄对着众人深揖到底。
我可以仗剑杀人不眨眼，但你们也看到了，其实我为了我爹和为了家族，也是可以低头的。
只是一切，都得是我心甘情愿。
若我不愿，你们敢逼我，我就敢杀你们。
顾玄转身朝门口走去。
顾福就要跟上。
老太君突然说道：“顾福，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这个……”顾福犹豫。
顾玄已经走到门口了，顿步回头道：“老太君是我奶奶，是我爹的娘亲。”
顾福明白了，侧身站到一边。
顾玄走出祠堂大门，扬长而去。
那一道青衫如玉的身影，就那般渐行渐远，自始至终无人敢再去阻拦，甚至看着他背影的诸多目光，有许多都变得小心翼翼，仿佛看他背影都怕被他误会是一种亵渎，会被顾玄降罪，然后剑光一闪，他们的眉心就被灵剑洞穿，一命呜呼了。
老太君也盯着顾玄的背影看，脸色一阵阴晴不定，许久后突然闭目长叹，拢在袖袍里紧握着剑符的手悄然松开些许，左手抬起轻轻地拂了拂，道：“顾福留下，其余的人都出去。”
“是！”
众人应诺，陆续离开祠堂。
当然，自会有长老懂得安排人将被杀的人尸体抬走，并且准备后事。
祠堂渐渐空荡，最终只余老太君和顾福两人。
刚才最后出门的人，识趣地将大门关上。
此时天色已晚，大门一关，祠堂内变得昏暗起来。
顾福上前点着了一盏灯。
噼里啪啦！
老太君突然大手一拔，旁边的茶杯茶壶飞了出去，咣当落地，摔了一地粉碎。
她脸色阴沉铁青，布满阴霾和怒火，道：“顾福，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丈夫的恩情吗？”
顾福看了一眼老太君，神情平静道：“老太君这是要挟恩自重，逼我跟顾玄拼命？你该看出，我刚才并没有留手，我的实力确实不如他。如果非要分出生死，他刚才一招就能杀了我。可是老太君，我当年是自愿报恩，而且说过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当全力帮顾家解围三次，我自问做到的，问心无愧。”
老太君盯着顾福看，眼神越来越冷，道：“问心无愧？那你为何要答应赌？你真要给顾山当一辈子的护卫吗？”
顾福说道：“不答应赌，我现在已经是死人了。顾玄是你的孙子，你还不了解他吗？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不答应赌的话，你觉得我输了后他会让我活着？”
“啪！”
老太君突然大力地拍在了桌子上。
不是想再斥责顾福，而是因为自己无力对付顾玄的愤怒，何尝不也是内心的无奈。
她跟着连连深呼吸，数次后沉声道：“真没办法对付顾玄了吗？”
顾福眼眉皱挑，道：“老太君，这话我当没听到。你应该了解我的性格，我既然输了，肯定会信守承诺，我现在已经是顾山顾族长的护卫，如果老太君再说这样的话，我会如实上报给族长。还有，老太君，看在多年相识的情份上，我倒是想给你一声劝，顾山当族长，未必会比顾泰当族长差，而且他还有一个好儿子。有少族长在，顾家崛起指日可待，你就放开心，也好好放手，开开心心，舒舒服服地安享晚年吧。当然，如果你连最后一个儿子和一个这么优秀的孙子都容不下，非要作，那我只能送你一句话。”
“不作死，不会死！”
说罢，顾福大步前行，打开祠堂的大门跨步而出，扬长而去。
祠堂内，老太君紧攥着剑符的手青筯暴凸，一张老脸在摇晃的灯光之中，阴晴不定，看着极其诡异可怕。
……
顾玄回到了住处。
看到他回来，顾千雪立马一声大喜若狂地跪着迎上，大声地喊了一声哥。端坐着不动的顾山和杨玉英都暗中松了口气，然后顾山一声怒喝：“畜生，你给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