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域
临纪是个人渣。
不折不扣的人渣。
独自走在走廊上,辛岚不住的想着。
从践踏生命,到自视甚高。
仗着新域的高人一等的来历。
愤愤着,辛岚看向了窗外。
遮遮掩掩中,在遥远的天边处,有着一个漆黑的洞口,不规则的,只占据了一个平面的洞。
除了连安市附近的,在旧域上还分布着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洞口,而这些洞作为传送门,连接了所谓的新域。
第一个洞口出现在五六十年前。
在那个平平淡淡的一天,一座普普通通的小城里,距离地面十余米处,安安静静的破了第一个洞。不大,十来平方米,不规则,纯黑色的。
钻入洞口,无尽的高楼遮盖了视野,向下根本望不到地面,而公共交通的轨道如同巨龙一般在直插云霄的建筑间交错盘旋。
洞的另一端,是一座奢华,先进,璀璨,干净的城市,根本望不到边缘。
只是这座城市里,完全没有生物的气息。
渐渐地,连接两处文明的洞口在不同的地域反复出现,让所有人都知晓了,这所空泛的文明。
交通还在正常的运行,工厂仍在隆隆作响,几乎每套居民房里都站着一名微笑着的管家,永不停息的,运行着各自控制中枢的程序。
人们把这个井井有条,但毫无生气的世界,称作新域。自然,作为故乡的星球,被唤作了旧域。
不过,新域“毫无生气”的这个特点,能否只是作为历史,被人们记录呢?
有人说,我,可以去新域旅游吗。
有人说,要不,我去那边住吧。
有人说,请问,你这套公寓多少钱。
没有主人,一套套的居民房慷慨的接纳的一批又一批的移民。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迈进了新域,成为了新域的居民。
各个政府开始立法,开始监管,开始限制,又渐渐的,开始劝诉。
因为新域的每一名登记居民,都拥有了足够的火力,与一支完整的现代化军队相抗衡。每一名已经行动了的人,都拥有了与法律相抗衡的资本。
不过,自然而然,新域并非为旧域的人量身定制的。渐渐的,新域的居住区大小被探清,可接纳的总人口远小于旧域文明的总人口。
那么,在新域拥有了一席之地的,究竟该是谁呢。
无法统一意见的人们,将作答的权利交给了接下来几年发生的第二次世界大战。
数年的动荡,终于为大伙呈现了这份答案。
……
不过,说回来,临纪所谓的加油又是什么意思?
想起了临纪之前的所作所为,辛岚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得找培言谷他们商量一下。
视线的扭曲看似混乱,但实际上还是有迹可循。顺着计算出来的“生物”的运动轨迹,临纪来到了教学楼的楼顶。
周围一片破旧的高楼塌落了大半,遮住了不少的视线,但是看不出什么异常。一圈街道上空荡荡的,没什么人影。
唯一的人影就站在临纪的身边,在临纪来到楼顶之前。
长袍兜帽的打扮遮盖住了这个人的浑身,没有露出半点肌肤。
临纪看了一圈,转向了一旁的人影:“刚才教学楼里的那玩意呢?”
那个人伸出手,指向了天空。
临纪顺着手的方向看去,那里是浓密的云层,只不过在云层的中央,几朵云聚合在了一起,以中间的一个平面为轴,朝两边散射开来,又相互攀援着冲向了天空,散落开,再重新靠向了中心,回到循环的队列中。
以中间为轴。
就像是蝴蝶的双翼一样。
就像是蝴蝶从云海中诞生,扇动着璀璨的双翼,向连安市落下。
临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沉默了一会,看向了身边的遮掩的厚实的人:“老板的——三十七号后宫是吧,您?”
话音刚落,巨大的升力自脚下传来,视野瞬间开阔了起来——脚下的教学楼迅速朝着天空蹿了出去,没一会儿就超过了周围的一切。紧接着,一道道裂缝从脚下蔓延开来,不一会儿就遍布了整个楼顶。然而这一切只是个开始,建筑的上升还没停止,又开始向着一旁倾斜了过去,随着视角的改变,临纪清楚的看见,原先的地面不知何时沾染上了无尽的漆黑,刻印上了金黄的纹路,连绵向了远方而周围的建筑,无论是遗留下来的高楼,还是新建的矮小的房屋,全都上升到了楼顶持平的高度,并被整齐的排列成了三排无穷无尽的展开着。
顺着地面上金色的纹路看去,在视野的正前方,来自四面八方的纹路纷纷交汇在了一起,而沿着连安市淌过的那条河流,更是被凭空举了起来,自中心处延伸了出来,在空中如同一条鞭子一样挥舞着。
至于头顶的正上方,则又是整齐划一的三排建筑,全部都来自于这片区域。
如同连安市变成了一只有着血盆大口的怪物一样,临纪所在的教学楼成为了这只怪物的下颚上的一颗牙齿,而河流则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舌头。
这张由城市化作的血盆大口自形成开始,就闭合了过来。临纪的头顶上,三排齐刷刷的建筑物带着令人恐惧的速度落了下来,仿佛要与下颚咬合一样,将站立不动的临纪挤压成一滩血浆。
“帅。”临纪做出了评价。
头顶上的上颚还在压下,丝毫没有减速的痕迹,不一会儿,由于受到挤压所推动的空气形成了大片的狂风,在六排建筑间盘旋着,在脚底下的晃动与狂风的吹拂下,临纪不住的左右摇摆着,艰难的稳住了平衡。
“风太大了不容易睁眼啊了解一下,这样反而欣赏不到风景。”临纪又咕哝了一句。
紧接着,当连安市的上颚几乎要擦到临纪的头发时,如同无视了惯性一样,在那个瞬间停了下来,又是一股狂风席卷开来,扬起了无尽的尘埃。
一旁的长袍啧了啧嘴:“你说起话来就没打过草稿吗?”
临纪点了点头:“打过了我大概也会这样说,大概。”
头顶上的建筑又继续向下压了下来,巨大的压力缓缓的出现在天灵盖上,临纪象征性的推了一下,确认过没有发生“自己可以撑起一整座高楼”这种奇迹之后,临纪乖巧的盘腿坐了下来。
上下鄂留出了米半左右的空间,但是自临纪的角度看出去,由于楼顶的巨大的占地面积,留给外界的视野已经不多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为之,在河流组成的舌头的正对面,熟悉的烈日高悬在一线的天空上。
欣赏完了整场表演,临纪睁着好奇的眼神:“还有吗,再来一个。”
跟着临纪一起坐下的长袍人缓缓的开了口:“整个牧场都带上了你说有没有?”
临纪愣了一下:“这么热闹?打算去哪里火拼吗?”
长袍人伸出手弯向了太阳挥了挥:“只是最近有点活腻了,所以来打算来旧域到处转转,看看风景。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几个契约者。”
活腻了好像是不打算活了的意思来着,而不是无聊的意思
临纪点了点头:“所以就碰巧路过了这里,然后那只蝴蝶碰巧飞过了这栋教学楼,又碰巧被我看见了。”
“不,来到这里算不上碰巧。”不知道是不是太热了,长袍人又挥了挥手,空中的嗡鸣声再次响起,连安市的上颚迅速抬起了些许,又迅速的压了下来。挤压下的空气迅速流动了起来,刮起的狂风裹挟着不少的灰尘自楼房之间穿过,吹的临纪都不由自主的挪动了些许。
上下颚的张合不停的重复着,漫无止境的狂风下,临纪缩了些许:“这里怎么了吗?”
狂风中悠然自得的长袍人沉默了一会,再次开口:“我的一个契约者最近打算来这里搞些动作,出于好奇,我就事先前来视察。不过你在倒也是没意料到的事。正好,如果遇到事了你也帮忙照料一下,看得出这段时间你都是留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