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梦魇
时空飞速流转，沈长风在姜婉的梦境里看到一间木屋，年约六岁的姜婉身穿一袭天青色襦裙，扎着两个双丫髻，正站在门前练着法术。
青色的灵力在她指尖上明明灭灭，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向坐在一旁的老人道：“爷爷，为什么我总练不好法术呀？”
白发老人和蔼一笑，道：“阿婉，练好法术的关键是要身、心、意合一，你今天是不是想着要出去玩呀？”
小姜婉吐了吐舌头，“爷爷好厉害，我方才确实是想起姐姐喊我去水仙谷玩来着。”
“唉，阿妍要是把玩的心思用在修习法术上该多好啊！”白发老人叹道，“你才学了一个月，法术上的造诣就超过她了，她若不抓紧时间练功，将来恐怕难以自保啊！”
“爷爷，阿淮会保护好两位姐姐的！”一个乌发少年提着剑走出来，看样貌，应该就比姜婉小一岁。
姜淮笨拙地耍了个剑花，“将来要是谁敢欺负我们，我定要让他后悔！”
“你这小子！”白发老人大笑道，“那你可要好好练功，爷爷老了，护不了你们一辈子。”
“爷爷”姜婉和姜淮听了，眼睛一红，分别握住老人双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傻孩子。”老人道，接着又向小姜婉说，“阿婉，你今天的心不在这里，准你一天去找阿妍玩吧！”
小姜婉一听，顿时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谢谢爷爷！”
“阿淮，你想去吗？”老人看向姜淮。
小姜淮摇摇头，小小年纪的他，眼神却异常坚韧，“爷爷，我就不去了，大姐和二姐是女孩子，理应是由我来保护的。”
老人欣慰一笑，“阿淮，你能有此等心性，樾锋和若凝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就在姜淮努力练剑的同时，小小的姜婉向着后山方向飞奔，沈长风也跟在她身后。
在梦魇里，他以虚影形态进入到他人梦境中是不会被察觉的，所以此刻他也不隐藏，而是看着这小小的人儿一路欢欣雀跃。
六岁的姜婉不管是好奇心，还是好玩心，都显得有些许旺盛。
这一路上，她不仅开心地在柔软的草丛里打滚，还把一只走丢的小鸭子抱在怀里，跑了约一盏茶的时间，终于追上鸭群，温柔地将小鸭放在水中，鸭妈妈对着她嘎嘎叫，小姜婉甜甜笑道，“不客气，举手之劳~”
沈长风哑然失笑，看向姜婉的眼神流露出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小姜婉一路上蹦蹦跳跳，来到一片水仙花盛放的山谷，微风拂过，清香四溢。
“奇怪，姐姐不是说在水仙谷等我的吗？”小姜婉四下张望，并没有发现有人。
突然，在水仙谷之外传来一个女子娇媚的笑声，姜婉循声望去，自言自语道：“真奇怪，姐姐怎么跑到溯清河那边去了，爷爷是不让我们过去的吗？”
说罢，她便朝溯清河方向走去。
“轰隆隆”！溯清河的河水从西边的高山上奔腾而下，蜿蜒不绝，往东流去。这里貌似是河流的中游，河水不算急促。在清澈的河水之下，能看到不少鹅卵石。
一个身穿鹅黄色衫裙的女子，此刻正坐在一块河面中央的巨石之上，赤着双脚在玩水嬉戏。
小姜婉跑了过去，“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爷爷不让我们来这边的。”
“怕什么？”姜妍不置可否，“我们有这么多人，难不成还怕有妖怪出现？”
这时他们才发现，除了姜妍，还有几个男孩在河里游泳。
“姐姐，他们是谁啊？”姜婉问道，“你不是一直都和小月小盈她们玩的吗？”
“呵，和女孩子玩有什么意思。”姜妍看向自己的手和脚，“当然得跟男孩子玩了。”
姜婉这才发现，姜妍的手指和脚趾都涂上了鲜红的颜料，“哇，这是什么啊？”
“这可是阿朗送我的蔻丹，他说我涂上好看极了，你说是吧！”姜妍继续摆弄，语气里有明显的炫耀意味。
“好看是好看，可是，爷爷会生气的。”姜婉小声道。
姜妍冷冷看着姜婉，突然看向对岸的山林，笑道，“阿婉，我之所以到这里来，是发现对岸山林里有一种灵草，对爷爷的病有奇效，你也知道我灵力甚微，所以只好让你帮忙采摘了。”
灵草？
姜婉大喜，当即表示赞同，她看向这条宽广的溯清河面，河水并不是很急，于是便脱下鞋子，挽起裙角，往河水走去。
冰冷的河水漫到她的小腿处，她一阵哆嗦，继续缓步前行。
这时，沈长风看到姜妍右手一动，一束黄色灵力飞快打向姜婉脚下的石头，石头受力往前飞去，姜婉猛地踩空，一个踉跄几乎摔倒。
沈长风当即运转灵力，然而，在梦魇里灵力无法施展！
“哎呀，阿婉小心啊！”姜妍假装关切，在巨石上站了起来。
姜婉咬咬牙，继续前行，好不容易走到巨石附近时，水流突然变得湍急而汹涌，姜婉扶着巨石，一时不知所措。站在巨石之上的姜妍也瞬间慌了，她喊着那些男孩来救她，然而一回头，他们早已跑远。
江水不断往上涨，不一会儿便已漫到姜婉胸口处，同时也漫到巨石之上，姜妍惊慌地往后挪，双脚踩在湿滑的石头上猛然一滑！她拼命挣扎，连同拽着姜婉的手，两人就这样被怒吼着的江水冲走！
令沈长风倍感意外的是，姜妍在落水之后紧紧抓着姜婉的手，直到前方遇到一个分岔的路口，汹涌的溯清河被一分为二，由于地形奇特，左边的河道相较于右边的河道明显更为湍急，只见姜妍再次施展灵力，生生地把姜婉往左边河道推去！自己则被冲向右边河道。
沈长风心下一惊，他没想到姜婉心心念念的姐姐，竟然从小就是心狠手辣的人。
“姐姐！”姜婉撕心裂肺地喊着。
沈长风迅速走向左边河道，只看到姜婉躺在一块巨石之上，除了有些皮外伤，似乎并无大碍。
原来如此，姜妍在水中的视角只看到两边河道的水流情况，肯定没有想到在这左河道之上还有一块巨石，而这块巨石救了姜婉。
姜婉心思单纯，再被姜妍煽动几句，便会认为是姜妍救了她，可惜事实恰好相反。
周边时空猛然坍塌，再重新组合，沈长风发现，他落入了一个绯红色的海底，是若水！
只见姜婉浮在海底，眼神空洞地望着身前阴森的红眼怪物。
这难道是双重梦境？
沈长风暗自施展了灵力，幸好，在此处他的灵力有所感应了，只见电光火石之间，一束银光直直劈向那怪物，奇怪的是，银光竟从它身上径直穿过！
那怪物仿佛未曾受到伤害，它幽幽地转过身，盯着沈长风，随即发出一声类似冷笑的怪音，然后迅速消失在若水深处。
怪物消失后，姜婉的身体骤然失控，不断坠落。沈长风迅速游过去，同时捏诀往上打破梦魇的结界！
“嘭！”
结界轰然破裂，若水不断翻滚，身边的时空也在不断变幻。
他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