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个故人
二十多年没见，他老了好多，头发白了一大半，眉头紧锁刻着深深的皱纹。
看到杜鹃抬头看他，他眉头舒缓了很多。
“杜鹃，是你？真的是你？”他今天特意跟着到f市，看到快递在配送中，跟着到小区，他本来以为杜鹃会让快递上去，没想到她居然直接走到门口。
这么多年没见，她也苍老了好多，这些年她在外面太辛苦了吗？他看得好心疼。
“嗯……谢谢你帮忙寄资料”，杜鹃客气道。
他看着她如此客气生疏，是多年没见产生距离感了吗？
“这么多年你过得怎么样？”他只能问出这句，没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居然这么交流，曾经的耳鬓厮磨还是熬不过岁月带来的陌生感。
“杜鹃，我先把小白拉回去，你好好聊，聊完了再回来。”李英杰对着杜鹃打招呼，小白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喜欢她，一路拉着头也不回往杜鹃跑。
听到这个，小白还往杜鹃身上拱了一下身子，杜鹃低头摸了摸它，它撒着欢。
他这才看到杜娟身边有个穿着白色polo衫的男人，看着年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他长得温文尔雅，一身干净的气质，毫无他们这个年纪的中年发福油腻感。
再往杜鹃看去，她今天穿的是白色polo裙，站在那个男人身边，看着十分登对，连衣服款式都是情侣的。
这么多年她就是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吗？她真的是街坊邻居说的跟着男人跑了？他不信，以他对他的了解，她不可能干脚踏两只船的龌龊事。
那他们在一起多久了？看他们站着，逗着那头白色拉布拉多犬，看着就是幸福一家三口。
他很难受，最终还是无法问出“他是谁”，看她的样子也没打算介绍彼此。
“那我先走了。”杜鹃回头对他说再见，跟着李英杰进了小区。
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站在风中，跟一塑雕像一般，久久立着，仿佛被抽干了灵魂……
所以这么多年来，她可能并不是辛苦，看她穿着白色休闲polo裙出来那一刻，就跟多年前他刚认识她的模样一般，就是走近了看着肤色确实晒黑了不少，皱纹也爬了些。
现在看来她应该是跟着那个男人出去户外运动晒黑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不敢相信。
杜鹃跟着李英杰逃也似地进了小区，她没有录人脸，这个小区安保较严，平时进来还要做登记，现在省得麻烦也挺好。
杜鹃看到他跟自己一样，这些年也老了很多，不知道自己离开多久后他才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和新家庭，昨天听到他现妻子讲话客客气气的，应该是个贤淑的女人。
“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兰青想到自己还在关心一个已婚前夫，又觉得挺可笑的。
“怎么？杜鹃，刚才那个人帮你寄资料？”李英杰看杜鹃不说话，表情闷闷的，遂问道。
“对，一个故人。”确实是故人呀。
“嗯，看他对你还蛮上心的，寄了快递还另外跟着快递大老远跑来一趟。”李英杰说着，带着一股奇怪的酸味。
“他应该是刚好路过这里有事情要做吧。”杜鹃可不敢自作多情，毕竟人家有自己的家庭。
“杜鹃，晚上跟我一起吃饭吧。”李英杰问道。
“嗯……”杜鹃还停留在自己的思绪，没认真听清他说的是什么，随口应道。
“那今晚就来我家烧饭吧，你直接来我家吧。”李英杰挺开心。
“啊，什么？”杜鹃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瞎应了，她解释道“嗯，那个……李总……”。
“我说了你直接叫我英杰就可以，那么客气称呼听起来蛮陌生的，你喜欢吃什么？”李英杰对着杜鹃纠正。
“……”杜鹃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刚好今天看到前夫，情绪不太好，也不想做吃的，去邻居家里吃一顿也不会过分吧。
“对了，我家里没有葱蒜，其他菜倒有一些。”李英杰平时也是健康克制生活，没有什么爆葱香蒜香，今天既然想要露一手，那还是买点菜好好搞一顿吧。
他跟着杜鹃又牵着狗往门口卖菜摊铺走去。
前夫还没有走，他此时此刻就坐在车上，酝酿平缓自己的情绪，转头往车窗外看出去，又看到杜鹃跟着那个男人往门口出来。
他们俩有说有笑往门口菜摊铺走去，男人在挑选蔬菜，女人牵着狗狗在旁边等她，买完菜两个人往小区门口走进去。
以前他跟兰青刚毕业的时候会每天约着在菜市场碰头，两个人手牵着手，讨论着买哪些菜，摊位的老板们经常会跟他们拉呱聊日常。
杜鹃怀孕时，他们也是一起逛菜市场，她喜欢吃鲈鱼，他们基本上每次都会买鲈鱼，甜甜的清蒸鲈鱼，她说怀孕也不辛苦，每天可以吃到爱人烧的饭菜。
即使后面他们各自工作更忙一些，有孩子后，每周最起码也会牵手一起逛菜市场，每天看着菜摊上铺出来的杂货菜品，很安心，有她在的日子，就是他想过的生活。
幸福就是生活中点点滴滴的油盐酱醋茶，有人陪着你这么走着每一天每一夜。
他看着车窗外登对的一对，看到她身边有了他的陪伴，想到自己荒唐二十多年的等待终究是个笑话。
她好想打电话给女儿，可是他不想破坏妈妈在女儿心目中的美好形象……
他真的好爱他，当年找不到她，他很担心她遭遇不测，想着她如果还能活着，不管她身边是否有别的人陪伴，他肯定能想通放手，可是今天看到了，他才知道自己的心眼有多小，自己的嫉妒心有多强，他很想下去找她对峙，可是凭什么呢？二十多年都过了，她有自己的生活不是很正常吗？
……
李英杰家里看着好有生活气息，暖暖的木色，配着有故事感的低垂的吊灯，客厅旁边还有个手工工作台，一个捏了一半的泥人，还有几个刻好的寿山石印章，再看厨房擦得亮晶晶的，砧板上的刀痕，无处不诉说着主人热爱生活。
“你先坐一会，我去搞搞饭菜就来”，李英杰随手挂上围裙，跟他白色polo衫形成强烈的反差，看着倒是有好几分居家暖男的味道。
杜鹃看着他工作台旁边墙上，贴着各个老电影的海报，还有他自己的书评，看了几篇，确实写得很好，文笔流畅，观点新颖，才华横溢。
再往下看，有一张他和一名年轻女孩的合影，女孩看着跟兰青、宋依依年龄接近，两个人笑容纹路、轮廓走向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