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老道入魔窑 书生戏南宫
阿难站在神棍背后一脚踹了出去:
“你滚一边凉快去,你不把他带到沟里就是个奇迹。”
神棍起身拍了拍肩上的脚印,愤懑道:
“堂堂佛门尊者,怎可这般无礼?”
阿难笑道:“讲理时我是佛门尊者,不讲理时我是张孝纯,你想我做哪般人?”
神棍气得哑口无言。
阿难走到小柳芽身旁将木剑拿在手中看了看,认真说道:
“神棍有句话说得没错,欲学剑就要做到心中有剑,人剑合一,但以你目前的情况而言,为时尚早,万丈高楼平地起,先学基础。”
小柳芽俏脸扬起:“练字儿么?”
阿难轻笑一声:“不是不可,练字可以静心,练腕的灵活,腰的耐力,正好磨一磨你毛躁的性子。”
小柳芽点头:“好,那我先去练字!”
阿难赞许地点了点头:“字帖我已写好放在桌上,照上面的字儿好生临摹。何时做到下笔如游龙,笔尖有鬼神,再来拿练这把木剑。”
小柳芽点点头,阿难却是将木剑一抛,插在了木门上方的横粱上,嗡嗡声作响,如降鬼神符。
小柳芽进房间看着书桌上的字帖,写着:张旭《古诗四帖》,共计188个字,字字飘逸走动,其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神色严肃的小姑娘长吐一口浊气,拿起毛笔开始认真地临摹起来。
神棍在院里搬木桌,准备又去那坑蒙拐骗的营生,阿难说道:
“那个大清早的来找你算命,不如陪我去一趟熙春楼。”
神棍讥笑道:“道友真是举世无敌,大清早的上青楼。”
阿难难得理他,一人向院外走去,神棍连忙在水池里舀了一把水抹了下脸,捻了下鬓角和羊须,整了整衣冠,屁颠屁颠地跟了出去。
“道友带足银子没有,熙春楼可不便宜,一般的公子哥进去出来也要脱层皮。”
神棍跟在身后询问,阿难背着手看着长街上的车马人流,在路边买了两馒头给了神棍一个,啃了一口说道:
“我去熙春楼从不用掏钱!”
“哪是哪是,别人是竖着进去爬着出来,道友是竖着进去,里面的姑娘爬着出来,一根金刚杵,女菩萨都叫苦。”
阿难冷脸回头瞪着神棍:
“我给你算了一卦,你绝对活不到死!”
神棍想了半响也没明白阿难的意思,阿难又笑起来:
“我去降了南宫易守,等下你打个配合,见机行事。”
神棍站着愣住了:“就我俩?”
阿难点头。
“算了,贫道还是去摆难儿,多活几年。”
神棍说完掉头就走,阿难扯住神棍的衣袖:
“你怎这般怕死,他和李师师在一起,不会对我动手,看我舌灿莲花弄得他跪地求饶。”
神棍诡笑起来:“道友看出来了?”
阿难没说话,自顾自地往前走,说多了神棍这张狗嘴吐不出象牙。
大清早的熙春楼人客稀稀,阿难和神棍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守门的小厮看的一愣一愣,这是憋得有多慌,大清早来赶趟。
阿难却直接向后院走去,被几个女子给拦住,拉扯着要上二楼开工。
阿难闭着眼像木头般站着,感应着狐妖,然后笑了笑,挑出一大锭银子递给其中一个女子:
“我是李师师请来的画师,诸位女菩萨去招呼我后面这位道长,人称江中一杀龙,可是威猛!”
一群女子哈哈大笑,接过银子,直接把神棍架着上二楼,神棍欲羞还迎,脸燥得像猪肝,在楼道上大喊:
“张孝纯,道爷跟你没完。”
阿难笑了笑:“愿道友吉人高照,能活着走出去。”
神棍气得无语,方才明白阿难那句活不到死是什么意思。
后院没多一会儿走出一个妖娆的女子,褙衣披发,还没梳妆打扮,冲阿难一脸娇羞:
“公子这般早来此找我有何事?”
说话的女子正是李师师,阿难笑道:
“好事,带我去见你床上的俊公子。”
李师师脸色微红:“公子莫羞辱奴家,我床榻上从未让任何男子上过。”
阿难绕过李师师,边走边道:
“山人手中剑,云中看不见,我找你的相好去论论剑,你定要装作不知,让她快点起床,我要收了她。”
李师师行在阿难身旁浪笑:
“公子真是个怪人,你要收她不如收了我。”
阿难在院中一石凳上坐下,堵着李师师的厢房不让南宫易守出门,望着李师师招了招手,附耳道:
“我收她是为避劫,收了你就是大劫,还有,楼上那个神棍身上估计还有十几两银子,吩咐你的姐妹,不扒衣服只扒皮,把他身上不勒干净不准放人走。”
李师师也没问缘由,笑着点头,去厢房喊南宫易守起床“接客”。
等了近一个时辰,厢房里的两个女子才捯饬完。
南宫易守听李师师说是张孝纯要来,气得要死,怕他认出身份,恢复了女儿装,一身妖娆身段和李师师不相伯仲,装着丫鬟陪李师师走了出来。
李师师让熙春楼小厮提来热水,南宫易守只好学丫鬟,绷着脸给两人斟茶倒水。
阿难看见南宫易守笑道:“师师姑娘身边何时又换了个丫鬟,我看着好生面熟。”
李师师叹气道:“这是刚来投靠我的一个姐妹,老家遭了战乱之苦,父母惨死,也是一个可怜人。”
“哦!”阿难点点头,喝了一口茶水,接着道:“大清早来打搅姑娘,却是有一事相求。”
李师师笑道:“公子请讲!”
阿难道:“听闻师师姑娘和南宫易守相熟,不知可认得花蕊夫人?”
李师师轻点头:“认得,公子有何事?”
“哎!”阿难叹气一声:“我家小柳芽近日见了南宫易守那不入流的剑法,非要学剑,我想让师师姑娘给引荐一番。”
南宫易守站一旁气得牙帮紧咬。
李师师道:“花蕊夫人自从把一身玄妙剑术交给他唯一的弟子南宫易守之后,就出家为尼,断绝红尘,发誓永不收徒。”
阿难婉惜道:“可惜了!”
李师师道:“公子不是会剑术吗,何不亲自教导?”
阿难摇头:“我的剑法刚猛霸道,不适合姑娘家家去学。”
李师师点头轻笑:“如让小柳芽拜南宫易守为师,我倒是可以从中撮合撮合。”
阿难摆手:“算了,南宫易守此人心高气傲,自命不凡,剑法刚刚入门槛就目中无人,心未入道,不得为人师。”
李师师淡笑无语。
立在他身旁的丫鬟闭眼而立,脸色冷峻,山峰抖擞,手中剑指轻颤。
“南宫易守只递了公子一剑,若是她三剑齐出,天地变色,神鬼皆惊,公子见了恐不会这样说。”
李师师把南宫易守给卖了,见她欲要发飙,连说了两句慰心语。
阿难摇头否认:“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我也是懂剑之人,就算他三剑齐出,如传言中可杀地藏,但剑心不通达,人剑不合神,永远就是一介匹夫,杀不了天象神仙,我还是另寻良师……”
南宫易守一拍石桌,骤然大怒,剑指点着阿难额头:
“姓张的,你是不是想死?”
阿难瞧了眼碎成灰粉的石桌,故作惊诧:“姑娘这是何故?”
香肩抖擞不止的丫鬟气道:“姑奶奶就是南宫易守,就是你说的那个不入流的匹夫。”
“啊!”
阿难大惊道:“南宫易守乃是男子,姑娘莫说笑。”
李师师道:“公子,此人正是南宫易守,乃是标准女儿身。”
“失敬失敬!”阿难弯腰致歉,瞅了一眼南宫易守的左胸:“告辞!”
“不准走!”
南宫易守一把抓住阿难的肩膀,一手将他按在石凳上,一手指着阿难额头:
“你轻薄了我,我还没找你算账,今日又来羞辱我,是不是认为有李师师撑腰,姑奶奶不敢杀你。”
阿难身向后靠,避开山雨摧城,摆手道:
“君子动口不动手,不知是南宫姑娘在此,口不择言,多有得罪。”
李师师想拉开南宫易守,却被她一手挥开,涨红着脸骂道:
“姓张的,姑奶奶是女子,不是君子,今天不说出个子午卯酉来,你休想活着离开熙春楼。”
阿难苦着脸闭眼道:“南宫姑娘能否放开我再说话,春光无限好,快亮瞎我的眼。”
李师师哈哈大笑。
南宫易守低头一瞧,身前沟壑纵深,白雪一片,羞红着脸,一脚踹翻了阿难:
“把你的狗眼闭上。”
阿难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石屑,叹气道:
“这是何苦,我是提醒姑娘乃是一片好意,我俩往日无怨,近日仇也结,何苦相逼。”
南宫易守咬牙道:“你可以侮辱姑奶奶的人品,但不如侮辱我的剑术,我要和你比剑!”
阿难苦着脸道:“比剑就算了,姑娘人剑合一,我比不过你。”
李师师笑得弯着腰捂着肚子,劝道:
“公子,你快别说了,再说下去她要杀了你,我可拦不住。”
南宫易守气得花容失色,转身回房拿出宝剑,剑指阿难:
“张孝纯,士可杀不可辱,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找个地方,我俩一决生死。”
阿难暗喜,点头道:“姑娘决意如此,我又怎好退缩,姑娘出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