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朝暮
“阿婉，那个锦囊，是不是黑色织金样式的？”沈长风剑眉微蹙，问道。
姜婉点点头，“嗯，你怎么知道的？”
沈长风稍作思考，便道：“我在做一个天玄宫的任务，然而来凤吟一个月了，只找到了几条线索，其中就包括这个织金锦囊。”
姜婉立刻想到那个僧人打扮的奇怪男子，便说道，“会不会和僧人有关系？”
“僧人？”沈长风心念如电，随即眉目舒展，“原来如此。难怪查了这么久，都查不出关键的事情。阿婉，我相信很快就能完成任务，带你离开这里了。”
姜婉担心地看着他，问道：“但是，你会不会很危险？”
沈长风一怔，随即温柔笑道：“不会，放心吧。”
红烛燃剩三分之一，将两人的身影拉长，缠绕在一起。
“夜深了，我们”姜婉想起方才的事情，咬了咬嘴唇，脸上红晕一下子就到了耳后根。
“我还是回去吧。”沈长风移开目光，语气中似有点点尴尬。
姜婉听着窗外传来的雨声，小声道，“可是，外面在下雨。”
“”沈长风默然不语。
姜婉走到床上，拿出一张薄被折起，放在床中间，她嫣然一笑，“楚河汉界，你不许越界！”
沈长风愣愣出神，半晌，他无奈地低声笑道：“好。”
于是，姜婉睡在里边，沈长风睡在外边，两人同盖一张厚被子。
姜婉侧过身，看着少年闭上的双眼，鼻梁和嘴唇。
真好看。
她真想，每天都能这样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一个词突然浮现在姜婉脑海里——
朝朝暮暮。
她弯起嘴唇，凝视着眼前的少年。
就在这时，少年突然睁开了眼睛。
姜婉连忙紧闭双眼，装作睡着了的样子。
他怎么醒了？
半晌，她放在被子外的手被人轻轻地放回到被子内。
“晚安。”
耳边传来两个极轻、却极温柔的字。
翌日，姜婉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往身边看去，可床上空空落落的，她不由感到一阵失落。
余光里，察觉到桌上似多了什么东西。
姜婉下床走过去，只见那是一张毛边纸，上面用苍劲有力，又带着潇洒飘逸的字体写着——“等我回来。”
而在纸张旁边，还放着一碗温热的莲子银耳羹。
姜婉扬起嘴角，心中感到一阵甜蜜和温暖。
喝完莲子银耳羹，姜婉打算去找柔瑕她们，问关于织金锦囊的事情。
她刚一开门，便看见怀玉经过，怀玉也看到了她，向她作揖行礼，笑道：“南汐姑娘，怎么起这么早？昨天雪香姑娘不是给了您一个锦囊么？”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
姜婉装作不好意思，说道：“是啊，那个锦囊”
见姜婉羞赧的样子，怀玉捂住嘴笑道：“姑娘若还想要锦囊，可要再等上十天咯！”
“为何？”
怀玉摇摇头，“这是云香楼一直以来的传统，具体的怀玉也不知道，芙姨也不让我们乱说。”
“原来如此，对了，雪香姐姐她们是住在哪个房间？我想找她们。”
“在四楼东边的房间，不过此时天色还早，几位姑娘应该还没起床，毕竟”怀玉又捂着嘴笑道，“南汐姑娘，我先去忙了。”
姜婉皱了皱眉，看来云香楼的姑娘都在用它来对付男人。
她忽然感到一阵压抑，于是往楼下走去，尽管她们不能走出云香楼，但四处逛逛总好过待在房间里。
她走到四楼，却听见某一间房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是东边传来的。姜婉循声走去，来到其中一间房间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
“谁？”
听声音，好像是柔瑕的。
姜婉回道，“是我，南汐。”
房门开了，柔瑕脸上还挂着两道泪痕。
姜婉一愣，问道，“柔瑕姐姐，你怎么哭了？”
柔瑕关上房门，赌气一般坐在凳子上，骂道：“那个混蛋赵世安，竟然自残都不愿和我”
姜婉瞬间了然，昨夜沈长风也是咬破了唇才得以保持清醒。
她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屋内的摆设，也没有发现那个织金锦囊。
“柔瑕姐姐，我觉得，赵公子是正人君子，所以他不愿通过那种方式和你在一起吧。”姜婉柔声安慰道。
柔瑕一愣，喃喃道，“我知道，他就是个傻子。”
“他想为我赎身，想要明媒正娶我当赵家大少奶奶。可是我这种人，我这种人真的可以得到幸福吗？”
柔瑕哭得梨花带雨。
“柔瑕姐姐”
“他是根正苗红的赵家少爷，而我却是低贱卑微的青楼女子。我只能给他片刻欢愉，他却想和我朝朝暮暮。”柔瑕自嘲一笑，哽咽道。
朝朝暮暮。
姜婉叹了一口气，这又是一个痴情人。
“那”姜婉猜测道，“云香楼里不管是客人，还是我们，都知道那个锦囊的作用？”
“是的。”柔瑕取出丝巾，擦了擦眼泪，“每十天，我们就能去取一次，每人最多可以取两个，先到先得。”
“原来如此，可是，我打开之后什么也没有，而且它还自己消失了，这些锦囊到底是谁做的呢？”
姜婉问了几个最为关键的问题。
柔瑕叹了一口气，道：“你刚来，不知道这些也正常。那锦囊里面装着的，据说是一种只有男子才能闻到的香气，这种香气能诱发他们的欲\望。使用锦囊的时候一定要关上门窗，想来应该是怕气味流失吧。”
“至于锦囊为什么会消失，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姐妹们都只在意那些事，锦囊也只能用一次，丢就丢了，许是被老鼠叼走了吧。”
“最后一个问题，其实我们也不知道锦囊是谁做的，只知道每隔十天，芙姨就会提醒大家，了吾大师会送锦囊过来。”
了吾大师。
姜婉暗自记下了这个名字。
她拍了拍柔瑕的手，柔声安慰道：“柔瑕姐姐，谢谢你，南汐觉得，如果赵公子对你是真心的，你可以试着去接纳他，接纳自己，也接纳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
闻言，柔瑕楞在原地，神情恍惚。
“姐姐，你好好休息，南汐不打扰了。”
姜婉起身离去，在关上门的瞬间，她听到柔瑕说了一句话。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