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京昭苏醒
风帘后的少年披着青色的外袍,满脸病容,神色冷淡。
少年苍白病态的面容有一丝松动,他倚着门檐,淡淡地说,“仙尊请便。”
薛萤食指汇聚灵力,倏忽之间京昭的外袍就熨帖地穿在了身上。
少年空洞的双眸终于染上了异样的色彩,他晃晃悠悠地坐到薛萤对面。
这里是刚刚宋清慈坐过的地方。
薛萤还没想好要怎么询问他的身世,手指在茶杯口打着旋儿,她的手指纤细修长与白玉杯相得益彰。
京昭的眼神追随着她晃动的手指,又浅浅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薛萤冷不防开口,“白苏,我记得这是你的字。”
京昭拿着茶水的手腕微微一抖,愣了一会儿,乖乖地点头。
“是的,不过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我了。”
他已经半个月未曾言语,喉结滚动着,嗓音沙哑。
看着眼前这个病容满面单薄瘦弱的少年,薛萤突然有了一个主意,她装作起了怜悯之心。
“以后师尊就这么唤你吧。”
薛萤淡淡地开口,美目凝视着他,眼里是怜惜还有心软。
京昭一开始是打算扮可怜谋取她的同情,未曾想她并不过问那日在后山发生的事,也不像以前一样对他冷冰冰。
是因为,救命之恩嘛,还是说这只是伪装。少年幽深的双眸像晕染着波光的潭水,将薛萤白皙的面容映入眼底。
骗来的恩情,也是恩情不是嘛。
薛萤闭关了,京昭也从破旧的弟子堂搬到了薛萤的海棠居。
火红的海棠花开得热烈纷繁,他每日食用薛萤在陆清风那里买来的丹药。丹药味道很奇怪,放在水里还会咕噜咕噜冒小气泡,刚开始的时候他以为她是要毒死他,后来听药堂的人说这个味道是薛萤和阿若在厨房研究出来的,她们俩还顺道炸了益生堂的伙房。
想到那个平日里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师尊在瓜果蔬菜面前抓耳挠腮的样子,京昭下意识地露出浅浅的微笑。梨涡浅浅,他眉头紧皱,又不笑了,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宋清慈看着莫名其妙笑起来又莫名其妙地冷脸的大师兄,联想到自病后与从前判若两人的师尊,确认魔族新研究出了一种可以让人性情大变的法术。
为了以后能够自如地应对魔族的进攻,宋清慈虚心地讨教道,“大师兄,那些魔修对你和师尊施展了什么邪术?竟然让视金钱如再生父母的剑修为徒弟挥金如土,木纳冷漠的师兄对可爱小师弟喜笑颜开”
京昭像变脸似的又恢复了以前的冷漠,他把薛萤给他的心法揣进里衫,淡淡对宋清慈说,“明日师尊出关,我要回去打扫海棠居,师弟回弟子堂吧。”
宋清慈像喉咙里卡了鱼刺,委屈地嘟囔着,“怎么都是徒弟,只有大师兄能住进海棠居呢?”
说罢,又脚底抹油地去寻阿若了。 只有高马尾的黑衣少年在海棠花雨中,默默不语。
师尊对他很好,他很欢喜,她最好能一直这么装下去。
薛萤出关那日恰好遇见了宇川。
宇川憔悴了许多,见到薛萤仍像从前一样嬉皮笑脸,只是眉眼之间总有化不开的郁结。
她下定决心要克服星冉给她的恐惧,所以很乐意和宇川做知己朋友。
换下一成不变的的黑色衣袍,薛萤一袭雪白的素色纱裙更衬得她面若桃冠飘逸出尘。
宇川递给她一壶上好的桂花酿,打趣道,“你这副打扮才像是个活色生香的女神仙。就是感觉缺了什么。哦,我知道了,缺根适合的桃木簪。”
他故弄玄虚地从储物戒里掏出一根古朴精美的桃木簪,插在薛萤发间。
薛萤在水镜里看了一眼那根一看就雕工了得的桃木簪,无奈地坐下来陪着宇川一起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