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关关算尽算自己
“一派胡言，就是皇亲国戚进了这公堂，也要下跪听审，给我棍棒伺候。”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苦苦相逼，因果加身，你恐受不起。”
阿难摇头哀叹，看着头顶的棍棒呼啸而来，单膝欲跪。
“呯”
提刑官身后“明镜高悬”四个大字炸得四分五裂。
衙役和提刑官瞠目结舌，公堂炸匾，大不吉。
阿难膝己快着地，忽然间天空炸响惊雷，雷光直劈刑部房顶。
“轰！”
房屋震动，房顶炸了个大窟窿，木条公案轰然坍塌。
提刑官不惊反怒，指着阿难火冒三丈：
“妖人！赶在京畿之地作妖弄法，来人，上降灵镣铐。”
阿难无语，这个提刑官不是一根筋到底，就是和高衙内串通一气，要置自己死地。
降灵镣铐是镇妖司重器，但凡妖魔鬼邪之辈戴上，法力锁死，顿如凡人。
阿难无可奈何，在这里闹大了可没好果子吃。
高衙内是个草包，这提刑官估计也是和他沆瀣一气的主，不给他们上点猛药估计是不会罢手。
“慢！”
阿难一声轻喝，从身上掏出一枚四方小印章，递于提刑官：
“请老爷一观，我非妖人，此乃我身份之物证。”
提刑官却不理不睬，叫唤着手下要给阿难上重刑，高衙内还不停地使眼色，意思很明白：尽管整，天塌了有我老爹顶着。
阿难算是见识了大宋官场的昏浊，拿着印章在掌心印了下去，用身上哪点可怜的法力施于手心，对着提刑官喊道：
“老爷，请睁眼一观。”
刑堂墙上那挂“明镜高悬”的位置上陡然显出“林灵素印”四个字，血红血红的像神魔刺令。
堂部一众人鸦雀无声，提刑官目瞪口呆，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高衙内也是惊骇不已，自己和自己的老子纵使手段通天，也是个凡人角色。
而林灵素不仅是大宋皇帝亲封的仙神，更是一国之师，还是镇妖司的老大，别说老爹高俅，就是大宋皇帝见了也是毕恭毕敬。
丘道人也是面色阴霾，和林灵素同属道门，派系有别，一个是天上蛟龙，一个是地上草莽，心中愤愤不平。
见印如见人，这是赵佶给林灵素的特权。
提刑官胆战心惊，自己只是巡检司的四品小官，上面还有开封府、大理寺，受高衙内蛊惑，不承想招出了个瘟神出来。
阿难见目的达到，收了印记，对提刑官道：
“律法之下，无有特权，这本就是一场闹剧，我与邓元觉之事，你可遣人去问军部梁红玉和王胜，流石镇客栈的老板和伙计也可以作证。”
提刑官颤颤巍巍地站在阿南面前，一脸恭敬：“一定一定，不知公子和国师大人是何关系。”
阿难愣了一下，笑道：“兄弟相称。”
满面红光的提刑官脸色骤然变白，冷汗如雨。
高衙内和丘道人见事不可为，在人群中正准备偷偷溜走。
“高公子留步。”
阿难一声轻咤：“我还有一事需高公子相助，请暂留片刻。”
高衙内面色阴沉：“老子和你不熟，凭什么帮你？”
“话莫说早，事关你命，别后悔。”
阿难笑了笑，又对提刑官道：“我鸣鼓申冤，请大人为我做主。”
提刑官陡然间龙马的精神，正衣提肩：“公子请讲，我定秉公执法，还你一个朗朗乾坤。”
阿难点点头，转身看向高衙内：“我要告高俅之子高衙内欺男霸女，草菅人命，圈田屯地，行贿受贿等共计十二条大罪。”
高衙内火冒三丈，气得跳起来大骂：“放你娘的屁，张孝纯，你这是血口喷人，你不得好死。”
提刑官站在空无一物的公堂上两腿子打摆，想死的心都有。
阿难不急不燥，法目看着高衙内，淡然道：“招！”
高衙内突然跪在公堂中间，嚎嚎大哭：
“我不是人，我有罪，我是个畜生，我贪图许院外的小妾美色，毒死了许院外，杀了炊饼店的掌柜，霸占了他的女儿，收了镇江知府一千万白银，让我老爹安排了二十多个官职……”
高衙内如倒豆子似的将自己和老爹的罪行一股脑的捅了出来。
丘道人见机不对，敢紧偷偷跑回去找高俅擦屁股。
记案员拿着毛笔手抖如筛糠，哪里敢记。
几个颇有良知的衙内冲阿难伸出大拇指，兴慰之极。
提刑官颤颤巍巍，冷汗如雨，都快急尿了裤子，冲一帮衙内大喊：
“将所有无关人员快赶出去，关门，关门。”
……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高衙内本想害阿难，不承想把自己送到了刀尖上。
阿难和小柳芽回了客栈，至于高衙内的闹局怎样收场，阿难莫不关心，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免得再纠缠自己和小柳芽。
高俅位高权重，有的是办法将此事摆平。
两人刚回客房，评词女竟站在门口，看脸色似乎已经等待多时颇不耐烦。
“大清早跑那去了，还有我在这儿等了一上午。”
评词女一见阿难就碎唠了起来。
“姑娘有何事？”
评词女斜了阿难一眼，走到阿难房间隔壁推开的房门：“快点，小姐有请。”
阿难和小柳芽进屋，满室生香，李师师坐在房中，木桌上还摆着一物，盖着红布。
李师师见阿难进来起身施礼，然后轻笑道：“冒昧打扰公子，请公子见谅。”
小柳芽见到李师师，小眼瞪，小嘴翘，啧啧啧道：“公子，你何时勾搭上的。”
“不得胡说。”阿难轻敲了小柳芽一板粟，问李师师道：“师师姑娘何事。”
李师师嫣然一笑，扯下桌上物件上的红布，“这是我连夜让宫里的工匠用百两黄金打造出来的，公子可觉得满意。”
红布露出来的是一尊纯金佛像，高三尺，正是阿难本人，叠跏而坐，手施愿印，底盘是十二叶莲花台，雕刻得惟妙惟肖，宛如真佛降世。
阿难叹气道：“何必如此，佛在心中，心诚则佛知。”
李师师道：“公子既然让我信奉阿难尊者，我就应该虔诚如一，特意来找公子和我一起去大相国寺请高僧给此佛开光，也为公子祈福，科考金榜题名。”
阿难也是无语，找高僧开光还不如请自己开光。
但阿难不好明说，也正想去一观大相国寺，顺便了结一桩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