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认清和哄
心猛的漏跳了一拍。
连央不禁质问自己，封九妄为什么对她偏爱。
蔷薇和白悯愣愣的看着帝王离开，姑娘将自己陷在毛毡里。
好半晌二人靠近，听见连央小声的问，“我对陛下好吗。”
二人面面相觑，恍惚以为自己是否听错了。
姑娘想问的，应当是，“陛下对好我吗？”
但连央知道，她很清醒，她没有问错。
在恍惚封九妄为何对她优待时，连央不由想到了，她呢？
她对封九妄别样的依赖和顺从，是什么。
从初见封九妄开始，她无意识的在模仿他的行为，学习他的神态。
就连对他的态度，她都在模仿。
好像从一开始到如今，她始终在学习他。
坐到梳妆台前，连央遮住了半脸，只露出一双眼。
深处的漠然和封九妄如出一辙。
连央哑然失笑，原来他们是一样的。
一样的空虚。
这个认知让连央冷却的血液陡然沸腾。
她曾无数次的自问，为什么封九妄对她特别。
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
期待过，失望了，放弃期待。
却恰好，遇上了同类人。
极力将自己装饰成正常人的，不正常人。
封九妄乍然褪去面具，显露出真切的淡漠，让连央陡然忆起，那日她从封九妄身上闻到属于别人的气息时，下意识的抵触。
她好像知道了封九妄在为什么警告她，乖一点。
在学会爱之前，他们先学会了占有。
公平一些，他做到的事，她也应该做到。
连央眉眼灿灿，眼中藏满晶亮的星。
“蔷薇，取一些龙涎香来，再要一身玄色的衣裳熏上，伺候我沐浴。”
突然的命令让蔷薇稍顿。
大景玄色为尊，非帝王不可用，即便是皇后，也不是每一任皇后都有此殊荣，能与帝王共用玄色。
白悯看了蔷薇一眼，先一步转身去找了安德一。
连央注意到了蔷薇的迟疑，不曾多言。
安德一听完白悯的要求面露难色，专供陛下的龙涎香好说，可玄衣
不敢自专，安德一入殿回禀。
连央沐浴完，阁中已经多了一件分外宽大的黑色常服。
明显的不合身，连央却在看见连纹样都没有的玄衣时，弯了眉眼。
将自己拢进沉闷威严的玄衣，连央取过宽大的红色腰封束紧。
从妆奁中挑了一对翠色浓郁的双蝶坠系在腰间。
过长的衣袖被白悯仔细的挽起，松松垮垮的搭在连央腕间，露出莹白如雪的柔夷。
“叮铃，叮铃。”
连央选中的双蝶佩下坠了铃铛，一步一响，从东暖阁到玄极殿。
沉重的宫门推开，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中，连央款款入内。
在帝王身上威严沉稳的玄色，衬的连央肤如凝脂，欺霜赛雪。
无形的香艳是她绯色腰带掐出的细腰，和其上微微隆起的丰盈。
狡黠桃花眼眼尾自然的上挑，她没有描妆，眼尾的红是沐浴时熏出的颜色。
封九妄端坐高台，看她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叮铃，叮铃。”
清脆的铃铛，在沉闷的殿中回响。
封九妄听见自己低沉沙哑的嗓音，“小蒹葭，跑上来。”
于是她像翩飞的蝴蝶，轻灵的跃动，带着专属于他的龙涎香，落到他面前。
真到了眼前，两人相对无言。
视线交融中，连央先松动着弯了眉眼。
于是封九妄长腿微松，将她纳入双膝之间。
由她站着，他揽上不盈一握的腰肢，面颊贴上她的小腹。
低沉欢愉的笑从封九妄喉间溢出，连央听见他满意的喟叹，
“真乖，小蒹葭。”
于是连央也笑了，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清浅的绽开唇角，甜美的梨涡盛满了醉人的蜜。
柔夷搭上帝王后背，学着他一样的方法，在他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
脚腕还有伤，连央并不能久站，如今已感受到了隐隐的疼痛，但连央并没有出声提醒。
她好像沉沦在此刻的静谧中。
是御案上折子的散落，连央被掐着腰肢放在了桌上。
封九妄身量极高，即便连央坐在桌案，也不过较他高出一点。
距离被拉开，封九妄散漫的扬着唇，往后倚靠在椅背上。
端坐在御案上的连央，像一樽精美的摆件。
她晃了晃小腿，红色的绣花鞋就从他的常服下探出。
不再像呆板的摆件，变的鲜活又惹眼。
脚尖在封九妄的膝上点了点，封九妄无声的挑眉，示意她有话直说。
偏连央也觉得此刻慵懒着连话音都没有的氛围很是绝妙，她便偏头无声的笑笑，只晃荡着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蹭在龙袍上。
腿间的摆动牵连腰肢，藏在黑色衣褶中的铃铛，跟惊喜似的，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心意叮铃一声。
小姑娘很有分寸，脚尖带起的力道不重，像小猫挠痒痒似的。
随风送出的龙涎香让封九妄尝出一点甜。
是属于连央的味道。
玩儿似的，封九妄点了点连央手边的朱笔，连央眨眨眼，会错了意，以为封九妄要的是折子。
随手抽了一本递给封九妄。
封九妄指尖微动，没纠正她的意思，这样巧，她随手拿的又是刑部弹劾封鹤眠的折子。
这桩缘法来的妙，封九妄决定再放过封鹤眠一次。
毕竟是他最疼爱的弟弟。
肆意的笑容绽开，封九妄拎起折子，啪的一声，越过连央砸在殿下。
安德一警觉的推门入内，眼观鼻鼻观心的不敢看坐在御案上的连央，只弓着身，专注自家陛下。
封九妄指尖点了点西面的珍珑架，不语。
连央也顺着他的动作，弯着眼笑看安德一。
这俩主子在打什么哑谜哟！
安德一紧张的额头冷汗直冒，连央坏心思的张嘴笑他，贝齿一闪而过，又很快被主人藏回唇齿。
封九妄支着脑袋，好整以暇的看着安德一，袖长的指尖直接开始倒数三，二，一。
最后时刻，安德一破罐子破摔一般，从珍珑架上取下一个雕龙刻凤的玉盒。
封九妄眼中笑意不减，瞧，又是一桩缘法。
安德一也会错了意，可取来的东西又是妙极。
矜贵的指尖在龙椅扶手上叩响，安德一会意的打开玉盒，露出里面的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