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体两面
“六六，我怎么觉得，这个天选之子，有点像反派啊”
六六叹了口气，“天道会因为看重他身上的某种美好的品质而选择他成为天选之子。他虽说不太道德，背叛太子，心狠手辣，但是乱世用重典，他雷霆手段，确实开创了盛世。”
“可他也太歹毒了些如此不择手段，怎么他不是反派呢？”
“额，你家太子哥哥倒是心肠仁厚，所以坐不稳天下，大兴国才气数尽了啊。”
六六倒是一副见惯了的样子，“九啊，小世界运转自有自己的轨迹，我们这样参与进来已经算是外来者了，对于他自我的运转轨迹，我们只需要旁观，无需改变。”
楚九沉默了。
“那夏凌为什么是反派呢？”
“他父亲到最后都忠于皇室不愿意造反，这违反了这个小世界的发展轨迹。小世界天道判定正派反派只看谁能推动小世界发展，通俗一点来说，对这个世界来说，夏将军属于需要被清除掉的糟粕，所以，必死无疑！”
六六说着，叹了口气，“至于夏凌他虽然造了反，但对于推翻前朝没发挥啥作用，反而一直和天选之子打擂台，搅得民不聊生的。违背了小世界的发展趋势，他不是反派谁是反派？”
六六顺了顺自己的毛，“问这么多干啥？咱们就安心搞反派就好了。”
“等功德值攒够了，小爷我恢复帅气，不怕梦梦不喜欢我~”
“你果然在外面有兽，叫梦梦。”楚九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没有没有，你听错了”六六心虚地搓了搓手。
“可是，夏凌最终为什么不愿意归顺新朝，反而莫名其妙地死了呢？以他的本事，既然能和天选之子分庭抗礼，怎么会会自杀？”
“鬼知道？或许是沐氏忠烈？”
“六六，有没有办法，保住沐氏皇族？只要保住他们的命”
“难，虽然说我们可以改变一些细小的轨迹和节点，但是总体的命格是不可以改变的。这个世界的基础运行轨迹就是以沐氏一家的惨死，去为天选之子白竹铺就一个太平盛世。”
何等残忍。
“欸，九，你还好吗？”
楚九回过神，愣愣地摇了摇头。
楚九的心里就好像堵了一大块石头，压得她上不来气。
她在母后怀里撒娇撒吃，在父皇的怀里酣睡，被皇兄牵着手在御花园玩耍，在书房写字，偶尔还要跑出宫吃点小零食。
她在现代不曾有过亲人，在小世界也一直过着逃亡的凄苦生活，这是她第一次有了一个家，没想到却要这么快失去。
温馨美好的一幕幕画面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地重现。
即便这只是小世界的一次游戏一般的经历，即便她死去也会重新在另一个小世界醒来。
但是她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命运，这样的结局。
她的母亲在高高的城楼上一跃而下香消玉殒，她的父皇被丞相一家活生生毒死，她的兄长更是死在好兄弟的背叛和亲信的刀剑之下。
而她前世亏欠的爱人，蝇营狗苟一辈子受尽欺负，没了爹，没了妈，最后却只能在父母的墓前憋屈地服毒自尽。
“六六，我不想让这一切发生，我想阻止这一切。”
“九啊，你着相了。我提前告诉你世界的运转轨迹，就是为了让你置身事外，冷静理智地完成自己的任务，你只要”
“六六，你让我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疼我爱我的人一个一个地死去？”
“九啊，凡人皆有命数，这就是他们的命啊！他们注定是要为了新朝的诞生和开拓而牺牲的啊，为新朝铺路，这就是他们的命。”
“铺路，生下来就是当炮灰的命吗？”楚九苦苦一笑。
“这已经不是你经历的第一个小世界了，这些朝代更迭，兴衰荣辱你还是没有参透吗？当初我和你说，勿要动情，这情，可不止是爱情。”
“可是之前，我都只是一个人，无所谓参透不参透，如今我好不容易拥有了亲情，难道就要这样冷漠地割舍掉吗？”
“那原本也不是属于你的亲情，那是原本你这个身体所拥有的，你终究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你本来也不曾拥有过，谈何割舍？”
“是啊，我没有不，我”
我有，有一个人，追随我来到了这个世界，这一次我，不想亏欠了他。
夏凌身子尚未好全，就拖着病体来宫里给太子陪读了。
可他没想到，在书房里瞧见的不是太子，而是那个刁蛮的长公主。
“怎么是你？”夏凌有些咬牙切齿。
“怎么不能是我？”楚九骄傲地一扬下巴。
“你怎么瞧着病歪歪的样子？你爹打你了？你伤心过度了？”
楚九噔噔噔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白寒跟前扒拉开了白寒遮掩伤疤的碎发。
斯，几天不见，怎么这伤口变得血淋淋了
楚九吓的打了个哆嗦，“你你”
“长公主殿下可满意了？”夏凌一双眼睛幽邃，这样直直地盯着楚九瞧，眼底闪烁着深沉的蓝光。
“若是公主喜欢伤人，直接用鞭子抽我便是，何必用明光散假情假意地为我涂抹伤口？公主千金之体，日后不必为了使我难受花这么多的心思。”
夏凌紧紧绷着脸，尤显稚嫩的脸上带着倔强。
楚九彷佛被雷劈了一般呆滞在原地。
窝了个大草（一种植物）。
她在脑海中尖利地呼叫六六，“六六！我是不是拿错药了？天哪，我居然做了这种蠢事！”
六六心虚地点了点头，“小爷我当时忙着读书没顾上看，一时不查你怎么就做了这种蠢事？”
六六尴尬到想当场自爆。
“对对不起是我拿错了药我不是故意的”
楚九结结巴巴地说着，眼圈不由自主地红了。
她可真不是个人，明光散，那岂不是生生地把人家好端端的皮肉给腐蚀掉了？
夏凌的心软了软，暗骂自己是个颜狗，居然就这么心软了。
“你这岂不是会留疤。”楚九心疼地扒拉开他的头发仔细瞧着，吹了吹伤口，“我去寻太医来给你瞧瞧都怪我”
“无事，我是男孩子，不怕留疤。”夏凌微微扭了扭头避开楚九的手，脸上多了几分不自在。
楚九愧疚极了。
终于还是喊来了太医院院判大人来为夏凌治伤。
院判仔细地检查了伤口，又把了把脉，捋了捋胡须，“少将军这身子有过敏的症状啊”
“嗯，已经吃过药，好了很多了。”夏凌脸色苍白，声音却十分沉稳。
楚九：“不会是”
“是鱼。”
楚九：
“你当时怎么不说？”楚九话里带着气恼，“你若是说了，我也不会逼着你吃啊”
“罢了罢了，终究是我对不住你，以后我好好补偿你便是了。”