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风雨前夕
书屋后院，一片幽静。
院子里种满了树木，这是孙圣的眸光所及。
一条石板小道从花园里穿出，通往一座平静的巷陌。
小院中间，是一座小小的学院。孙圣本就没想招太多的学生。
此时门关着，但是从门缝中射进来的光线，把屋里的灰尘也照了出来。
一楼的窗户都是开着的，一阵风从外面吹了进来，让这炽热的夏天稍稍缓解了几分。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心，孙圣想要找些有心人。
小院中开满了郁郁葱葱的花朵，微微的香气并不爽利，尤其是某个猴子很不喜欢。
“为啥一定要把书店开成这样？”
“我觉得改成藏经阁的样子不就行了？”
孙圣白了他一眼，倒是图个轻巧，藏经阁那是自己找书，书店是卖书的，两者差别大了。
一个是别人求你，一个是你赚别人，是服务行业啊喂！
书院里的每一间屋子都是纤尘不染，如孙圣所想，清雅肃穆。
这个架子上堆满了诸派经典。
“啊湫~”
“麻烦麻烦麻烦，你咋就不学学那只小老虎，现在还在书店里呼呼大睡呢！”
孙悟空伸了个懒腰，背后的五指山又紧了几分，如影随形般折磨。
孙圣懒得和他争辩，不多久他想要的学生便一个个走了进来。
这些人都是于清儿选的，鲛人族有些异于其他族群的天赋，对于功德气运特别敏感，所以选的人也很称孙圣的心意。
像是那秦家怀玉，程咬金两个活宝儿子，房玄龄和杜如晦家的大公子，甚至还有李世民的宝贝闺女未来的长乐公主，满打满算有二十几人。
足够了，鸡生蛋蛋生鸡，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孙圣只不过是种下一颗种子，不指望它长成，至少有存活的其他种子。
他不想让李世民自己后悔，对于这个世界，活着才能更有意义。
死了就什么也没了。
“吾等见过先生！”
众人齐声行礼，一个个乖巧恭顺，孙圣有了些许底气。
怎么说，自己如今在这人间也算是个大能了，稍稍抬一下格调，才能更好地起飞嘛。
“诸生落座，今日我们见众生。”
“佛曰众生皆苦，前世有罪，道曰人如游水，清静无为，子曰人善，也说人恶！”
“如果你见过众生的模样，你有过众生的体会，你便能看见，众生果真如草木，无论如何郁郁葱葱，终究要散落人间。”
“这便是轮回。”
李丽质一脸苦涩地看着孙圣，似乎真的看到了什么。
只见眨眼间，众人眼前出现投影屏幕，上面闪过一个个衣衫褴褛的人们，脸上带着不同的表情。
或苦涩或甜蜜。
如今是刚刚天下初定的时候，百姓期待着休养生息。
只见那镜头晃动，来到边塞，尘土飞扬中，有敌戎纵马劫掠。
看的人心惊肉跳，也让这些世家公子看到了人世最残酷的东西。
孙圣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正是因为我们见过众生的百态，所以更加犹豫，更加想要明白，如果不能活得更好，那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我们又能给别人带来什么意义？”
“诸多神圣，有法门千万，却不能让人族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人不能一味忍让，不能任人宰割，便只能生心立志。”
“我儒家圣人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孙圣话音刚落，天空中雷光乍起，似乎想要做些什么，没有人清楚。
只是有隐隐约约的感觉，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天道认可，便要付诸实践。
台下一个个小只都有些被触动，他们都学过诗书礼义，所以多少有些感同身受。
“如今天下，佛门让我们赎罪，仙神一个个作壁上观，冷眼相待，妖族心思各异，并不把人族看在眼中。”
“我们没有资格和妖说平等，没有筹码让佛普渡众生，也无法请求仙神低下那高贵的头颅。”
“但是我们从未放弃过，也从未被消灭过。”
孙圣作为曾经人族的一员，如今也算是半个人族，觉醒了前世的记忆，他知晓平等是靠拳头打下来的，终究有一日，仙神也会垂眸。
……
这一课讲了很长时间，多半都是在灌鸡汤，孙圣只是在栽种，点燃那把火。
昔日，先祖钻木取火，才赶走了想要吃他们的野兽，如此才能有三皇五帝，人族永昌。
如今，人族自己不能再冷眼旁观，也做不到了。
下课后，这些小家伙们都激动地撒丫子跑回了家，唯有年幼的李丽质留了下来。
“先生似乎很苦恼，丽质能问问吗？”
孙圣哑然失笑，看着这小丫头一副小大人般模样坐在自己身边。
“也没什么，说起来，是在想你们家的事。”
“呀！我们家的事？”
李丽质自小就聪明，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先生说的我们家不仅是李世民一家，也是皇家。
“皇帝从来都不是他爹选的，也不是天选的，百姓不乐意，说换就能换！”
孙圣开玩笑般说道，话语中意有所指。
“那先生以为百姓会选谁？”
“这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
孙圣根本没有回答，只不过微微抬头。
混乱的时间长河忽然波涛汹涌起来，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量劫做着准备。
粉白色襦裙稀稀落落地摇摆，布钗花摇点缀地活色生香。
已经可以见到美人胚子。
皇宫里也已经传来了诏令，太子和天策上将李世民明日会一同拜见圣上。
到了这关键的时候，所有人心里都在打鼓吧！
李世民的秦王府中。
众将早早便枕戈待旦，一个个摩拳擦掌，想要出一口恶气。
这段时日，他们可是受了太子和李元吉不少排挤。
“父皇的旨意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我们三兄弟终于还是走上了这样的结局吗？”
李世民难言地呢喃着，想到了很多，但是如今这秦王府，已经等不及了。
等不到李渊这个父皇下决定。
太子等不及，李元吉等不及。
他李世民同样等不及。
“砰砰砰——”
敲门声在这时忽然响起。
“父王，是丽质，有些话想跟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