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磨了磨嘴皮子
周向善连忙表现自己，周进海在他脑袋上轻轻的嗖的一下过去，“不许说妹妹，妹妹想吃点饼干怎么了！”
“可是妹妹没有牙。”
【是啊，没有牙，怎么咬啊】
【两面脆的夹心饼干，嘎嘣一声就脆了】
买得不多，称了一斤，周向善抢着拿，周进海识破他的阴谋，“向南，你来拿。”
一人先给了一块，桐生咬不动，只能用来磨牙，口水沾着饼干，磨软了才能入腹，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桐生磨啊磨，饼干上全是口水，周进海头发上也是口水和碎饼干屑。
“妹妹吃不动，我帮妹妹吃。”
看还剩了些，周向善咽口水。
【二哥，你走远点啊】
一个饼干桐生没有吃完，手没拿稳掉了一半在地上，周进海不方便蹲下，周向善捡起来擦都没擦连忙放进了嘴里，“爸爸，脏了妹妹吃不了了，闹肚子。”
“你……”
周向善已经咽下去了，“我来帮妹妹吧。”
周向南白了他一眼，“没出息！”
到街边，周进海看到了卖小孩子衣裳的。
他们这种家庭，一年到头能有一套新衣裳就不错了。
周向南和周向善生在周进海最穷的时候，出生是用大人的衣服改的小衣服穿，缝缝补补的。
小时候穿过的开裆裤随便找块布缝上去遮住屁股，长大了也能穿。
自小从没买过新衣裳，花花绿绿的衣服，暖和的大袄子，看了都眼馋。
周进海本来想跟两个儿子商量，男孩子不用穿的这么好，但看两人的眼神充满着渴望，于心不忍。
平时周向南算是非常懂事的，但连他看了都在两眼放光。
冬天实在是冷，过年之后有几天更是冻死老狗。
谁不冷呢，都冷。
周进海问了问，一件新棉袄要二十块钱。
“向南，你试试。”
“爸爸我不要。”
“试试吧。”
多暖和的新棉袄啊，周向南套了进去，当即就有点不自然了，衣服太新了，太暖了，他觉得自己有过几分自私的想法，好想好想买下来啊。
他手脚都有点僵硬，站得笔直。
这会儿老板拿来了镜子，“哎呀看看，多帅气的小子。”
周向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连忙要脱下，“爸爸，我不要。”
“很合身，但就是太合身了，老板，大一点的。”
老板又拿了大一点的给周向南套上，宽大，袖子都长了一截。
“大点的好，过几年还能穿。”
“爸爸……”
周向南拉了拉他，局促道，“我们走吧。”
“走干什么，喜不喜欢，爸爸有钱。”他说的很小声。
周向南这辈子头一次这么花钱，给三个孩子都买了新棉袄，“穿上，都穿上回去，洋气。”
磨了磨嘴皮子，各种拉扯，走了几次，又被老板拉回来，最后才答应了卖给他十五块钱一件。
桐生穿着大红的袄子，刚刚合身，骑在周进海脖子上笑得合不拢嘴，两脚都在乱蹬。
周向南和周向善的衣服很大，大很多，但两人也是高兴的，扬眉吐气，走起路来带着风。
要走的时候，周进海看到一件女人穿的盘扣大红色袄子，上面一朵朵的小碎花。
“这件多少。”
“三十块。”
“这么贵。”
“你拿二十九好了。”
“十五。”
“你到别家去看吧，我是诚心卖的，你没诚心买。”
“我是诚心买的，你三十太高了。”
“那你说多少。”
“顶多二十。”
“你摸摸，这是什么料子，现在城里人都穿这个的，二十，开玩笑吧二十，你诚心买，你再添点。”
又是一场拉锯战，小孩子们默不作声，看着大人们拉扯。
拉扯半天，最后22块钱买了。
【哎呀，学到了，以后就这么砍价，先扯半天，扯了就走，等人来拉吧】
或许是因为太高兴了，路过一个村里人便主动打招呼，生怕人家看不到他们身上的新棉袄。
“叔叔，婶婶……”
“奶奶……”
“哎，买衣服了。”
“是啊！”
“我跟我哥哥和妹妹都有新衣服。”
“进海能干！”
周进海也笑，笑得合不拢嘴，抓着桐生的两只小手往屋里走。
陈翠翠看着几人跟打了胜仗回来一样，买了对联，红枣，夹心饼干，还都买了衣服，将周进海骂了一顿。
“多大的家当，明年怎么样还不一定呢，就敢这么花钱了。”
“这是你的。”
“给孩子买就够了，给我买干什么。”
“试试。”
陈翠翠嘴上说着不要不要，但还是去试了，穿上衣服一看，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她生得白，垂眸时看着镜子里娇羞的自己。
“哎，你就是喜欢浪费钱。”
周进海抱着陈翠翠，“我老婆真美，真好看。”
“太浪费了。”
“不浪费，老婆喜欢就不浪费。”
“青天白日，你也不害臊。”
“自己的老婆。”
周进海搂着陈翠翠接吻，桐生坐在床上，眼睛瞪得溜圆，她的背打不直，几乎是整个人贴在自己的腿上，往前倾的姿势。
【这是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还有这个嘴巴，怎么可以贴到脚上去，看来我的韧带还是不错的，就是还没被开发出来】
“进海，桐桐还在。”
周进海瞬间正色，两人都看着床上眼睛瞪得溜圆的闺女。
“我，我去贴对联吧。”
陈翠翠笑了，抱着桐生一起出去。
周进海往大门上贴对联，求平安，陈翠翠嘴上没闲着，依旧骂他。
骂他钱花多了，不应该。
“对了，我忘了跟你说。”
陈翠翠才想起来，“我爸和我大哥今年过年来咱们这里一起，我妈去了，他们城里过也不热闹，我已经答应了。”
“好啊，好，大舅哥和你爸都要来，好啊。”
“我爸？”
“咱爸。”
周进海尴尬的笑了，“我买点肉，不，买根猪脚。”
不用那么铺张，就是过个年住几天，初三就要走。
【舅舅和外公来了，就是真正的一家团聚了】
桐生晕乎乎的，她早就困了，迷迷糊糊，听周进海说。
“咱爸和大舅哥都没来过乡下生活，咱们家……会不会嫌咱们家穷。”
“你不要说这种话，进海。”
“翠翠，五年了……”
他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脑袋，眼泪落在泥地上，陈翠翠蹲下来，眼睛也有些湿润了，“男子汉大丈夫，别这样进海。”
也不是他矫情，翠翠本来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有更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